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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阮毓兰出了家门口的巷子,看到一排树荫下停的一辆军车,邓泽生低着头在那里抽烟,阳光下的侧颜轮廓有棱有角,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他抬起了头,透过烟雾,他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眉宇间透着刚毅,军装包裹下禁欲又充满危险性。
但,矛盾的东西总是吸引人的。
看到是他要等的女人,他扬眉用指尖碾熄了烟,“过来,带你去挑衣服。”
邓泽生开车带她去了一家离成都很远却很受欢迎的服装店,这里很幸运的没有被轰炸掉。
老板一看邓泽生穿着军装气宇轩昂,顿感亲切,热情的接待着他们。
里面衣服有点多,阮毓兰挑了两件简单大方的款式,随口问他,“你觉得哪件好看?”
邓泽生挑了一件新郎款式的中山服,让伙计等会一起拿走,听到这话,便低头看向阮毓兰手里的两件,认真地蹙起了眉头,想了半天,选了那件正红的连肩长款的改良旗袍。
邓泽生给她和她的父母买了很多必需品,下车前,他问,“你的名字是哪个字?”
“阮毓兰,以毓草木的毓兰。”
“以毓草木。”他跟着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然后盯着她的眼睛,摄人心魂,动了动嘴唇,“毓兰。”
阮毓兰心头蓦然萦绕着一种逃不掉的慌乱感。
后来代碧知道了这个消息,跑来找到她,代碧已经挽起了头发,眼尾多了一丝妩媚风情,她质问阮毓兰,“你什么意思!这才过几天,就说你要嫁给三哥了?”
阮毓兰说,“这事儿是老人们定下来的,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何代碧冷笑一声,“那你说你到底想不想嫁给三哥?”
阮毓兰沉默以对,她无法反驳。
“哼,好样儿的,之前还跟我装呢。”
阮毓兰知道这件事情一出来,或许她和何代碧就只剩这一个结局了,因为这件事在很早以前就有预兆了。
在进行治疗工作的时候,何代碧再也不跟她搭班了,换了其他人。在同事们恭喜她要结婚的时候,何代碧会冷冷地看着她。
这件事情远不会这样结束,那天她说,“你利用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家的时候,阮父也不再抽烟了,他只是坐在门口发呆,阮妈妈有时候会望着天上飞来飞去的飞机叹气,大家的话越来越少了。
阮毓兰和邓泽生的婚礼也办的很简单,走之前阮父又拿起水烟“叭叭叭”的抽起来,阮妈妈抱着阮毓兰无声又不舍的流泪,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阮毓兰含泪安慰阮妈妈。
两边都请了双方的亲朋吃了饭,公证了结婚文书,“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阮毓兰被送入洞房,喜娘给阮毓兰递了一块半生不熟的饺子,问“生不生?”阮毓兰羞涩道,“生。”长辈们都欣慰的笑着。
邓泽生也没在外面呆太久,特殊时期大家热闹了一番便回了屋,屋里的人都散了,她闻到一股酒味,还没走近,有人来敲门,邓泽生迟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他沉着声音问那个人,“什么事?”
丫鬟朝里屋看了看,低声说,“六少奶奶说有事情找您。”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急事儿。”
阮毓兰的视线被红盖头挡住,只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动静,听得那丫鬟走了,邓泽生过来拿起旁边的玉如意,挑开她的盖头,说,“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去处理一些事。”说完放下玉如意,就急匆匆的走了。
有丫鬟进来为她卸妆,阮毓兰没有理会她们奚落的神色,怔怔想,是去心上人那里了吧?
邓泽生回来的时候,阮毓兰没有听他的话先睡,看到他回来了让人打了热水,布好饭菜,对他浅浅的笑,“忙完啦?垫垫肚子再睡吧。”
邓泽生看着这一大堆人进进出出,表情有点松动,“好。”而阮毓兰则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和代碧常喷的一样。
这晚,两人分床而席。
邓泽生说,“这晚先委屈你了,我就睡这沙发吧。等过段时间,我就找机会再隔一间房间出来。”
阮毓兰应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向老太太和各房长辈敬茶,张代碧也站在里面等着,敬完茶,领了红包被打趣了几句,就上桌吃饭了。
特殊时期,邓泽生和阮毓兰两人都自愿消了婚假,要赶去上班,因为张代碧和阮毓兰在一起上班,老太太让邓泽生开车送她两。
出门前,张代碧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别得意。”
一路无话,只是下车的时候,邓泽生低声说,“毓兰,上班注意安全。”像是顺带的一样,说了句,“代碧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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