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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倾心(中)
展夕颜停下脚步,仰头见展昭面带怒意,一时有些害怕,后退了两步,被展昭一把拉住手臂,将她身子向后一转,指着跌坐于凉亭中的区宝珠,命令:“去和区小姐道歉!”
展夕颜看了看,脑袋向旁一扭,倔强的道:“我不要!我根本没推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展昭本不想再追究下去,拦住展夕颜只为给区宝珠有个交待,却没料到夕颜竟如此的任性,心中不由得生出怒意来,声音又严厉了几分:“还顶嘴!马上道歉!”
从小到大,展昭一直对夕颜百般疼爱,从未有过半点苛责,夕颜也是被溺宠惯了,见展昭不相信自己,小脾气也犯了,甩开展昭的手,说道:“爹爹不疼颜儿,颜儿要去找月华姑姑!”
展昭这下是真气了,夜光杯摔碎无妨,可是小孩子没有规矩绝对不行!伸手将展夕颜拎回身边,见不远处有两个丫鬟走过来,高声吩咐:“来人,送区小姐回明悦苑,请大夫过去诊治!”
说完,带着展夕颜头也不回的走了。
“站在这,不准动!”展昭回到自己的院子,将展夕颜放下,沉着脸道,“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再回房!”,而后一个人迈步进了主屋,坐在桌几旁,远远的看着。
展夕颜望着屋内神情严肃的展昭一肚子冤屈,小嘴一扁大眼睛里登时盛满了泪水,却还拼命忍着不哭出来。
父女二人就这么一里一外的僵持着!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白玉堂才得到消息赶来。
“颜儿,怎么站在院子里?”
展夕颜见到救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叔叔,爹爹不要颜儿了!”
白玉堂一把抱起她,瞟了一眼闷坐屋中的展昭,哄道:“为什么会不要你啊?你又淘气啦?”
“我没有!是那个人冤枉我……”夕颜哭着把事情由头到尾讲了一遍,“小叔叔,杯子真的不是颜儿打碎的,颜儿也没有推到她。”
白玉堂一脸的认真:“恩,小叔相信你,我们颜儿才不会为了一个破杯子撒谎。”
“可是爹爹不信颜儿。”
“颜儿!”白玉堂难得一副正经的面孔,郑重的道,“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没事别去招惹她!后娘都会虐待小孩的!”
“谁是后娘?”展夕颜天真的问
“你爹娶了那个女人,她就是你的后娘。”
“我才不要爹爹娶她,我只要月华姑姑做我娘!”展夕颜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白玉堂叹气:“可怜的颜儿,你爹已经被那个女人迷惑了,你以后可就惨了……”
话说半截,屋内的展昭再忍不住,气得大喝一声:“白玉堂!你说什么混话呢!”
白玉堂向前走了两步,无视他的怒气,挑眉道:“我说错了吗?颜儿的话你不信,偏偏听那个女人颠倒是非。装什么千金大小姐,她连丁月华的一分都比不上。先不论家世、样貌,单单对颜儿她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了他这番话,展昭不动声色淡然道:“我罚颜儿是因为她任性无礼,区小姐是家里的客人,你说话注意些分寸!”
白玉堂立刻恼了:“早知道你会偏心那女人,颜儿我们走,你爹不要你,小叔要!”说罢,抬腿抱着夕颜便走,展昭却不阻拦,等到他二人出了院门,俊脸上竟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区宝珠的手只是被划了道小口子并无大碍,所以此事便没有再被提起,岂知第二日却又引起了展家的一场轩然大波。
一大清早,展青霖就接到展忠的报告:展夕颜又失踪了!!
一家人急急火火的赶到前厅,问清事情原委,全把责难的眼神投向展昭,展辉第一个发难,瞪着眼睛嚷:“你又是哪根筋不对?好好的就为了一个杯子罚她!”
“二哥,颜儿太任性,再不管教她会越来越没规矩的。”展昭对于父兄的溺宠一直就有意见。
展辉“哼”了一声:“颜儿任性!你和玉堂小时候少干这种事啦,咱家的祠堂是谁烧的?九转玉盘是谁拿出去当飞镖扔的?还敢说!”
展昭听哥哥搬出陈年旧事,一时无奈剑眉紧了又紧。
展辉接着吼:“你以为颜儿叫你一声爹,你就有理了。别说她不是你生的,就算亲生的,要打要罚也得爹点头,轮不上你动手!”
