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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溯洄从之
三个月说来也不过不到一百天的功夫,似是漫无尽头却又转瞬即过。
清月站在天台之上,将脚下的阵法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已经是他在一个小时中的第七次检查。
清月这名字听来是极女性化的,总让人不自觉的想起皎月秋花,佳人如玉之类的风华旖旎,情致缱绻。但清月本人却和这个名字搭不上半点关系。
一米八五的身高,说俊美不是俊美,说秀丽不算秀丽的容貌,但配合在一起却又有一种兰芝玉树,皎秀临风的飘逸优容。用九狸私下里对九尾的话说:“她们这师傅脸蛋一般,身材凑合,唯独气质极佳,世间难有。”语义虽是调笑,但确实一针见血。
正当清月紧张的开始第八次检查时,天台上忽然翻出两个矫健的影子,在月色下如同黑色的箭矢般射向清月。清月仿佛全无察觉,从怀中摸出一支红木狼嚎在腕间一划,柔软的笔锋利刃般划开肌肤血脉,鲜艳夺目的动脉血飚射而出,暗夜里,血色烟花刹那绽放。
黑影停在清月身后约五步的位置,其中一人讶然道:“师傅,你要布什么阵势,竟然要用自身鲜血为引?”
另一个人影嘻嘻笑道:“亏你九尾还自诩阵法天才,说我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为咱俩准备的能够穿梭时空的阵法。”
九尾皱眉看了看身旁一到夜间便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将白日里的清冷孤傲抛到不知哪个角落的九狸,微微摇头:“不止这么简单,这阵势里分明还有些别的东西,我一时还看不明白。让我仔细看看。”
九狸闻言收声,用询问的目光向九尾望去。虽然嘴上不服九尾的阵法造诣,但是九狸在心底里对九尾在阵法上的天赋与见识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唔,这里除了逆转时空的阵势外,还有一些,……这这这,这是轮回之印!”九尾指着在清月笔下渐渐清晰的复杂线条失声惊呼,连带着九狸也是悚然动容,发出“啊”的一声。
“九尾的眼力见涨,不错,这正是我‘死不了’门中三大不传之秘中与阴阳生死相关最为密切的轮回之印。”清月此时业已绘制完毕,脸色苍白的接口道,声线虚弱,中气不足。可见轮回之印对他的消耗确实不轻。
而九尾的面色却少有的凝重起来,月色下九狸甚至隐约看见她肌肤下浮起一层若有若无的青气,有些不解的插言道:“有什么问题吗?”
九尾唇角一垮,苦笑道:“我的姐姐呀,问题大条了!”
“大条?”九狸尚还处在云山雾绕之中,摸不着头脑。清月已经负起师傅的责任很自觉的解答:“轮回之印,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此阵之人将如六道轮回一般再世为人,通过这个阵法你们就能在那个时空拿到‘合法居住权’而不必担心会被时空排斥,代价是变成重新投胎,除去灵力其他的要从头再来。当然由于你们要去的时空异常遥远,所以重生之后我也不确定你们是不是‘再世为人’所以……”
“等等。”九狸的脸色也像九尾般阴沉下来,目光灼灼的射向清月,“师傅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步了天蓬元帅的后尘,穿到猪圈里?”
清月尴尬一笑,风度翩翩首次被狼狈不堪所取代,支吾道:“这个,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不过概率很小。而且……”
九狸此时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只差一点点就要做出欺师灭祖的“壮举”,暴跳道:“而且个大头鬼,老娘好好的人不做,会巴巴的跑去做畜生吗?!”言罢,咬碎银牙,双目喷火的瞪视清月,恰似一只正欲择人而噬的恶龙。
清月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九狸发怒,就好像见到“那个人”暴跳如雷的样子,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九尾看着面前完全调转了身份的师徒二人,不禁哑然失笑。心头萦绕的郁气消散大半,伸手拦住跃跃欲试的九狸,眯眼邪笑道:“师傅定是有了万全之策才会如此决定,姐姐,师傅对我们如何咱们心知肚明,他怎么会让咱们白白牺牲?”
九狸闻言像是要冷静下来般深深吸了口气,哼声道:“我倒要听听他有何话好说。”
九尾见九狸已经被稳住,才恭恭敬敬的对清月道:“师傅可是已经有了办法?”
清月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淡然自若的从容风度,淡淡道:“我手中有两块保魂玉,可与你两人魂魄相合,保住你们灵识不损,也保住你们的一身功力。这样你们就算运气欠佳跑到畜生体内安家落户也可凭借自身灵识与功力成就妖身。”
九狸听后颜色稍霁,事已至此,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九尾却道:“师傅花了如此心力栽培我们姊妹二人,又将我们送到那个未知时空又有何用意,那个时空中又有怎样的世界?”
清月却不答,抬头望望天色,沉声道:“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反悔还来得及。否则……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九尾顺着他目光望去,却见地平线下蓦然升起一颗血色新星,赤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西南方的天空,沉吟不语。
九狸此时回过神来,冲清月挑衅一笑:“师傅,人生在世在哪活着不是活?你徒弟我孑然一身,除了九尾和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清月似是早已料到九狸会做此反应般将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九尾。
九尾收回目光迎上清月探寻的眼神,只低声道:“时间快到了,师傅,请开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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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道银色闪电从一栋居民楼的天台蓦然升起,耀眼的光芒如野兽的利爪撕碎静谧的夜幕,狂暴的仿佛连时空都为之破碎。
在另一栋楼中,一扇漆黑无光的窗扉之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望着那破空而去的绚丽涩然一笑,喃喃道:“终于开始了么?”夜空般幽邃神秘的眼眸中蓦然凄迷,宛如陷入了一场悠久而迷幻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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