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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有月,有雪,有梅,有酒。
无星,无寒,无诗,无歌。
径路深处,阁楼矗立,不见灯火。楼外梅林似火如雪,白雪映衬,分外美丽。梅径尽头,一绿衣少女缓步走向阁楼,因雪较厚,少女走的很艰难,更何况还抱着一不小的锦套,也不知是何物。
绿衣少女刚走进阁楼,楼上的暖阁里灯火顿时亮了,如影随形般,一红衣女也闪了进去......
远处,一直暗暗看着这边的一束灯光灭了......
几个婢女准备睡下,却又不知疲倦的议论起府中的事......
“公主又在下棋了,将军今晚又可以省心了。”
“可不是,将军今晚也在下棋了。刚才去送茶水的小石说将军都输了好几局了!”
“谁能赢得了我们将军?”
“是将军的拜弟易天影,将军对这人也太好了,要不是天色已晚,还要公主出来见他呢!”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易天影就是中秋杜家灭门案的元凶,他杀了他的拜兄,还放火烧了杜家......”
“那我们将军也和他们结拜了,将军还和易天影下棋?”
“都在胡乱说什么,嫌活做的少是不是,明天四更都起来去扫雪!”一个胖胖的妇人一脚踢开房门吼道。
“路婶,我们不乱说了,明天不起那么早,行不行?”一个大胆的婢女向妇人求道,“路婶一向最疼惜我们......”
“别再乱说了,易大侠在将军府,谁也不能透露,否则就打死扔进后崖洞!”
众婢女这才闭口不言,也是不敢再说,任谁都知道后崖洞是干什么的......
红衣少女闪进阁楼有灯光的一间房,早有一着月白衣裙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孩,貌美的人不可直视,静如冬雪,动若骄阳,一颦一笑尽是夺目至极。
“红绡姐姐,辛苦你了,绿萝,快把那热酒先给姐姐斟一杯。”女孩笑语盈盈的吩咐着绿衣少女绿萝,又一边帮红衣少女取下厚厚的披风 。
“主人,”红绡不急着休息便向女孩回禀,“将军一直在和易天影下棋,并且在回忆以前他们同闯江湖时的事,也没提起杜临风......就像很久没见的朋友......”
“他们本来就是很久没见面的朋友。”女孩闪着大眼睛,浅浅的笑着。
“他们还提起了主人。”红绡又说道。
“又说我什么坏话?”仍是浅浅的笑。
“说主人小时候的事,那时侯主人还在东园住。”
“东园都荒废那么多年了,主人在东园住过?”绿萝捧上茶。
女孩接过喝了一口:“那是在九年前了,我们刚从关外回来,这边府还没起呢,就在东园住了半年多,东园的梅林好漂亮的,尤其是园中还有一个湖,我们去的时候湖面正结着厚厚的冰,湖边都是梅树......”
七岁的小女孩懂得什么呢,只瞧着那粉红可爱的梅花 ,忍不住就想折下一枝,尽管树挺高的,小女孩还是努力的爬了上去,上面那枝花多漂亮啊,小女孩伸手去够最高处的那枝梅花......
“暖雪小姐,快下来呀,快来人呀,暖雪小姐......”眼力好的不得了仆人竟在雪中的树上发现一身月白衣服的小女孩,她正攀着一根不能承受她重量的树枝,摇摇欲坠,可她丝毫没觉得自己身处危险境地,还笑盈盈的摇着手中的花叫着:“我拿到了,快看,多美呀!”远远的看到一个高高的男子急急的走来,又大叫:“哥,暖暖自己折的花,自己折的......好漂亮。”
“暖暖小心!”男子大叫。随着他的叫声,那树枝也终于不堪重负即要将小女孩摔下去,树下便是结了冰的湖,小女孩若是摔了下去,必受重伤!男子的距离离此太远,也救不了她了......忽,一灰影掠过众人,点过老梅树,一把拉住了小女孩揽入怀中。“易叔叔,看我的花多漂亮。”仍是纯真的笑,浑然不知刚才自己有多危险。
“天影,今天多亏你在,否则暖暖......”高高的男子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哥,你那么担小呀,亏你还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胆小鬼,羞羞。”小女孩人小鬼大的笑着那高大男子,“还有啊,我会那么没用吗?就算今天易叔叔不来,我也没那么容易掉下去。”暖雪赖在被唤作“易叔叔”的人的怀里,一脸调皮的笑。“我就那么老吗?暖暖你总叫我叔叔。”俊逸的男子一脸的无奈,“我是你哥的拜弟,还没你哥年龄大呢。”
“那,看在你今天帮我一次,我以后改叫你易大哥吧,我也叫文奉剑哥,也叫杜临风大哥,凭什么我都要叫你们哥......”暖雪耍赖的说,“还有我就是没有易大哥救,我也不会掉下去,就是不会!”
“对,不会掉下去,暖暖最勇敢了。”两个男子相视一笑,对暖雪的话从来没法反驳。
“易大哥,我今天总算明白为什么人家叫你‘天心夜影’,轻功那么好啊,教我好不好,我学会了,以后上树就不用你们担心了。”暖雪仰起小脸看着易天影,“易大哥,你教我嘛!”
“暖暖,天下第一的轻功......你竟学来,为了爬树?”文奉剑惊讶的说。
“是呀,就是用来爬树!”暖雪骄傲的说,“天下第一的轻功爬起树来会是什么感觉,易大哥,你快教我吧。”
无奈......
“主人,那你后来有没有和易大侠学轻功?”绿萝好奇的问。
“后来呀,我又不喜欢学功夫了,好像是我哥给我买了一只小狗,我就只顾和小狗玩了,学功夫就忘了。”轻抿一口茶水,暖雪轻笑着,“那时候一切都很简单的,每个人都是单纯透明的,多好。一点也不累,我就那样无法无天的胡闹、耍赖,他们也不会争啊,斗啊。为什么我一长大就全变了呢?”还是浅笑,尽管有一点无奈......
“主人不用烦恼,不久一切都会回到从前,主人不都回来了吗?”红绡安慰着暖雪。
“但愿如此,”暖雪轻舒口气,“我在南边这些年,他们就变得我几乎不认识了,我再晚回来几年,恐怕我就再也认不出他们了。王侯将相四家,就剩我们文家了。楚王在宫廷斗争中全族灭亡;镇远侯一家因后妃斗争最终被流放边关,老侯爷那么慈祥的人,在流放途中竟被流寇所杀......”暖雪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手中的茶杯也微微的有些颤抖......“李丞相呢,到底让人排挤出去,回乡种田,郁郁而终......其实,我们家也没什么好受的,我因父母的阵亡,得到一个公主的封号,可这能换回我的爹娘吗?”暖雪已是涕不成语。
“还望主人不要过分伤感......”绿萝和红绡也不知该如何来安慰她了。暖雪一直都很坚强,生活也很平静,但在听闻现在朝中局势时,忽决定离开南边来到京师。以前文奉剑将军多次派人接她回京,她一再推辞,这次突然决定回来,也着实让文奉剑在欣喜之余有些惊异。
瞧了瞧窗外还在下雪呢,暖雪已恢复原先的神态,“两位姐姐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去瞧瞧易大哥,看他的麻烦事儿,我能不能帮着忙,指不定我还给他解决了呢。”暖雪又露出那赏心悦目的笑容,令人安心。
二人又看了看羡雪,确定她没什么事儿,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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