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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个贵妇人有些慌乱的推开人群跑过来,见状一把抱住她,喊道:
“娇娇!”
她一侧头见到女儿脸上的血,柳眉一竖,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地下的畜生道:
“给我…狠狠的打!”
几个家丁奉了命,将那猴子围在地上,拿起棍棒毫不留情的戳下去。
玲珑还想拦,被她哥哥大龙瞅着机会拉回来,小声道:
“你不要命了?!”
玲珑挣扎道:“花花会被他们打死的!”
“你小声点。”大龙连忙捂住妹妹的嘴。
贵妇人斜眼瞥见他们,冷冷道:
“把这几个刁民也押去见官,等娇娇好了再发落。”
围观的人中已是群情激愤,却都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试问齐国公府的夫人发话,在场的老百姓,谁敢说半个不字?
坊间都相传,说这顺天府根本是齐家开的。
真的要怪,也只能怪这几个人自己倒霉。
偏偏遇上了齐小姐今日出门,才摊上这么一档子事。
玲珑已经跪下来哭着求情,可是齐夫人哪里肯就此作罢?
只不过她此时着急带女儿去治伤,没空搭理,离开前又嘱咐家丁,
“焦大,定要把那畜生弄死,给娇娇出了这口恶气。”
那叫做焦大的,是齐府管家的儿子。
此时得了令,真正的狗仗人势,指挥着几个家丁,毫不留情的对着小猴的脑袋、心窝等处挥下去。
似乎这猴子被折磨得越狠,他的功劳就越大一般。
那棍棒一下下落到小猴的身上。
它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既不反抗也不哀嚎,只是神情哀戚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遥川再也忍不住要站出去。
在她动的一瞬间,容渊突然开口道:
“借你帕子一用。”
遥川刚准备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说什么?”
容渊对着她微微一笑,伸手将她袖中的一方丝帕攥到手中。
接着,也看不清他如何动作。
下一刻,众人只见到一个蒙面的白衣人。他从十几个家丁的棍棒底下,以极为诡异的身法抱起那只小猴,硬是找到了一个间隙脱困而出,然后迅速的跑进了人群之中。
“谁?!”
焦大见那畜生丢了,恶吼一声,“还不追!”
围观的人群立刻乱作一团。
其中不乏好事者,混在人群中为蒙面白衣人呐喊助威,人群中不时传来一片叫好鼓掌声。
“干得好!”
“别让他抓到!”
“快躲开!”
焦大愤怒的带着人追赶。
可是蒙面人的每一步都诡异莫测,犹如鲶鱼一般滑溜。在十几个家丁的围堵下游刃有余的在人群中穿梭着,齐府的人追着追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追丢了踪影。
蒙面人,和他手中的猴子。
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不翼而飞。
焦大转过头,眼神直勾勾的依次扫向围观群众。
“是谁敢与我齐国公府作对?!给我站出来!”
刚刚还一阵阵叫好的人群顿时噤了声,生怕一会儿殃及到自己。
果然,
焦大又道:“你们有谁认识这恶贼的,趁现在赶紧交代,若是将来被我齐府查出来…”
众人哪里还敢说话?
都知道齐府的人抓不到猴子,恨不能随便找人撒气。
人群一哄而散,桥上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
遥川也抬起脚,准备悄悄溜走。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突然指着她告发道:
“刚刚我看见她和那个蒙面人在一起!”
容渊正抱着小猴,躲在桥肚子底下。
听见这一句,心一下子拧起来。
遥川茫然的看着书生,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举。
焦大听见他的话,也不问一句,倒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指挥家丁将遥川抓了起来。
“你就是那恶贼和猴子的同党?他是谁,现在在哪?快说!”
桥下。
那小猴一双眼睛可怜的看着容渊,似乎有千万话要说,似恳求,又似绝望。
遥川还算镇定,缓缓开口,道:
“他说我是同党,有什么证据吗?”
她指着告发的男子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他是那人的同党?”
“说的好!”
虽然此时围观的人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但仍有不少好事者留下来看热闹。
他们本就对齐府仗势欺人十分看不惯,恨不能有人出头。
不管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是什么“同党”。众人都觉得,这告发的男子,行事着实是卑鄙下流、令人不耻。
“我也看这小子更像是同党。”
“不错,就应该把他带回去。”
书生听了着急了,对焦大道:“管事的,小生可没骗你啊。
小生是应天书院的,名叫苍卢,也是今年的考生。读书人怎么会骗人呢。”
众人听了他还是个文化人,越发的不齿鄙夷。
苍卢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只对焦大道:
“我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同党。我刚刚看到,那个蒙面人就是从她手上拿走的一块巾帕!”
他此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桥下,容渊攥着帕子的手一紧。
“读了那么多书,却毫无风骨,孔孟圣人羞于门下有你这样的后生。”
从围观的人群中,站出来一个身长九尺的壮汉。
一出来,就直指苍卢,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遥川闻言看向那人。
他一副游侠打扮,身材甚是魁梧高壮,背后一把锟铻赤血刀,听其人说话声如巨钟,甚是威势慑人。
他一开口,遥川便听出,刚刚那人群中传来的一片叫好声里,数他喊的最为激烈大声。
苍卢见了他,一改刚刚对遥川趾高气扬的样子。虽然不忿,说话却是嗫嗫小声,
“你又是何人?”
