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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那书生愣了一下，匆匆走来：“你们是赵氏什么人？”
李彩云上前一步，简明扼要：“朋友。你与她又有何关系？”
谁料书生根本不信，反而更警惕：“朋友？赵氏去世三年，为何清明，中元从未见你们来祭拜？”
李彩云打量了他一眼：“听起来你倒是时常过来？可你又不是她的夫君，也不是她的兄弟，你来的这么勤做什么？”
书生气急败坏：“我、我……我帮周秀才来扫墓不行吗？赵氏死了三年，他就在临城待了一年之后就去游学了，这墓总要有人祭祀吧！”
李彩云直接拆穿他：“我可没有听说周秀才还拜托了人来祭扫之事。小兄弟，你别在自欺欺人了。”说罢，她上前一步，多年修道的气势尽显，“说！你到底是谁？！”
书生哪里见过这样厉害的女人，连退数步，一时语塞，转身就要走，却被一柄剑拦住去路，吓得他跌坐在地。
“你、你你们要干嘛！”书生指着李彩云与常动然，“光天化日的，难道你们还要行凶？！”
李彩云见这书生如此神色，断定他与赵氏之间必有隐情，便叹道：“我是赵家娘子闺中密友，只因不住在此处，又随父兄搬迁了好几次才与她断了联系，好不容易这次回来，听闻她已去世，只觉世事无常，所以特地来祭拜。”
说罢，又提了赵氏的母亲和一些小事，都是当初在阴间时赵氏说给她的。果然书生听完后脸色渐缓明显相信了。
“原来如此。”书生拍了拍身上的泥，常东然将他拉起，书生道了声谢，说道：“我姓蒋，大家都喊我蒋秀才，你们也这么叫吧。”
蒋秀才说着，望着赵氏的墓有些发愣，下意识便伸手去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轻轻道：“她也是个可怜人，若你们早三年来，说不定还能见她几面。”
李彩云继续套这话：“可怜？赵姐姐嫁给了周秀才，他们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虽然赵姐姐体弱去得早了些，倒也不能说她可怜吧，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过的还算惬意。”
“惬意？！”蒋秀才语调顿时拔高了几分，“你们见过那个姓周的了？”
李彩云点头：“是啊，还是周秀才告诉我们赵姐姐墓碑所在呢。”
蒋秀才努力克制怒火：“果然，也只有他会这么说。”
“哦？”李彩云关切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蒋秀才冷笑一声：“自己的丈夫年年考不中，最后落得嫁妆被变卖给丈夫筹措学堂束脩，赶考路费，这叫过的惬意？每日为他洗手作羹汤，还要被丈夫嫌弃打骂，这叫过的惬意？为了能多赚些银两，近乎要将眼睛熬瞎了去做绣活，这叫惬意？！”
“周秀才是不是还对你们说他为了给赵氏治病花了大半家财？”不待李彩云回应，蒋书生激动道，“可你们又哪里知道，这大半家财都是赵氏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呢！！她那一身的病，也是这一阵一阵绣出来的啊！”
“现在周秀才倒成了有情人了，还得到了何员外的青睐，不仅嫁女儿还陪了万贯家财，哈哈哈，贼天爷，你可睁开眼看看吧！”
蒋秀才骂的痛快却又痛苦，他双手撑在赵氏的墓碑上，不住喃喃：“如果那日我先一步……如果……呵，哪有什么如果……”说着说着，竟然小声哭泣起来。
李彩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想到那日身形瘦弱的赵氏与她轻声细语，我与夫君青梅竹马，自幼定亲……
一时间，林间安静的只有风声。
常东然上前拍了拍蒋秀才：“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蒋秀才擦了泪：“你们既然是赵氏的好友，就好好祭拜她吧，多一个人，她在那边也能过得好些。”
李彩云叹息了一声，问道：“听你说周秀才以前年年去考举人，可都名落孙山？”
蒋秀才讥笑点头。
“可我们前来却听说今年的秋闱他十拿九稳了？”
蒋秀才面露不甘，但也实话实说：“应该是的。他守完妻孝后便离开临城去游学，回来说是在路上遇到了名师指点，茅塞顿开，回来学堂后夫子出了几次试题他都解的十分巧妙。若不出意外，本次秋闱是十拿九稳的。”
李彩云又与蒋秀才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蒋秀才拜别他们回城了。林间只剩下李彩云二人和一排排静静伫立的墓碑们。
二人望着墓碑一起看了半晌，李彩云有些犹豫：“我有一个想法，只是，师兄你觉得……”
常东然看着她：“巧了，我也有个想法。不如我们写在手心看一看是不是同一个。
李彩云点头应下。二人写完伸出手掌，赫然写着同样的四个字——挖坟，开棺！
说干就干！
常东然竖起二指，给赵氏先念了一段往生决，又对四周的墓烧了纸钱，表示无意惊扰亡者。
一个简单的道场做完后，二人破开墓土，开棺！
李彩云惊道：“尸体果然不见了！”
常东然冷声道：“是不见了，还是一开始就没有埋进来呢？”
李彩云听出他声音里隐隐的怒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周秀才真的将赵氏的尸体藏起来了？！”
常东然垂眸，腰间浩然剑发出微鸣。
