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卧老牛

　　今天六月七号，王云琪这厮明天这时候就从战场上爬出来了，又不知道给我整什么妖蛾子。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暑假来北京熟悉环境。
　　为了不影响他情绪，俺牺牲了自个，让他来祸祸俺。
　　想不出啥子法子让他老老实实待在上海。

　　晚上我和桥桥在看《霜花店》，感动得稀里哗啦，久违的赵寅成啊。
　　以前看他的《巴厘岛的故事》，疯狂地喜欢他，简直太可爱了。
　　在太阳懒洋洋地照着这个大地的九、十点，他背个小书包从车里悠闲悠哉地走出来，一条长腿先着地。
　　那时我的□□签名就是爱死赵寅成，那个签名打破了我一天一换签名的习惯。
　　那个神秘的岛，世上最后的天堂，葬送了三个人的生命。
　　翠花过来看我们。“整啥悲喜剧，不就是看两个裸男了，至于这么激动。”
　　“跟你没共同语言。太感人了。我想王是爱洪麟的，才那么做，洪麟也是爱王的，他最后一眼是看着王的。”
　　影子让我把电影传过去。“桥桥你说是不是？”
　　桥桥眯着猫眼，这个时候她就像偷到鱼的野猫。“你们家‘□□’身材真不是盖的，惹得大姐我都心动了。”
　　我撕心裂肺地喊，不准叫他□□。
　　在看《巴厘岛的故事》那段时间，每天我的口头禅就是我们家寅成怎么怎么，她们这帮死女人就说这个‘寅’字好‘淫’，“□□”由此得来。
　　影子安慰我说别哭别哭啊。我破涕为笑，我还真掉眼泪了。
　　我这个人是死心眼，我喜欢的人别人不能批评他。
　　我说还是小老婆心疼我。我抱着大狗熊泪眼婆娑，狗熊是影子给我的定情信物。

　　想起了第一次过生日的情景，桥桥给我买了一条项链，水晶的，闪闪的小海豚，我对桥桥说过来给大爷亲一下。
　　咬一口，真香。
　　桥桥娇嗔道，大爷俺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我说好好好，你以后就是大房。

　　影子拿着一个大狗熊，争着也要一个名分。委曲求全，影子就成了我小老婆。

　　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个抱抱熊，可能他们觉得我不会喜欢。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相亲相爱的人却不能挽回的时候，抱着抱抱熊我可以安心地睡去。

　　那次生日最整事的是翠花。本来约好晚上一起出去海吃一顿。翠花败家玩临时出了个馊主意。说为我准备了一份大礼。让我们在饭店等她。

　　七点多的时候，她和他们棋社的社长赵铭走进来。然后假装看到我们。
　　不经意间对桥桥和影子抛媚眼，“你们背着我做什么勾当？”
　　明显她们串通好了，桥桥装无辜，“你忘了，今天婉儿过生日。”
　　影子低头不说话。
　　我知道被她们摆了一道。
　　翠花阴险地笑，“对啊，上午你们跟我说来着。”
　　她拍着自己脑袋。
　　我真希望拿个棒槌帮她一把。

　　旁边的帅哥养心养肝，我不好发作。“你生日啊，没准备礼物啊，不知者无罪，祝你生日快乐啊。”
　　赵铭比我们大一级，是翠花的老乡。
　　在棋社见过几次面。长的没话说那是一个帅，并且会下棋的男生脑袋肯定好，一表人才加玉树临风，九十分以上。

　　有一天不知道谁挑头说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躺在床上，舔着冰淇凌，眼珠子不停转，突然就想到了赵铭下棋的样子。
　　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我能征服赵铭这种男人，我宁愿少活三年。”
　　我舔着冰淇凌发出嘶嘶的声音，几个女人说我已经出现臆想症，想男人想疯了。
　　她们越发嘲弄我，我越发猥琐。“他是荔枝，我垂涎欲滴；他是草莓，我直流口水三千丈。”