“哼!”
壮汉似乎齿于与苍卢说话,回答前,倒先冷哼一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蓟环。”
蓟环低下头对遥川道:
“你莫要怕,我今日倒要看看,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齐府能把我们怎么样?”
遥川听他开口就是“我们”,言语间竟然是已经把自己拴上了船,不由得感激的点点头。
只是想到他路见不平,却被拖入这麻烦中,难免又心生愧疚不安。
焦大此时,只想赶紧追回那猴子和偷猴的贼,指挥家丁道:
“把这两个…”
他看了眼身材魁梧的蓟环,口风一转道:
“把这一个同党带回府去,不怕找不回那畜生!”
苍卢指着蓟环告状道:“这…这也是同党!”
蓟环闻言,抱臂闲适道:“既然说我是同党,我自然与她一起去。”
他对遥川道:“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却有这等胆识,倒是让我们这些躲在后面的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汗颜。
若不嫌弃,我叫你一声妹子。今日就是豁出去,也不能叫他们伤你半根毫毛。”
焦大眼神一厉,“那就…”
一颗小石子不知从哪里飞出来,落到遥川的脚边。
“蓟大哥!”
遥川突然道:
“你认了我做妹子,我就叫你一声大哥。蓟大哥你的好意遥川记住了,但是没有必要再让你淌这趟混水。”
她看着焦大和齐府家丁的脸,平静道:“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蓟环一听,就更不放心她独自一人涉险了。
他张口还要再说些什么。
遥川趁着齐府的人不注意,突然对他眨了下眼,道:
“你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蓟环脸色一动,果然不再像刚才那般坚持。
焦大见蓟环虎背熊腰,若真动起手来,料想一时讨不得好去。
遂不耐烦的挥手,家丁立刻带着遥川走了。
苍卢凑上前,语气谄媚讨好道:
“管事的,小的仰慕齐国公已久。愿意随您一同回去,协助抓捕犯人。”
焦大正心烦的很。
没想到杀只畜生这么简单的差事,自己都给办砸了。
他现在恨不能赶紧把遥川带回去府里,逼问出线索。听到苍卢的话,更不耐烦道:
“齐国公何等人物,也是你这样的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焦大说完也不理他,匆匆带领家丁赶回府里去。
留下苍卢,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看热闹的人早已经散完。
桥下,容渊对惶恐不安的小猴道:“放心,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齐府。
家丁着急的领着齐昂轩穿过后院,来到一间厢房。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听里面传来”哐当”一声脆响。
瓷器砸碎的破裂声,伴随着小丫鬟的哭声,齐夫人的怒喝声…
“全都是废物!给我滚!”
三四个大夫提着药箱子匆匆出来,见了人头都不抬的快速离开。
屋里头,齐夫人仍在喃喃道:
“这点小伤都看不好,一个个也好意思自称楚都名医…”
不久之前还骄纵跋扈的齐娇娇,此刻已经昏迷在床,不省人事。
半边脸被头发和手挡住,看不清楚。
齐昂轩劝母亲道:“娇娇自幼骄纵,趁此机会受些苦,也未必是坏事。”
齐夫人不可置信道:“你妹妹都这样了,你居然能说出这种风凉话,你还是人吗?”
齐昂轩刚要说话,齐夫人一甩手,掀翻的茶杯水溅到了儿子脸上。
她像是没看见一般,呵斥他道:
“你出去!娇娇醒了肯定也不想看到你!”
齐昂轩闭上嘴,从房中退了出去。
他走之后,齐夫人面色一下子垮下来。她掀开齐娇娇被遮挡住的半边脸,手不住的颤抖着…
齐昂轩走出门外。
多宝连忙拿了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齐昂轩整了整袖口,问道:
“她这次,又是惹了谁?”
多宝刚刚在门外等齐昂轩时,已经细细打听清楚,此时听到他问,麻利的禀告道:
“说是小小姐在青淮河的桥上玩,被一只戏团的猴子抓伤了。
回来以后夫人立刻关了小姐的院子,丫鬟、仆从,甚至进出过的大夫全都被封了口。”
齐昂轩道:“猴子?”
“可不是呢。”
多宝道:“听说猴子也被人抢了,偷猴的人也找不见了…
焦大刚刚带回来一个小姑娘,说是认得那偷猴贼。”
多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齐昂轩看了他一眼,道:“说。”
多宝犹豫道:
“刚刚…
我好像看见大小姐从外面经过,不知道是不是去焦大那处。”
齐笑笑?
齐昂轩心中动了动,道:“找个人去顺天府地牢,问问戏团的人,那猴子有什么特别。”
他总觉得,刚才齐夫人的样子有些地方不对劲。
多宝奇怪道:“您怎么知道戏团的人如今在...?”
他见齐昂轩面无表情,立刻道:“我这就去问!”
“等等。”
齐昂轩道:“另找个人去。你先随我去看看焦大带回来的人。”
他露出几分新奇几分兴趣道:
“一个,让齐笑笑感兴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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