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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
日子一天天过去,树叶已开始泛黄,如洞悉了世事的老者一般静静的待着最终的归途。各式的花儿落下,也留下了生命的延续。秋日寂寥的凉意已渐渐有些明显,云恬穿着与来时明显厚重了些许的秋衣,站在豫觞殿前的花园发呆。
自从得知“小皇子”神志清醒了后,整个皇家对自己的关注明显加强。虽然名义上说是此时边境战情紧急不能相见,但是豫铭国的国主,她现在的“父亲”,已经对她的生活进行了十分尽力的改造。豫觞殿也终于与黎华殿一般的整洁,殿前的花园中也除了杂草,移植了一些不知种类的名贵花草,贴身伺候的宫女也由原先的两个变为现在的许多个——云恬自来没有足够的耐心了解这个准确的数字。忽然变得热闹的生活无疑比原先又多加了几分拘谨。
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能看见假山后的一片衣角,大概是翠微和芷玉这俩偷懒的家伙,她来的时候就是这两人顾着风花雪月疏忽了那小皇子,结果原本的小皇子不知进殿,在微有些凉意的夜晚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豫觞殿外整整一晚上最终才患了风寒。现在伺候的人多了,这二人也乐得清闲,更加的无法无天起来。
云恬——此时的羽逸殇(以后都这么叫了吧,反正到下一次回去的时间还很遥远),叹口气,这个世界与她原本想象的全然不同,朝云界的国家分为三类,偏北的岳戎临贤与一些附属小国是以男子为尊的国家,南方昭昌及许多小国则是女尊国家,唯有豫铭奉行绝对的男女平等——豫铭皇室子弟无论男女都称“皇子”,都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便是佐证。因此对同性间的感情十分宽容,每年都有大量不被本国容忍的男女进入,也成为豫铭的主要人口来源。
由于这些习俗的缘故,南方国家与北方国家除去偶尔的使节来往,几乎断绝了往来——毕竟,无论在北方还是南方,没有国家愿意自己国家的女人/男人为了改善自己的处境奋起反抗或者大量外流,况且男尊国家与女尊国家的通婚是不能生育的。于是两方国家的唯一通道便是豫铭国以及两方各占有部分的朝云山。
这一次攻打豫铭的是周遭几个小国的联合军队,名义上是因为妒忌豫铭这条商路的繁荣,实际如何,各国心中都有定论,毕竟面对相对强大富庶的豫铭,如此庞大的军费实在是这些贫瘠的国家所不能承受的。秦塞如此说,却也一时猜不透是三大国中哪个国家的暗中操作。
秦塞是个人才,如果每个朝代的人才能物尽所用,豫铭也不致如此衰败。羽逸觞扯起一抹无奈的笑,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几乎都快放弃了回家的念想,居然还煞有其事地考虑起了国事。
猛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豫觞殿的范围,四面是陌生的宫殿,想要找一个人问问路却在看到对方毕恭毕敬的叩拜后颇有些慌乱的忘记了初衷,低头便跑开了。正惆怅着,忽然熟悉的景色让她生生的添了些亲切,在闯进后猛然僵住,黎华殿。
呃~既然来了……羽逸觞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两步,再向花园迈了迈,一方面迫于大皇子的可怕,一方面……又怀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情。如是踌躇者,脚步已一步步挪向那日的地点。
入眼的是大皇子的背影,再远点是不易察觉的蹙着眉的绝世容颜。
“你的心思我猜不透,你那主人在血契里做了什么手脚。”大皇子的声音冰冷异常,封结着些许的气急败坏。
“云仆不知。”暮倾寒恭敬地低着头,声音依旧平静。
大皇子怒极反笑,伸出两指捏住暮倾寒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强迫其与己对视:“哦?你不知?带走你时那云仆的表情怎会那样的痛苦,你们必是有些什么。你可知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云仆不知。”暮倾寒坦然的视着大皇子的眼睛,目光中并没有方才行为所刻意表现出的卑下。
“你倒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大皇子狞笑道,“不怕我血契中取你性命的制约力量还存在着,就不怕我启动么。”
“云仆听由大皇子处置。”暮倾寒微阖着眼,由她身上散发出了对世界的心灰意冷。
“好,好,你好得很,云仆竟然对主子如此不敬。”大皇子的脸瞬间变得温柔异常,声音却愈加阴沉,“看来我得好好的教教你。”说毕残酷的挑起了嘴角,手在暮倾寒脸上游移,“怎样教呢,你这样美丽的云仆,又花了我许多的银子,不如……”他凑近了暮倾寒,舌尖划过她的侧脸,在她耳边道,“我先尝过,便送与御林军了罢。”
“由大皇子处置。”暮倾寒依旧冷然道,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连目光中都不曾起半分涟漪。只是在衣袖下,指甲已深深的陷入手心。
“哦?”大皇子挑挑眉,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被一个童声打断了思绪。
“大皇子……皇兄……好久不见了……觞儿看你来了。”羽逸觞看见大皇子原本想等他走后再和暮倾寒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于是一直躲藏着听二人的对话,最终见美人被这样对待,不及多想便跳出来。
“是许久不曾看见觞儿了。”大皇子放开暮倾寒,向羽逸觞着温柔的笑道。
“皇兄和暮在玩亲亲游戏吗?我也要玩。”羽逸觞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不经世事一些,“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豫觞殿的宫人都不准我玩儿。”
“是吗?”大皇子的眼中泛过一丝思量。
“皇兄最疼觞儿了,让陪觞儿玩会儿罢。秦老儿的书我听不懂,总是受他责罚,好久不能玩儿了,如果是皇兄他应该也不敢多言了。”秦先生,对不住了,救人为重。羽逸觞深吸一口气,默念道。
“是啊,那秦老儿的书有甚学的。今日我尚有事,不如让寒陪你四处走走。”大皇子似乎十分满意羽逸觞的说法,赞赏的拍了拍她的头,离去了。
吼吼。羽逸觞暗松了口气,拉着暮倾寒的衣袖仰头央道:“我最喜欢有水的地方了,你带我去找找。”
“是。”暮倾寒敛容低声道。
不多时便到了一处溪涧,溪水浅浅,底部是精心布置的卵石,没有植物,只偶有一两尾小巧悠然的鱼游过。
暮倾寒的神色微微一动,却又生生的收住了。羽逸觞径自拿出手绢,在溪水中浸湿,递向她,面上微有些不自在:“擦擦吧,……口水里是有病毒的。”想到现在这身体与那人有血缘关系,方硬生生将那“狂犬”二字模糊过去,但见暮倾寒古怪的表情,估计也听了清楚。
“你要不要啊。”羽逸觞颇有些羞愤的将手绢塞到她手里,重重地坐在地上,咬着袖口。
“谢小皇子。”暮倾寒跪下,继而用手绢细细地拭着方才被大皇子触过的地方,看似缓慢,但拭过地方已微微泛红。
“坐着吧。”
“云仆不能与皇族同坐。”暮倾寒停了手上动作,低头道。
“这是命令。”羽逸觞看不惯她那恭敬地模样,恨恨道。
“是。”暮倾寒依令而坐,却依然与羽逸觞隔了颇有些远的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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