“够了!”展青霖见展辉泄露夕颜的身世,沉声喝止,“先把孩子给我找回来,出半点差错,我一个也饶不了!”
展耀一旁安慰:“爹,您别急,玉堂已经出去找了,颜儿一个人走不远的。”
“姑丈,颜儿怎么会不见了?”沈心悦一连焦急的进了大厅,身后跟着区宝珠。
“都是老三干的好事!”展辉还是一肚子火
展昭忙着解释:“这丫头跟我闹脾气了。”
区宝珠带着歉意轻声开口:“此事怪不得三哥,是我一时没说清楚,让三哥误会颜儿了。”
“与你无关,勿要自责。”展昭转身对父亲道,“爹,孩儿马上出门去找颜儿,有消息立刻传书回来。”
沈心悦虽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到区宝珠牵涉其中,心中难免有些愧疚,毕竟人是自己送来的。所以在展昭走后的第二日,便与展青霖辞行,带着区宝珠返回苏州。
展家心急如焚的等待消息先不说,且说展夕颜这丫头,自从听白玉堂说展昭要娶区宝珠,就萌生了离家出走去茉花村找丁月华的念头,此时在她心中,丁月华已是无人取代。
可是她又怕被半路抓回去,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同白玉堂商量商量,因为她清楚小白一样不喜欢区宝珠,也是唯一能带她离开展家的人。
果然,白玉堂一口答应,半夜时偷偷将夕颜送出府安置别处,自己跑回来等家里发现孩子不见了,再光明正大的出去找。
展昭出门时,白玉堂已带着展夕颜在去往茉花村的路上了。
这一日,刚到了苏州府,白玉堂想着给家里先报个平安,于是去了云海天苏州分号,不想遇到了唐芸派来给他送信的唐门下属。
“白少爷!”
“唐明!你怎么在这?”白玉堂认出来的是唐芸的护卫之一,“芸儿呢?”
“大小姐现在陈州,有急事想请白少爷去一趟。”
白玉堂听闻唐芸有事,恨不得立刻就赶到,急急的叫过分号的掌柜,交代他送信去茉花村丁家,请丁兆惠来接展夕颜,而后与唐明一起火速前往陈州。
丁兆惠得了消息,立刻前往苏州,接了展夕颜却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顺道又处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故此在苏州城多留了两日。
展夕颜见了丁二万分高兴,知道这位叔叔和白玉堂一样好玩,很快忘记了离家的初衷,跟着兆惠在苏州城疯玩了起来。
午后,热闹的街市上,走来两个衣着华贵的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子良哥哥,我们逛完了街市就去茉花村,好不好?”娇俏可爱的佳人仰头询问。
淡紫色长袍的英俊男子,嘴角露出醉人的微笑:“一切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撞在了男子的腿弯处,“哎呦”一声跌坐地上。
同行的粉衣少女,急忙蹲下身扶起那孩子,关切的道:“小妹妹,有没有摔伤?”
一身鹅黄色小袄的孩童,摇摇头,清脆的回答:“我没事!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撞到您的!”
紫袍男子见这孩子如此的懂规矩,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喜爱,伸手抚着她的头顶,柔声道:“乖孩子!”
粉衣少女见她独自一人,问道:“小妹妹,你家人呢?”
“我叔叔在前面的酒楼谈生意,我自己出来玩的。”小丫头见二人亲切近人,毫无隐瞒的相告,而后摆摆小手道别,“叔叔、姑姑,我回去了!”
粉衣少女回身对紫袍男子道:“子良哥哥,我们跟着她去看看,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好!”紫袍男子点头应允。
粉衣少女边走边小声嘀咕:“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不好好带在身边,等下见了她叔叔,一定要教训教训。”
紫袍男子听了,笑意更浓了几分。
临江楼上,二层的天字号雅间,一名锦衣男子送走了几位朋友,正要回房间,眼角无意间瞥了下楼梯口,登时停住脚步。
“颜儿!”锦衣男子叫了一声,快步走至楼口。
小女娃叫道:“二叔!”
“二钉子,原来是你!”粉衣少女随后跟上楼来。
“雨珊!你怎么在这?”锦衣男子惊喜的道
“这么小的孩子丢下不管,你怎么当叔叔的呀!”邱雨珊质问着。
丁兆惠无奈一笑:“我一时忙昏头了,幸好被你们送回来!”,说着,抱过展夕颜,“我的小祖宗,你想让我被你爹追杀啊!”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展昭的!”
