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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转
“我得为大人殉葬。”
————
他记事以来便没落过一滴泪。
这回却是崩溃地彻彻底底。
自己正在被地下的黑色沼泽逐渐吞食。
巫女的预言终究是应验了。
他终将作为家族的祭品死去。
不甘心……当真不甘心。
身旁却还有那个执拗着要陪自己共同下地狱的一人。
可是那人不会死,与自己不一样。
“我叫你走!”
“明澈……告诉我你的名字……”
“明澈……求你弃了我……我不值得的……”
“我就是个疯子…是个短命鬼…我曾嫉妒你嫉妒得发狂……想将你的血肉给吃了获得长生……”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已变得癫狂。
明澈却说:“大人为何想长生呢?若是日复一日地活下去,不老不死……不是很无趣吗?”
“我也觉着无趣……可我就想证明给他们看看,我不是个短命鬼,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可我还是没能逃过那些个巫女恶毒的诅咒……”
“大人……”
“我将我的一生都用来给别人看,却没有好好珍惜你……”
“不是这样的……大人。”
“可是她们没能预见……在我二十几年的短暂时日里,会遇着你……她们说我会孤僻而死。你说这……算是逃过了吗?”
“自然了大人。我一直想说……大人不是疯子,也不是短命鬼,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
“大人待我很好,真的。大人给了我不曾奢求过的一切……”
“只有我知道最真实的大人,能与大人遇见,我很荣幸。”
身旁人紧紧地搂着自己,给予自己死前最后一丝温暖。
“明澈……别这样,我求你……我心疼……”
落下的泪也被黑暗吞食干净,可是那人却温柔地舔舐着自己的泪痕。
明澈可能不喜欢自己哭吧……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的样子。
却是那么地……让人心疼。
“你给我听清楚了!今生今世,我只会是你的,我只认你一个。”
明澈如此对他说道。
————
自己无数次地在梦里叫喊着他的名字,在他将死之时终于抛却了“大人”二字。
伤痛侵袭之时,是自心而生的哀戚。
“冥寒雨!”
伴随着噩梦结束的,是一声叫喊。
是一人名姓。
头发已被汗湿,夏弥急促地喘着气,一股无名之火燃了起来。
“靠!”夏弥大骂一声。
“中术了?”
近日老梦见这些东西,太过于真情实感,像是要将人吞没般。
“我不睡了!真是的!”
夏弥气得将枕头扔了出去,打开床头灯,开始玩起手机。
————
“姜小姐……”夏弥招了招手,无力地说,“帮我看看我怎么了呗?”
“哟!看上去是便秘啊夏大人。”
“果然还是庸医小姐更适合你啊。”
“夏弥!”
“看不出来就算了啊……”
“那我推荐你去我们医院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我给你亲友价怎么样?好好给你查查脑子……”
“多谢庸医小姐!”
“你再叫一个试试?”
结果一系列检查过后,姜夏看着一张张的检查表说:
“很健康。”
“你这医院的仪器没用啊……”
“要不去精神科?”
“别了……”
“姜夏,我可能中邪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觉得你真的不太好……”
“才发现啊,太迟钝了你。”
姜夏没办法反驳。虽然嘴上一直怼夏弥,可是还是担心着夏弥的身体状态。
————
夏弥一个人跑去酒吧了。
在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不小心在接祁墨电话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的地址。
“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怎么办?”
“上回我就看你不太对劲。”
祁墨此时还没喘过气来,看样子是跑过来的。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呢?”
祁墨把手撑在吧台上,勾起嘴唇角说:“我亲一个就没事了。”
“哈哈……”夏弥笑了出来,“就你?”
“看不起?”
“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是一来就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知道……你也只能趁现在占我便宜……”
“怎么了?不可以吗?”
“你让祁墨怎么办?”
“我就是祁墨啊。”
“此‘祁墨’非彼‘祁墨’……”
“切。我就是他,他却不是我。”
“说不过你……但干得过……”
“这可说不准。”
祁墨端起夏弥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顺其自然地坐在了夏弥旁边。
“你叫我怎么解释?”夏弥指了指祁墨手上的玻璃酒杯。
“装傻呗。不过反正你也会断片。”
“瞧不起谁啊你……反正你就只有在讨好我的时候才会承认你们是一个整体……不就是馋我身子吗?”
“完全正确,无法否认。”
“你之前是不是还闯进我房间来着?还敢对我使用幻术?幸好我后来发觉不大对劲……”
“对啊……我也得要一些酬劳的好吧?但是我没干坏事,点到为止。而且我很努力地克制了……”
“切。”
“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拐跑啊?”
