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记》

　　“文德，吾推演星盘，算得将会出现一位神仙，将玉河一分为二，让原本仙凡合流的水分流。”
　　“不知该神为谁，我好确定一番。”宋诚回。
　　“天机不可泄露，你将此等消息传开，到时候自有其缘法，不用你等操心。”
　　“务必想办法传至众神仙处。”
　　“是，天君。”
　　于是，这大大小小的神仙，便都听说了这样一个传闻，即将出现一位神仙，要劈开这半尘瀑布，斩水于半尘山前，令瀑布分流。

　　是日，方文在李温宫里，两人正谈天说地，外加方文身边站着朱彦，郁郁、苍苍忙于宫外。
　　“最近这天上到处都在议论纷纷，这半尘瀑布要被劈开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说来说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朱彦提起话头。
　　李温想了一想，说：“这种消息属实与否，简单得很，把宋诚叫过来，一问便知。要是宋诚知道，其中必有原委，宋诚要是说不知道，多半是误传。”
　　“为什么宋诚一定会知道？”方文好奇地问。
　　朱彦回：“宋诚司文，这天界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过他的记录。”
　　“这样啊，那李温你把宋诚叫过来，让我和朱彦也听听一耳朵，凑个热闹。”
　　李温不上道：“想听你不会自己叫呀。”
　　“啧，这不是我问他不一定会回，但是你要是问的话他很快就说了。”
　　“是嘛？可是我又不想知道，问了也没用，你要是想问的话，可以问问宋诚呀，他要是愿意说的话，我就在一旁听听倒也无妨。”李温笑嘻嘻。
　　方文一开始还觉得李温肯定会问，没想到李温居然会这样回，一下子也不知道该问还是不问，但是还是弄不明白李温这话什么意思，不免沉思起来。正在这当口上，宋诚突然打外面来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说曹操曹操就到。因为才背着刚说了宋诚，宋诚这就来了，方文脸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油然而生出一股子不好意思来，一时眼神飘忽。
　　宋诚一走进来，大家又一下子不说话了，瞬间气氛有些安静。
　　“嗯？刚刚还未进殿时还隐隐有说话声，一进来，反倒停住了。难不成在偷偷说我？”宋诚随口一说。
　　“那倒也不是，只是说到最近半尘瀑布的事，不知真假，由此对话戛然而止。”朱彦好生解释一番。
　　宋诚周围打量了一圈，然后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真的。”
　　朱彦虽然这么一说，但是宋诚也不一定透露只言片语，突然这样直白地说出是真的，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宋诚身上。
　　“所以大家都去半尘瀑布试试吧，说不定在场的其中一位就是传闻中的神仙。”
　　“尤其是你和朱彦。”宋诚说着突然点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方文和朱彦。
　　“为什么是我和朱彦，就不能是你和李温吗？”方文疑问道。
　　宋诚本欲发言，但是李温抢先一步说：“你们就去玉河看看热闹吧，最近去那边的神仙多，你们去认认脸，我和宋诚这天界上大大小小的神仙也都知道了，再去也是无聊。”宋诚看了看李温，没说话。
　　方文来了兴趣，“那传闻呢？”
　　“你就学着时兴的传闻玩玩，不至于白走一遭，反正过去的神仙一大把，你就当过去练练武功。”李温自然地顺着说。
　　“我去找找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玉河是仙河，你多去走走，总归不会有害处。”
　　“行，到时候我去瞧瞧。”
　　宋诚等这话头停，又问方文：“最近你宫中事务可还妥帖，有无遇到什么麻烦事。”
　　“好得很，有朱彦总理，大多不用我插手。”
　　眼看着殿里一堆人，话头又要冷下去了，李温立马便故作烦恼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团在我宫里干什么呢？空空地方，留我些清净吧，回你们自己宫里去。”
　　李温这么一赶人，方文看了朱彦一眼，也只好离去了。朱彦便回：“那朱彦和我家大人便不打扰了。”方文、朱彦两人前脚走，宋诚看了看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后脚就跟了上去，走到宫门口，宋诚转向方文的面前，似有话要说，方文立马望向宋诚，待他说话。
　　“此时你宫名还未想好么？”
　　方文被宋诚这么一问，眼神有些放空，似是在回忆，又似在想些什么，一旁的朱彦，想起前几日问过方文，但是方文并未给出宫名，这下便有些麻烦，但是看了一下方文的表情，又很快放下心来。
　　“涟漪宫。”
　　“可还行？”方文定定地看向宋诚，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宋诚一停，眼神回转，道：“可。”便释然一笑，摆摆衣袖，离开了。
　　“朱彦。”
　　“在。”
　　“你去把宫门口的牌匾立起来吧。”
　　“是。”

