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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喻情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没有父母亲人,只跟着院长长大。陆弘明给她提供住处,愿意帮助她。那在她眼中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好人应该有好报。而不是像这样,明明已经过得很艰难,还要差点因为自己的过错再难上加难。
她有什么资格打喻雪,明明都是她自己的错。
陆弘明推开门就看到小知青坐在院子的椅子上,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全身上下散发的低落气息都要化成实质溢出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他卸下背包站到她面前开口问道。他今天一天都在山上开荒,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他这么一问,喻情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又下来了。
陆弘明却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认识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遇到蛇也只是吓得脸色变了,知青点塌方都没见人哭的。
“有人欺负你了?”他急急忙忙的询问,左右仔细观察了一下,生怕是村里有人趁他不在家上门来欺负人。直到见到院子里一切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他把眼光转向还在持续性低落的小知青:“家里没吃的了?”
喻情摇了摇头,刚要同他说明原因。西房的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两人同时看过去,就见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陆弘明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走到两人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哥的腿,还闷闷的喊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直接让陆弘明石化了。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陆弘宇,又看了看喻情道:“...你叫的?”
喻情...
陆弘明你清醒一点。
她擦了把眼泪,站起来拉着陆弘宇,示意他再叫。喝了她这么多天的灵泉小水滴,再不恢复正常,那这金手指不要也罢。
“哥哥。”小孩听话的再叫了一声。
这一次换陆弘明抱着小孩哭了。一米八的汉子,时不时的哽咽一声,听着都让人觉得心酸。陆弘宇眨巴这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自家哥哥,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他求救的看向旁边的漂亮姐姐。
“对不起陆弘明。“喻情摸着陆弘宇的头发,听着他哥的哭声,再一次陷入无比自责之中。她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讲出来了。
说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抱头痛哭的一大一小又说道:“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陆弘明正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态不好意思,就听到小知青说要搬出去。他抱着小孩站起来,冷着脸一脸严肃的问道:“好好的你搬出去干什么?”
喻情低下头:“我住在你家好像一直在给你们惹麻烦...”
那倒也没有到惹麻烦的程度。
陆弘明在心里默默的接了一句。不但没有惹麻烦,还被他们兄弟两蹭吃蹭喝。这些话陆弘明不好意思说出口。况且当初答应人住过来,他本来就是存有私心的。现在弟弟真的被人治好了,他只觉得庆幸。至于小知青说的其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自己弟弟这么大个人还在自己的眼前站着了。以后小知青就是陆家的救命恩人,这个恩他是一定要报的。
“这会你能找到什么地方住?安心在这里住着吧,只要你不嫌弃。陆家你可以住下去。”
一大早,喻情就在厨房忙了起来。那天的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估计陆家兄弟和她一样也不愿意想起来,毕竟都哭得挺难看的。她倒也想清楚了,既然陆家不嫌弃她惹麻烦,那她就安心的住下了。以后她会对他们更好一点作为报答的。
她先煮了点菜粥,又蒸了地瓜。连续的开荒怕人受不住,村里也放了一天假。陆弘明待在家里也闲不住。这会就坐在院子中间拿着一把小刀劈起了竹子,每一根竹子都被打磨得无比光滑顺溜。喻情看着看着就惊奇起来,不由得夸赞道:“陆弘明你可真厉害,居然还会编背篓。”
她真心实意的夸奖,陆弘明听着脸上虽然没多少表情,耳朵确实刷的一下就红了。
“先吃饭了,你叫小宇起来吧。”
陆弘明点点头,放下刀。从井水里打了一桶水,直接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泼。
“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这一大早的,井水可凉了,你小心生病了。”喻情端着饭菜出来,看到陆弘明脸上头发上都湿了,出于本能忍不住开口提醒。
陆弘明点点头。他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虽然说早就习惯了,可是被人这么关心着,心里头一阵熨帖。
进了房间直接掀了小弟的被子,陆弘宇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蹬着他。
“赶紧起来,陆弘宇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弘宇转过头去不再理自己哥哥。一会爬起来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
“姐姐。”陆弘宇飞快的扑进了喻情的怀里。他还是不喜欢讲话,可是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你,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全都在眼神中了。
“好了,赶紧洗漱吃饭。”喻情也不惯着他。陆弘宇的情况越来越好,那就该好好教育了。
陆弘宇点点头,姐姐说的话他都听。
三人围坐着吃完了饭。收拾好后,喻情准备先去趟卫生院然后去山上转转。陆弘明放下手里活说道:“带他一起去卫生院,一会我和你上山。”
喻情想了想,也行。反正他也闲不住。她点点头:“那我先送过去。”又朝在一旁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小孩说道:“小宇,我们走,去看徐叔叔。”
陆弘明看着两人出门,手里一直不停的忙着,直到一个漂亮的小背篓成型了才停下。
两人到了卫生院。徐医生在做早饭,喻情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菜刀,刷刷两下把一个咸菜头给切成了丝。
徐医生坐在灶下,往灶膛里加了把火。看着她麻利的动作只竖拇指,他别的什么都可以做,做饭这件事他是永远也搞不明白的。
“徐叔,我等会去山上看看。”喻情说完,又把手中的布包递给他,“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徐医生接过,小心翼翼的把包装纸一层一层的拆开,露出了里面绿色的茶叶,不是沫子,是新鲜的茶叶。
“给我的?”徐医生高兴得手舞足蹈,他没啥嗜好,就是喝茶上瘾。
“当然!”喻情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心里也高兴了起来。下次上山她还要去找找看有没有新鲜的茶树。
徐医生像捧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把包装纸一层一层包好,站起来直接放进了药柜。
“你别舍不得喝,喝完我再去弄。”喻情看着他居然将茶叶收进了药柜,头疼的说道。
徐医生不理会,拿出一把锁将茶叶给锁了,问道:“你一个人上山?”