“你也觉得这里有邪术的痕迹？”常东然紧握着剑，身为剑修对自己的本命佩剑一向是无条件相信，更何况是天然厌恶邪道的浩然剑。
常东然提剑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突然使了一道剑气，棺椁外层剥落，露出猩红的内壁，上面居然有腐烂的肉球在蠕动！
李彩云顿时捂住嘴忍住干呕，心道幸好是这个她这个药修跟来的，要是廉香山……
常东然仔细观察着肉球布局，低声道：“死人煞！”
“什么？”李彩云不解。
常东然：“一种邪术，将死者部分尸身制成邪煞涂抹在棺椁内，再将部分尸身藏起来。这种煞可以透支死者来世的福报来满足制作此煞之人的现世欲望。”
李彩云听完出奇愤怒了：“太恶毒了！这个周秀才居然还敢骗我们，听听他说的那些话，若不是我们挖开了赵氏的坟，还真就将赵氏当做恶鬼了！若真的将赵氏抓走，他岂不就是要荣华富贵过一辈子？！”
常东然道：“他就是赌我们不会开棺。我们来看赵氏之墓，他若阻拦会显得更奇怪。所以，他在赌，而且在他看来，正道修士是不会做出这种损阴德的事。”
如果之前还只是停留在简单的找人任务上，他们大可不必深究直接回去交差，但现在这位周秀才涉嫌邪术，青云宗就有义务将这种邪魔外道斩草除根！
“如果周秀才真的藏尸，会藏在哪里？”李彩云问道。
“周宅内！”常东然果断道。
李彩云：“廉师弟还在那里，我这就传音他。”
“先不要打草惊蛇！”常东然道，“周秀才一介书生怎么会知道这种邪术？而且要保存剩下的半块尸身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他指不定还留有后招。自进入临城来，我们遇到太多意外了，如今需要小心谨慎。等明日黄昏周秀才去何府迎亲时我们再行动。在此之前，传音廉师弟，沈师弟，一起商议一个计划出来。”
李彩云立刻道：“好！”
片刻后，听完常东然与李彩云二人那边的经过，还在周宅内的廉香山拿着传音令牌的手微微颤抖。
“尸体真的、没了？”
李彩云无奈道：“是的，棺材里没有尸体，都说了多少遍了还问。”
廉香山差点要跳起来：“你们的意思还有半截尸体现在就在我这边？我是偃师，我不是鬼修啊，这任务我是不是来错了！哪怕是大师兄过来呢，他身上有浩然剑，让他过来换我吧。”
常东然没理他，而是问沈无：“你那边如何？”
沈无：“何府有问题，这里大部分丫鬟小厮都不是人。”
“沈师弟，你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话说这么恐怖的事情好不好！”廉香山好想哭，“咱们下次商量战术能不能换白天啊！！”
常东然冷笑：“果然！这种邪术周秀才一个人肯定是布置不出来的，若真有个帮凶，何府的可能性极大。但同样的，沈师弟提出要保护何小姐的理由太正常了，周秀才要是阻拦反而显得不对劲，于是他也只能顺水推舟。他既要死人煞带来的荣华富贵，又要将赵氏镇压以绝后患，呵，这种人就是赌徒心态！”
“我一直就奇怪，山神大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死人就将活人拖入鬼城。但如果这个活人犯了忌讳呢？一个一直名落孙山的人突然就开窍了，到底是厚积薄发还是用了邪术给自己转运？而我们入鬼城后山神大人并未现身也没有留下痕迹，结合那晚诡异的黑袍人，我怀疑周秀才是趁着山神与黑袍斗法无暇多顾的时机才从鬼城又逃了回来。”
“但他并不知晓这些。他只是看到了赵氏的鬼魂，担心赵氏害他，所以他对我们说出了那段话。好一个借刀杀人！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但只要找到赵氏尸身后就能真相大白了。”
季卿的心念凑在沈无这边，听完后颇为欣慰，从鬼城出来后不到半天这些小不点就调查到了这一步，还算不错。
“人间界灵气有限，以我们的修为，一旦使用法术，只能支撑一刻钟，哪怕用灵石补充，也存在吸收滞留等问题，最多再支撑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将与凡人无异，甚至更加虚弱。”
常东然思量片刻后开始布置战术。
“我现在与李师妹悄悄回到周宅，趁着夜色，布下阵法，隔绝四周，以防邪魔外逃，误伤他人。明日黄昏后迎亲回周宅后，起阵！”
“我为剑修，本命浩然剑，天生对邪魔有克制，因此我为主攻守在前院；廉师弟的三头虎身躯庞大灵活，可用来清除何府的小厮丫鬟；沈师弟偃偶会剑符阵三道，但你修为还欠一些，便作为副攻，守在后院不要让那些漏网之鱼逃离周宅！师妹，你是药修，大家的后背就都交给你了！有无问题？！”
沈无三人齐声：“没有！”
“很好。”常东然道，“今夜大家好好休整，明日将有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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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沈无、常东然、李彩云、廉香山：明天要有一场大战了！严肃，认真，撸袖子！
卿崽：明天要进入新手教学模式了，准备教案吧。
*
非教学模式的卿崽目前战绩：
卿崽对战血妖（元婴）。一招致胜。
卿崽对战黑袍（元婴，领域内伪合体）。一招致胜。
下一位幸运儿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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