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雨飞扬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日，“鲸鲨”顺利开张了。

　　主城区不能燃放鞭炮，赵毅他们就开着音响造势。门口堆了两排花篮，都是赵毅、仲飞等人的亲朋好友来捧的场，当然啦，他们自己也订了几个撑面子。反正路过的人又不会细心研究花篮的馈赠方，只是数量众多、颜色鲜艳就能吸引眼球。

　　玻璃橱窗上贴满了海报，只能从缝隙里窥见大厅内的情形，可以看到里面还是有不少人的。除了普通的顾客外，还有两批人特殊的“来客”：一批自然是赵毅他们雇的“托”，另一批则是街道上来贺喜的各部门。对于后者，赵毅特地派出仲飞伙同两个小兄弟好生伺候着，免费的游戏卡大把地塞进他们的手里，脸上还要挂上最灿烂的笑容：“唉呀，欢迎各位以后常来玩，我们鲸鲨还要你们多支持呀。”心里却暗骂道；“各位祖宗，以后千万别再上门招惹我们了。”

　　成碧雨戴着“技术总管”的名牌走来走去，反正接待又不归她管，她乐得清闲。这批机子的性能还是靠得住的，大部分零件从国外进口，总公司只是做了组装和改进。能做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原装机，是成碧雨踏进这个行当后最大的夙愿。

　　开业的第一天就在闹哄哄中度过了。晚上十一点才打烊，众兄弟吵着要赵毅请客，赵毅也不推辞，只是这么晚了，一般的饭馆早已关门，只好一帮子人闹哄哄地去城北的大排档喝酒，所幸大家都是年轻人，并不介意场所。

　　把几张狭小的桌子拼在一处，一伙人围着坐，灶台就在桌子的不远处，热气直熏得大家头昏脑涨。成碧雨也挤在其中，忙了一天，她很是疲惫了，但首次聚会就缺席不好，还是拖着身子跟过来了。

　　一扎冰啤放上来，赵毅亲自为大家把酒倒上，哑着嗓子说：“今天辛苦各位了，万事开头难，还请大家多担待担待。游戏厅的生意搞上去了，相信大家也过得不会差。我赵某在此先敬各位一杯。只要拿我当自己人，就干了！”

　　赵毅的敬酒词不可谓不豪迈，大家纷纷响应，端起酒杯仰头抿嘴。成碧雨哭笑不得，看样子大家确实没把她当女人。其实要说平时，她喝酒也算放得开，可是毕业那会儿聚餐太多，胃有些受伤，冰啤喝得急了就会胃疼。但现在形势所迫，不得不也顺应潮流喝下去，冰凉的感觉从喉咙窜到胃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这些粗神经的男人还不放过他，小张非常敬佩地说：“成工真乃女中豪杰，一口气下去眉头都没有拧一下，来，我再给您满上！”成碧雨彻底无语了。

　　酒过三巡，大家说话就放开多了。小林大喇喇地开始发问：“赵哥，哦不，赵总，我瞅着今天生意真够旺的，您看赚的有这么个数？”他竖起五个指头。成碧雨拿不准他指的是五千还是五万。赵毅苦笑了一下：“今天来了那么多饭虫，你还指望有结余呀。”仲飞听了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今天用的人挺多的，少不了一大笔钱。再说那些财神爷，一个都不能得罪，我送出手的游戏充值卡少说也有几大千，害得装孙子，生怕人家不要。”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大家默默动了几下筷子。小林突然端起酒杯，跟成碧雨说：“成工啊，您的功劳也不可小觑，什么时候把手艺也传点给小弟们啊。”成碧雨忙起身回敬：“当然当然，我的工作嘛。”两人喝罢，大家都轮番来敬成碧雨了，表示谦虚和敬仰。成碧雨有些招架不住。

　　还是仲飞看出了点门道。虽然成碧雨每次都不退让，喝了好几杯也面不改色，但仲飞发现她喝下去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显然是力不从心了。都是孤男寡女，若仲飞此刻出手帮她，定要遭小林他们的嘲笑，只得曲线救国。他转身对老板娘叫道：“哎？你们这边有没有爆炒海参？”老板娘乐呵呵地往这边跑，边跑边答应：“有的有的。”大家笑他胃口大，点了这么多菜还不够吃的。仲飞故弄玄虚地解释：“我点爆炒海参是有意思在里面的。”

　　“什么意思？”

　　“海参嘛，就是咱们鲸鲨，爆炒，就是说，要想咱们游戏厅红红火火的，就得发狠地炒。有知名度了，不怕别人不来嘛。”

　　“有道理，有道理！”赵毅拍拍仲飞的肩膀，“还是小仲心思活泛。来来来，大家敬小仲一杯！”

　　场面一下子又热闹非凡，爆炒海参很快就在老板娘的小碎步下上桌了，虽说里面洋葱很多，海参只能算个装饰品，但由于仲飞的话，大家还是都给面子夹了点尝尝，沾沾喜气。

　　大吃大喝后，已经凌晨了，还好第二天是周一，游戏厅的营业时间推到早上十点。大家搭着肩膀往回走，倒把成碧雨落了个单。自从仲飞接了成碧雨后，他总把照应她当作自己份内的事。现在，月黑风高的，仲飞主动提出要把成碧雨送回去，她也没拒绝，两人寻了辆的士，绝尘而去。
　　到了成碧雨楼下，她客气地对仲飞说了声谢谢，转身开了车门出去了，仲飞在车里看着她上了楼道，方才对司机说：“去朝阳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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