　　宋诚三步两步地又走回了千华宫，一走进，二话不说，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李温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我在门口询问方文宫名为何？她取为涟漪宫，甚好。”
　　李温顺着这个名字想了想，说：“确实不错。”
　　“宋诚，传闻中那个神仙应该会是方文吧。”
　　“天帝没说，但是目前要历经因缘际会的神仙应该只有方文，八九不离十，大概要先走走劈开半尘瀑布的由头，要不然成不了神。其中缘由，到底为何，尚且不明。”
　　“这几日我多鼓动她去一去，要不然卡在这里，就很麻烦。”
　　“好，此事你多费心。”
　　“对了，别总是让她在你宫里耗时间，让她多出去走走，反正有朱彦在旁。”
　　“那我可做不了主，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让她住你宫里呀。”李温说起玩笑话，故意逗弄宋诚。
　　“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诚解释道。
　　“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李温再将一军。
　　宋诚有些幽怨地看了李温一眼，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别的话，抿了一口茶，便走了。

　　待宋诚出现在方文宫前的时候，朱彦刚好弄完宫名的事情，让方文出来瞧瞧是否还合心意，方文倒无诸多意见，只要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字体端正，便觉得很好。朱彦先回宫里办其他事情了，宫门口只有方文一个人在。
　　方文盯着“涟漪宫”三个大字出神，宋诚悄悄然出现了，便也站在旁边同方文一起看。方文很快察觉到宋诚的存在，便回了回神，说：“不知文德星君上门有何要事呀，来，说与我听听，看看是我又要做什么事情了。”虽然这话不是很有意思，但是语气却十分轻快，心情颇好的样子。
　　想必是宫名一事，虽然面上表现出浅浅一笑的样子，但内心确实是十分欢喜的。
　　“进去详谈吧。”
　　“请进。”方文这两个字说得极为跳脱，有着像是一个乔迁之喜的人请朋友入新房一样的意味蕴于其中。