“不是,他哥说和我一起去。”她指着旁边的小孩说道:“所以,这小孩今天就拜托您了。”
徐医生古怪的瞧了喻情两眼,眼睛里闪着精光,问道:“他今儿不上工?”
“今天不是休息吗?”喻情揭开锅盖,热气散去,锅里可怜兮兮的蒸了一个地瓜。她呼呼的吹了几下,拿起来放进了碗里。
“休息?确实休息。”休息个屁,徐医生老神在在的坐在小凳子上,拿起地瓜啃了一口,被烫的呲牙咧嘴的,他还不了解陆弘明那兔崽子,他什么时候休息过!
徐医生又看了喻情两眼。小姑娘正在帮他擦灶台,真是长得好看人又勤快。确实是个好姑娘。
他夹了一大口咸菜就着地瓜吃得津津有味,陆弘宇坐在一边盯着他吃。
喻情擦了擦手,解开了身上的围裙。
“徐叔,不早了,我先走了啊。”又朝陆弘宇道,“小宇,不要吃徐叔叔的饭,你刚刚吃饱了。你在徐叔叔这里呆着,我晚点过来接你啊。”
陆弘宇点点头。
太阳快要出来,喻情一路小跑着回了陆家。
陆弘明已经背着背篓站在了门口等她。看到她走近,就将手里的小背篓递给了她。
喻情一脸懵的接过背篓,惊喜的说道:“这背篓是给我编的?”
陆弘明点点头,他发现上次他帮她编的背篓不见了,估计是知青点塌方的时候弄丢了。就想着趁着空闲再帮她编一个。
喻情摸着小巧精致的背篓开心坏了:“谢谢,陆弘明真是太感谢了你了。”前几天就见到他有时间就拿着刀劈竹子,没想到居然是给自己编背篓。她觉得陆弘明就是个田螺姑娘,她想要什么他好像都可以为她办到。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陆弘明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几天的辛苦也值得了。
“时候不早了,现在就走吧。”
喻情点点头,把背篓背在背上。
两人顺着田头小路进了山。早上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田间的秧苗已经长成了高高的稻穗,一大片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舒坦。
“今年粮食肯定会丰收的。”喻情看着这一大片稻田,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只要粮丰收了,总归吃饭是没有问题。
“丰收了也要上交国家,能留下来的不多。”
陆弘明看着这田头,每年累死累活却总只能吃个半饱,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是个头。
喻情沉默了下来。现在还是集体制,农民真正要吃饱还是得靠分户到家。现在是74年,离分田到户还得好几年。
一时气氛有点低迷。陆弘明时不时的看喻情两眼,小知青的脸上一片凝重。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他回忆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难道她是怕没粮吃。
“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赚工分的。”他们现在都在一起吃饭,陆弘明自觉自己要承担起家里的一切用度。
话一出口,喻情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而后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我不担心,工分靠你。以后我也会努力赚钱的。”她干活是没有陆弘明厉害,可是她可以搞点事业赚钱啊!
到了山里,喻情只能紧紧的跟在陆弘明的后头了,这里是他的主场。自从上次来山里遇到过蛇,她心里就有了阴影。
“你跟着我,放心,现在都要冷下来了,蛇不会那么轻易出来了。”陆弘明从背篓里拿出砍刀,边走边左右砍几刀,好让她能好走一些。
“我知道,我不怕的。”
陆弘明在心里笑了一声,不怕?如果他的衣角没有快要拽烂的话他倒也信了。
“啊,兔子!”忽然喻情大叫一声。
陆弘明抬头,就见一只兔子倏地的跑走了。
“陆弘明,我们可以打兔子吗?”
陆弘明点点头:“下次我来放点套。”
喻情点点头,到了一块比较开阔点的地方,松开开了紧拽着衣角的手。
陆弘明有点可惜的盯着自己的衣角。
这一片地方应该很少有人来,喻情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有,甚至还发现了几朵新鲜的蘑菇。
“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采点东西。”
陆弘明不大认得草药,只帮她把蘑菇都采了下来放进背篓。
“前几天我下了套,先去看看。你小心点,我一会就回来。”
喻情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铁楸小心翼翼的把眼前的草药连根拔起。
看着她没什么问题,陆弘明才走开。这片林子他很熟悉,紧跑几步就找到了自己放的套。拿起套里的网兜,都没有什么收获。继续往里走,就听见了咯咯的声音,一只野鸡在网兜里直扑腾。他上前一步抓起野鸡的翅膀,扯了根草茎把它的脚给绑上了。拎着野鸡掂了掂,起码的有三四斤重。想起第一次喻情在家里做的红烧野鸡,陆弘明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把野鸡放进背篓,陆弘明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圈套,都没有什么收获。刚把东西收拾好,就听见了那边喻情的声音。
“陆弘明,快过来!”
