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克里斯汀，克莉斯汀

　　“我们高兴地走上泥泞大道，以为不值钱的眼泪能洗掉污秽。”
　　——波德莱尔

　　01.
　　那是种令人着迷的响声，某种尖锐撕裂空气，把最后一点亮光都割得支离破碎。当它贴着你的皮肤飞跃出去，那能把你变得清醒又刻薄，冷兵器独有的、带着锋利的冰凉。克莉斯汀的胳膊被划破了，夜行衣被那突然飞过来的锐利东西割开，渗出一片流动的血色。它在那片黑色上洇着，就像是缀满湿漉雾气的灰尘。
　　她把那块彻底冰凉的金属从夜里打捞起来，发现是某个英雄用的蝙蝠镖，只是闪着发蓝的冷光。对方特意避开了要害，只是制止她继续往前跑。

　　“看来你还带了个纪念品。”克莉斯汀轻巧地弹了下那枚飞镖，把它放进了口袋。她对着出现在桥另一端的义警扬扬下巴，“蝙蝠镖这名字对你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品味。还是说，你就是蝙蝠侠？”
　　“那可不是什么蝙蝠镖，小姐。”对面那头传来杂着无奈的声音回应着她的挑衅，但是听起来对方对这种无关痛痒的挑衅没什么反应，“要是你有兴趣知道的话…我是夜翼，我想你从没见过蝙蝠侠，是吗。”
　　“喔，抱歉。那这算是什么，翼梢（Wing-Dings)？”克莉斯汀在这种距离下看的不是很清楚，她竭力眨了眨眼，看见了正在靠近她的一抹蓝色，在这块泥泞又暗沉的黑夜里，像极了一只雀跃在高楼间的蓝色飞鸟。

　　“不错的品味，可惜我对义警一向没什么兴趣。”
　　“命名得不错，我想我会采纳它。但是在此之前…我得阻止你变成一个罪犯。”
　　“说真的？你们哥谭的男人都喜欢阻止别人吗？”

　　克莉斯汀今晚正追着她的老熟人，应该说是从小就训练她成为一个潜在罪犯的教导者。那伙博物馆罪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甚至是个诱拐团伙，那领头人曾经遭到过蝙蝠侠的一次重创——可那和她没什么关系。多半的孩子都得到了自由和一个全新的家庭，可那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被训练得不错，起码几乎整个哥谭的普通警察都能被她撂倒，她有这个自信。自从她脱离出那个地方就准备给那几位带头的脖颈上来那么一下，这个老熟人能帮她找到他们。比如来点什么拷问，尽管她讨厌那么做。
　　今晚她的计划没被那个向来多管闲事的警探拦住，却在这个穿着紧身衣的义警这儿泡了汤。
　　——这可让她不太愉快。

　　“起码义警会，我们阻止罪犯，也阻止别人变成罪犯。”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回应她，看上去没什么要主动攻击的意思。
　　“感人肺腑。起码当年的蝙蝠侠和罗宾没阻止成功。”克莉斯汀懒得对这个义警多说些什么，她努力转移着对方的注意力，准备好了逃跑路线，“虽然罗宾解救了不少孩子，可他没解救我。他或许阻止了其他孩子变成罪犯，可那不包括我。顺带一提，他看上去可比你帅多了——夜翼先生。”

　　“你也一样，阻止不了我。”她轻声说着，看着夜翼逼近的影子，那抹蓝色走过来的时候总让她有种压迫感，夜翼的压迫感。克莉斯汀固定好了下面的绳索，在那位义警完全走过来之前就后跳消失。
　　哥谭的夜晚她太过熟悉，那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甘愿坠下去。
　　“天空的飞鸟，你能追我多远？”

　　02.
　　当他触碰到那件紧身衣的时候，好像这段时间的迷茫都烟消云散了。他是迪克·格雷森，他重新回到了哥谭——用着夜翼的身份。
　　迪克最近没怎么当他的秘密警察，自从回来之后就总是让他想起还是罗宾的那段日子。那会儿夜晚的哥谭对他来说是快乐的，尽管那只是布鲁斯给他们找的一个秘密发泄口。他阻止、他拯救，他努力做个英雄。迪克把那件胸口缀着蓝色双翼的紧身衣穿上，化作夜翼。
　　克莉斯汀说迪克格雷森没法阻止她，可他认为夜翼可以，他阻止过不少人的犯罪活动，如果白天的身份让他没法放开手脚，那么夜晚的义警足够他做了。
　　“哥谭需要我。”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把类似蝙蝠镖体型的飞镖塞进腰带里，他得确保准备的足够。

　　夜翼没想伤害到她，他看着对方拿起那枚飞镖并准备做个纪念品。他该说什么——克莉斯汀确实是能做得出来这些事的女人，她好像没什么害怕的东西，甚至看起来对什么都兴趣缺缺，唯独执着于一伙罪犯。一伙罪犯…他在顺着她的反应和说出口的话梳理情报，迪克觉得他似乎想起来了。
　　问题出在哪里。
　　当他还是个罗宾的时候，他刚被允许和蝙蝠侠出去一起夜巡，包括打击罪犯。他对那件事的情形记得不深，毕竟蝙蝠侠禁止他去正面对上那伙罪犯。于是他被派去解救那些被诱拐的孩子，他在执行任务前就听说那伙罪犯致力于训练孩子成为他们的后继者和帮手，他们甚至做得还不错。

　　那伙罪犯的手段很高，起码在他破译解锁的时候只搞定了九成——有一扇门的锁他没来得及打开。他记得他看见一闪而过的漂亮金色，像极了自由的麦田，还有双让他想起了什么的蓝眼睛。
　　那扇门的字母拼凑着七扭八歪的字：
　　「没有名字」

　　迪克觉得他回忆起来了，他正有些错愕。起码他现在能确信克莉斯汀不知道夜翼曾经做过罗宾，而且是没能阻止她的那一个。
　　一个人的信心崩塌需要几分钟？起码迪克还能多坚持一会，他现在确信他得阻止她。
　　夜翼看了眼她坠下去的背影，金色的长发疯狂地在夜色里摆动着，那让他的眼神紧跟了过去。

　　他是迪克·格雷森，他是夜翼，他是将要奋力阻止她的人。
　　“…我正从桥的另一端靠近你。”他低声说着，跟着她的身影飞跃进这座城市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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