　　坐定。
　　“你目前还未有法器吧。”
　　“是的。”
　　“必须要有吗？我没有。”
　　宋诚看了方文一眼，然后突然施法，朝方文身上灌注了大量的仙力，方文像个任人拿捏的小木偶，莫名被输了一把仙力。方文不知何意，便问宋诚，宋诚说：“你跟我学个决，能召唤出法器。不过不是所有神仙都能够召唤出来，有的神仙能，有的不能，看机缘。所召唤出来的法器必然是与你有关之物。”
　　宋诚便演示了一遍，方文也跟着宋诚学了一遍动作，再用仙力运气召唤。但是一开始方文没用多少仙力，一下子召唤了好几遍，毫无声响。方文便无奈地说：“会不会我是不能召唤的那种神仙？”
　　“我刚才给你输送了仙力，是要你把所有仙力都用上的，不是让你这样不痛不痒地念念决的。”
　　“好。”
　　方文说完，便沉下身心，尽量激发出全身的仙力，念：“……所身即所物，听吾召唤，现！”念完之后，方文感觉牵扯到了什么东西，便想用仙术拉过来，但是那个东西太重，用尽了力气还是拉不过来，方文便一直使劲。
　　宋诚见状，立马在旁边帮了一把，他手一碰方文，方文立刻便感觉力气足了很多，一拉那东西便感觉飞了过来。方文立马睁眼去看，发现门外飞进来一把老旧的剑，立于方文之前。
　　这是一把方文以前并没有见过的剑，十分老旧，像是被人丢弃不用的剑，普普通通，并无什么亮点，剑上甚至还有绣，还沾有少量的泥土，可能刚从土里钻出来。方文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上看下看，都没有什么印象，以前在凡间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接触过什么刀剑兵器，自然没有什么熟悉之处。
　　因着并无什么瓜葛，便对宋诚说：“你不是说召唤出来的必是与我有关之物吗，这把剑我像是不曾见过。”
　　“定是你忘了。”
　　宋诚定然不会说错，方文左右思索，回想起来，确实毫无印象，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方文伸出手，那剑便倏然出现在方文手中，方文一用力，上面的铁锈和土泥都被震灭了。
　　“既是有缘，便在一处吧。那我以后就带着你‘仗剑走天界了’！”
　　“天界这么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去走三界吧，地儿大，足够你发挥。”
　　宋诚调侃方文，方文也并不恼，反而讨乖说：“这不是天界有你和李温罩着我吗，要是去其他地方，就凭我这水平，感觉还没走两步就完了。”
　　“走，带你去玉河操练操练。”
　　“为什么去玉河操练，不去其他的地方。”
　　“顺便去看看热闹。”
　　“那我去叫上朱彦。”
　　“不用叫他，他未过来之时，已对天界很熟悉了，哪里的热闹他不感兴趣。”
　　“也行，让他留守涟漪宫吧。”

　　宋诚就领着我，两人出了天宫，出了天宫，还要走上好一会儿才能看见玉河。
　　走着走着，宋诚突然跟我说：“你最近跟雨神走得很近呀。”
　　宋诚这么突然一问，方文摸不着头脑，认认真真地回道：“没有呀，只是上次他下凡布雨，说要带我一起，我没见过雨神是怎样布雨的，所以好奇，就跟着去了，你还别说，挺特别的。”
　　“我一天的事务是最无聊的，既看不了雨，也赏不了花，每天都对着一页又一页的文章，难怪都无甚神仙来我那文清宫里闲坐。”
　　方文心下一想，宋诚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且让我换换话头，免得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便说：“哪有？你文德星君宫里有那么多仙子仙君眼巴巴地都求着过去，来来往往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哪像花神、雨神两位神仙宫中冷清，无人惦记，你比他们厉害多了。”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你宫中事务繁多，想必怕总是在你宫中闲坐，怕耽误你正事，何况你每日来来往往的，大家去你宫中怕是也不一定能见上你。”
　　“是嘛？所以你是哪一次来我宫中没见到我呢？”宋诚当即反问。
　　宋诚这一反问，方文在心中直悔恨，干嘛没事儿给自己挖坑呢？这下好了，自己挖坑自己跳，这一着急，反而说了一句不大中听的话：“你这不是也没请我过去吗？我要是过去了万一你不在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方文这话一听，立马觉得不妥，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再多说又像是做贼心虚，倒不如镇静些，想些其他的话来找补。但是此时宋诚一句不回，方文显得有些尴尬。
　　宋诚又问：“你去过半尘瀑布了吗？”
　　“没有，我只在玉河哪里晃悠过，约莫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玉河的尽头就是半尘瀑布，有些神仙会去瀑布底下清修，瀑布噪人，更静人，以水为伴，倒也不失为一种雅趣。”
　　“应该已经有很多神仙过去了吧，有没有神仙真的把半尘瀑布给劈开。”
　　“目前来说，应该没有。”
　　“宋诚你应该认识很多神仙吧，那你觉得谁会是传闻中那位神仙。”方文觉得这个事情自己肯定不清楚，但是如果让宋诚来猜，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话毕，宋诚却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面向方文说：“我觉得是你。”
　　“为何觉得是我？”
　　“你相信我吗？”宋诚问她。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一定是我。”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靠近玉河，两人一路走来，有很多仙子仙君纷纷与文德星君打招呼，但是并没有很多人跟方文打招呼，只是偶尔有一两人识得的人说一句，这不是风神嘛便没有下文了。天宫恢宏，仙影匆匆，等到出了宫门，来到玉河时，周围的神仙已经不多了，但还是能够见到三两神仙结伴而行。
　　宋诚和方文挑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随意坐在河岸，大树下。水波粼粼，树叶飘落在水中，一层层涟漪渐起，旁有一斜枝丫探水，两人相顾两无言。
　　方文伸出手去轻轻撩水，“过来了，哪有热闹好看？”说完，便撩起几点子水到宋诚身上，宋诚是何等反应快的人，马上迎合着方文嬉闹起来，你撩我打，刚开始方文还占上风，没一会儿，方文头上、衣上就印出了好几点子水，马上就求饶，一边用手挡在发前，一边撩水求饶道：“好好好，我认输，快住手罢，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呢？”
　　方文先手在前，停手之后衣服上湿了好几小块的反而是宋诚，被水打得凶的方文只是肩处湿了一点点，而宋诚则是颈下和肩前均湿了好几小块。停手之后，方文起身整理衣裳，踩中裙摆，一时没站稳，滑了下去，在水中扑腾了好几下，呛了好几口水，满脸可怜样，但是没扑腾两下发现自己可以用仙力立在水中而不落，一下子从用力扑腾变为稳定地游在水中，露出肩膀外加一个头，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在岸上的宋诚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些大声地笑了出来，随后说：“你瞧，这热闹不就是来了吗？小小落汤鸡在水里面扑腾得可还厉害？”
　　“你倒是承我一下呀，净会看我热闹，刚才一着急，都快忘记我还有仙术了。”方文有些半恼地说，但是岸上的宋诚还是开心地笑，满脸愉悦。多看了几眼方文，便施法把方文从水中带起，另手再出力将方文的湿衣服吸干，吸出来的水再度被引到玉河中，最后将方文稳稳当当地放在自己的前面。
　　方文气哼哼地朝着宋诚说：“刚才我脚滑时就应该撒开手胡乱抓一把，把你也拉下去的。这样我们俩就都落水了，让你也变成一只落水鸭，看你还怎么说我是一只落汤鸡。”
　　宋诚仍旧是笑着，说：“一只鸡一只鸭的，胡言乱语。”宋诚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转念一想为何不比喻成一对鸳鸯呢？
　　两人又像刚才那样坐在岸边，靠得很近，一起在大树下休息。
　　“这么没有什么热闹可看的，待会儿我们去哪儿？”
　　“去瀑布底下吧。我们去看看哪里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方文满口答应。