　　翠花两眼放光，来了一句，拍板了。
　　赵铭没有女朋友，而她这个老乡就喜欢红娘牵线，做梦都是月老。

　　翠花和赵铭坐下来，我拿眼斜她，这厮不理睬。
　　服务员过来，开始点菜。“使劲点，你们逮着机会宰我了。一年就这一次。过这村没这店了。”翠花菜单都不看，对服务员颐指气使地说，“上你们家最好的。我们家宝宝有钱。什么贵上什么。什么看门本事，招牌菜张罗去吧。”

　　服务员欢天喜地地走了。幸好不是傻“猩猩”饭店，要不然整个鲍鱼、燕窝，我就要卖身了，要不然在这打工还钱了。
　　我故意吓唬翠花。“吃完了，跑路，咱们一个个逃，东门西门南门北门，看到方向别撞玻璃上。我身上就三百块钱。”
　　“三百块？”翠花的大嗓门引来邻桌厌恶的眼神。
　　小样，不摆你一道，还真不知道我从哪来的。
　　桥桥的腰都要笑折了。
　　赵铭也跟着笑。笑地时候，眼风好看极了。

　　等着上菜的时候，赵铭临时出去了。
　　十分钟后，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回来了。
　　很红的很红的玫瑰花，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红的玫瑰花。美得我心里滴血了。
　　我接过玫瑰花，斜视三个女人，嫌恶的眼神，暧昧的眼神，猜疑的眼神，我骄傲啊，我心花那个怒放。

　　翠花这厮突然冒出来，来个拥抱吧。
　　还没等我想过来什么事，赵铭轻轻地抱了我一下。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这个生日因为赵铭的出现，四个女人的唧唧喳喳也变得有情调多了。

　　生日后过，赵铭开始约我出去，第一次我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第二次我去了，我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夜晚，学校的灯光有些昏黄，走在寂静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点闷？”
　　“没有，真的。东北男生可能侃了。”
　　“周婉，我没有追过女生，我不知道怎样说。”
　　“赵铭，我还是喜欢和你做朋友。”

　　晚上，翠花气冲冲地问我为什么拒绝赵铭。
　　我也纳闷着呢，为什么那个‘不’字就说出口了。
　　“你不是说要征服他吗？”
　　俺想征服的太多了，征服完了，咋办？俺没想好。
　　俺伤害了一个优秀的男青年，他那哀伤的表情挺令俺自惭形秽。

　　翠花很久不和俺说话了。
　　“翠花，我错了。”
　　“错在哪里。”
　　“我不该朝三暮四，我不该拒绝赵铭这样的好男生，我不该陷你于不仁不义里。”
　　我跟她讲，有些男生只可远观，有些人你从心里感觉他不是你的另一半，有些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翠花撇撇嘴不屑，“半仙似的。”
　　我抱抱她，突然话没经过大脑来了一句，“我把赵铭发配给你了，你俩速配。”
　　翠花死盯着我。“周婉，你怎么那么没心没肺，你让他追完你追我，赵铭根本不是那种人。”我知道翠花喜欢上了赵铭，只是她不说。但是我感觉到了。
　　因为这事我总感觉亏欠她好多。
　　翠花曾说过一句话，“你喜欢的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世界上的爱情就是这么奇妙又这么不靠谱。”
　　我知道她从没有放下过。
　　她没有跟我说过她喜欢赵铭，我没有告诉她我都知道。但是我们心知肚明。那层窗户纸何必捅破。
　　后来赵铭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我跟她说傻丫头，何苦呢，有些人你是一辈子等不到的。不是没有人爱她，只是她看不懂现世的温暖。

　　《霜花店》里放着那首歌，“去去去，就这样离我而去，弃弃弃，就这样弃我而去。留留留，留我一人徘徊，回回回，你不会再回来。”
　　我枕着我的抱抱熊，枕着现世的幸福睡着。
　　演完《霜花店》赵寅成就要当兵了，泪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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