陆弘明一听到声音,撒腿就跑。迎面就看到喻情背着背篓小跑了过来。
“怎么了!”陆弘明看着她一脸惊慌,忙问怎么回事。
“我...我看到一只野猪了!”喻情弯着腰累得直喘气,“很小的一只,陆弘明,咱们...咱们要不要...”
喻情眼睛亮晶晶的,小野猪啊。
“不行,那么小,只怕有大野猪在旁边。”陆弘明扶着她坐下。
喻情叹了口气,到嘴的肉要飞了。
陆弘明实在是看不了她丧气的模样,试着说:“要不...去看看。”
“嗯嗯嗯。”喻情一听立马答应。
两人悄摸摸的往前走。
到了地方,果然是一头小野猪,十几斤左右,正在哼哧哼哧的啃着什么。
“天,你看它啃什么!”喻情偷偷的凑近陆弘明耳边,悄悄的说道。呼吸打在耳朵上,陆弘明只觉得耳朵一阵湿热,他差点就往后倒了下去。喻情看着他突然冒出一脸的汗水,忙用眼神示意问他怎么了。陆弘明摇摇头,稳了稳心神。定睛一看,那头野猪居然是在啃山参。
他只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眼神出问题了,怎么可能是山参,他这些年在山里转,可从来没发现有过这东西。他还是因为小时候在家里见过才认识。
喻情却觉得自己果然是幸运的,随随便便就可以碰到人参。果然这就是穿越的优待吗?她乐滋滋的晃动着自己的金手指,打算一会捉了小猪之后顺便将山参给采了。
“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
陆弘明说完,往四周摸索了一圈,很快回来。
“我看过了,周围都没有其他野猪,这应该是头走散的。”
喻情拉了他的衣角:“那就捉活的!咱们养起来。”
说干就干,陆弘明套了一个绳索,两人一人牵一头,慢慢朝小野猪靠近。
野猪还很小,懵懵懂懂的啃着山参,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野猪面前,陆弘明抓着绳子就扑了过去,手臂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一把就扯住了野猪的耳朵,接着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小猪身上。小猪发出了惊天的嚎叫,开始剧烈的挣扎。他紧紧压住野猪,拿起绳索将猪腿捆了个结结实实。
喻情拿着绳子站在一旁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干脆又利落的野猪嘴最也绑了起来,陆弘明这厮真的太厉害了,她果然是个累赘。
陆弘明将野猪扔进背篓,又从旁边的树上薅了一把叶子盖在上面,示意喻情:“快走。”
喻情点点头,蹲下身体,拿出铁楸一把将山参给拔了出来。手法干净利落,惹得陆弘明看了她好几眼。将山参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背篓,然后跟着陆弘明深一脚浅一脚在山里跑了起来。
到了山下,两人累得直喘气。喻情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陆弘明在山上背着十几斤的东西跑得飞快,这会也累得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
喻情瞧着陆弘明,心里头直乐。抓小猪真的好刺激啊!
陆弘明被她笑得不好意思,直起腰就要拉她起来。喻情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吧,回家养小猪。”
两人一路上不敢停留,径直回了家。好在没有遇到什么人。
进了家门,喻情把院门一关,就要看小猪。陆弘明把背篓放下,拨开树叶,就看到小猪被捆了四肢和嘴巴,可怜兮兮的缩成了一团。
陆弘明把猪抱到猪圈里,解开了绳索。刚得到自由,小野猪撒着欢的在猪圈里闹腾,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陆弘明,它吃什么呀?”喻情趴在猪圈的围栏上,看着小野猪新奇的问道。
“我去院子里弄点菜叶。”陆家院子被喻情打理成了枝叶繁茂,一片绿油油的。
陆弘明扯了一些烂菜叶扔进了猪圈。小野猪哼哼几声见没有了危险,一会就悠闲的啃了起来。
“啧啧啧,真是太蠢了。”喻情盯着小猪直摇头。
“陆弘明,这小猪我来喂。咱们以后就有肉吃了!”
现在虽说个人不得养殖,可是每家每户自己吃的都可以搞点。喻情已经打算好了,这几天趁着秋收还没来,她要多种菜,将小猪和陆家兄弟一起养起来。
陆弘明不认为这小猪能养大,每天的猪食就够头疼的。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本来就是捉给小知情玩的。
他从背篓里拿出了野鸡,当时没想那么多,野鸡已经被野猪压死奄奄一息了。
他去厨房拿出了菜刀,把鸡杀好了。
“我去接小宇。”
喻情看着他利落的抹了野鸡脖子,这手法和她有得一拼。
“叫上徐医生,今晚我们吃鸡。”
陆弘明点点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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