任嘉听了他的回答,眼神忽然一闪,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夕颜,而后抱拳打招呼道:“丁兄!幸会。”
丁兆惠一怔,马上认出紫袍男子,正是当日在京城与邱雨珊游玩的任嘉,抱拳道:“任兄!”
“南侠展昭!”邱雨珊惊诧的重复,“他竟然成亲啦!”
丁兆惠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去聊吧。”
三人往雅间走,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展夕颜趴在兆惠的肩头,正好看到上楼之人,立刻支起身子,一脸的愤慨!
任嘉走在最后,见夕颜神色有异,待关了房门问道:“颜儿,怎么了?”
兆惠将她放在椅子上,道:“谁惹了我们小颜儿啊?”
展夕颜气呼呼的回答:“那个坏女人来了!”
“什么坏女人?”
“就是,摔了我的夜光杯,想和我爹成亲的坏女人!”
任嘉与邱雨珊听得一头雾水,丁兆惠却如临大敌一般,问道:“哪一个?”
“刚刚上楼,穿红衣服的那个!”展夕颜说的很清楚。
丁兆惠跑到门口,轻轻拉开一道缝:“她不是在遇杰村!”
邱雨珊道:“二钉子,你在干什么啊?”
兆惠摆手示意她别嚷,小声道:“帮我看着颜儿,我去瞧瞧,稍后再和你解释。”
“我也去!”邱雨珊自幼与他玩在一起,习惯凑热闹了。
任嘉抱起夕颜,笑道:“一起去吧!”
地字号的雅间内,坐着一男一女,那男的正迫不及待的追问:“妹妹,事情进展的如何?”
区宝珠一脸的愤恨:“本来展家人都已接受我,谁知道展昭带回来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野丫头,坏了我的如意算盘。”
“什么野丫头?”
“我怎会知道,竟然管展昭叫爹,看情形我若嫁过去就要去做后娘了!”区宝珠大叫着。
男子劝道:“后娘怕什么,展家如此大的家业,就是嫁过去做小也不亏。一个小丫头,妹妹你要对付她还不易如反掌。待你过门后,生个儿子出来,展家以后还不是你说了算!!”
区宝珠冷哼一声:“哥,你说的倒是轻巧,那个死丫头鬼灵精怪的很,而且很是得宠,口口声声要什么茉花村丁家的丁月华做她娘!”
区成闻言一怔:“丁家!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吗?没听说有女儿啊!妹妹,你的消息从何得来?”
“展昭亲口说的,不会有错!看情形,展昭与那个女人关系匪浅,哥,千万不能让她坏了我的事!”
区成眼睛转了转:“那个丁月华肯定不是丁家的小姐,说不准是什么下人丫头,趁着机会讨好展昭,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不然,凭丁展两家的关系,展家早就去提亲了。妹妹不用担心,展家的少奶奶你是做定了。”
“哼,那野丫头与丁月华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用孩子来勾引男人呢!”
话越说越过分,屋顶上闪过几条人影,往临江楼后的小巷子而去。
“二叔,她为什么叫我野丫头?”展夕颜仰着小脸问
丁兆惠不知要如何解释,任嘉温和的道:“颜儿知不知道白居易的古诗《赋得古原草送别》?
“知道!”展夕颜说着,朗朗道出,“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叔叔,颜儿背的对吗?”
“颜儿果然聪慧。”任嘉点头一笑,用手在展夕颜鼻尖上一刮。
展夕颜听到夸奖也是分外开心,回道:“是月华姑姑教颜儿的。”
“月华姑姑待颜儿真好!”
展夕颜稚嫩道,“姑姑最疼颜儿了,可是那个女人好坏啊!还说月华姑姑的坏话!”
“那我们是不是该帮月华姑姑讨还公道啊?”
“恩!”展夕颜坚定的点头
任嘉再道:“颜儿是个好孩子,今后不能学她一般,背后谈论人。”
“颜儿记住了!”
邱雨珊听到好友被人侮辱,早气坏了,等任嘉安抚好展夕颜,先开口道:“二钉子,咱们走!”
丁兆惠望向任嘉,后者温雅的道:“丁兄尽管去吧,颜儿交给我照看。”
丁二愣了愣,赞赏的点点头:“任兄果真不同俗人,兆惠交定你这个朋友了,稍后咱们去喝个痛快!”
任嘉抱起夕颜,转身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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