“做……梦吧你!”
“我认真的。”
“给我憋着……否则这么多年我算什么?”
“那当然。可不能给这个祁墨占了便宜。”
“你说说你自己有多小心眼?”
服务员已经给祁墨拿了个新酒杯,敬业地倒完酒就离开了。
“祁墨……”夏弥此时真的喝到临界点了。
“我在……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所以……是压不住了吗?没多久了对吧?”
“这是禁止回答的,社长大人。”
“我们真的……有未来吗?”
“会的吧……”
祁墨不知道一口闷了多少酒,看着夏弥慢慢地闭上眼,倒在自己肩上。
“社长?夏弥?”
确认完人已经睡着后,祁墨才揭下自己虚假的面具。
他紧紧地抱着夏弥,贪婪地感受着此时的一切,说:“我找不到你了……夏弥……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你什么时候回来……”
祁墨的声音越发微小、哽咽,逐渐被周围嘈杂的音乐所吞没。
于是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你要我怎么接受……没有你的世界。”
————
夏弥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一阵惊慌,双眼无神。
他发疯似地跌下床,凭着记忆翻箱倒柜。
又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一样,瘫坐在地板上。
“二公子……大公子让您回去。”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夏弥无奈地笑笑,说:“他想做什么?我已经与荀家……”
“大公子消失了七日,凶多吉少。怕是已经……没了……”女人有些哽咽。
“没了?什么意思?”夏弥皱眉,扭头去看门边的人影,虽然看不大清。
“我按照他的指示,来寻您。二公子您现在得回去,三小姐此时也一直未归。如今外界局势动荡,您愿意重新……”
“我还以为是你们捣的鬼,是我误会了。”
“那您现在还……”
“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打个电话。”
夏弥犹豫了一瞬,按下1键,手机那头传来无法接通的讯息。
“怎么会?分明上周还……”
“怕是早有预谋,二公子。”
“可我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你知道的。”
“您只需要暗中处理便可。必要之时,用您常用的身份不就行了?”
……
祁墨醒来时伴随着一阵头痛。
我为什么在这儿?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完全没有印象。
手机铃声打断了祁墨的回忆。
“祁墨,跟他们说……西风社暂时歇业。你们哪儿也别去明白吗?那里面有暗室,你们先住进去,无论如何等我回来。不要离开那条街。特别是尚许,一定要把他叫回来。”
夏弥的语气很仓促,不像是恶作剧。
“为什么?”
“……我怕寻不到你们了。”
夏弥挂断了电话。
那之后……夏弥便失去了联系。
————
“夏弥难道有仇家吗?”
“不知道,他在电话里就这么说的。应该不是开玩笑。”
“尚许和涂梦儿呢?”
“说是在路上,快来了。”
尚许是没打算过来的,应该是被涂梦儿拽着强行拖来的。
自从上次他与社长争吵后就一直不愿意回来。
他们不愿说,也没人愿意深究下去。
“你闻到了没有?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的味道。”
二人不久便意识到是这里着火了。
西风社很多东西都是木质的,很容易烧着。
他们跑到门口,本想逃出去,却发现门推不开。
“打不开……”
“怎么会?没锁住啊。”
是从外面开始着火的。
他们能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
“大人……怎么办?寻不到他们。”
“寻不到?废物。”
“属下无用!大人息怒!”
“那便烧了吧?将这条街一同烧个干净。”
那人站在西风社门前,满不在乎地打量着破旧的小建筑说:“烧死了最好。”
————
“咳咳咳……”火势越发大了起来,二人合力用各种器具都没能把门砸开。
其他的窗户出口也是。
手机都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电话。
这房子像是莫名被点燃一样,更邪门的是……
水对这火没用,跟浇油一样的,越泼越大。
他们只能用湿布捂住口鼻,等人来救。
“咳咳……”
氧气逐渐被耗尽。
两人已经瘫倒在地。
要死在这里了吗?
祁墨无力地摇晃着已经晕过去的姜医生,自己也是在垂死挣扎。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可祁墨就是有一种直觉。
他们不会死在这里,夏弥也会回来。
这是祁墨失去意识前最后所想。
————
小剧场:
“你要我怎么接受……没有你的世界。”
睡着的夏弥突然睁开眼,锤完祁墨说:“跟谁矫情呢?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没吭声,等我几年就要死要活的。”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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