　　两人沿着玉河岸一路往下走，玉河仙气缭绕，晶莹澄澈，一路往下，越靠近天上这端，仙云为基，小桥建搭，仙气欲浓，越往玉河的下流走，越接近瀑布处，越有生命的痕迹，以至于走到了瀑布的顶端，河流中间插有小石块，石块上还衍生了青苔，青苔卧绕。
　　宋诚停住，朝方文说：“我牵手带你吧，这块儿不好飞，跟着我，轻松些下去。”然后十分自然地牵起方文的手，方文就任由他牵着，两人一道飞身下去，顺着水流到瀑布底下。站在上面时，还未感受到这样粗壮的水流，一下来，便感觉双耳充斥着落水的轰轰声，震得人满脑子脱不开来，但这样壮阔的流水声是不会惹人讨厌的，只会让人感慨万千，让人不由地想光是看着这个巨大的瀑布就能看好久。
　　迎面而来的还有十分细小的水珠，打在人的脸上、手上、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到瀑布的凶猛，留下的只有“润物细无声”的柔情。
　　下来之后则完全是凡间的景致了，阳光、溪流、青草、枝蔓、鱼鹿、丛林、小径应有尽有，时时充满的生命的气息，生机勃勃，但又蕴藏着危险，一不留心就会陷入死亡的陷阱。我被这一切吸取了目光，一时有些发怔，待我再转回来时，发现宋诚正在看着我，目不转睛，目光灼灼，一本正经，手中仍然还牵着我的手。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看向他时突然注意到他还牵着我的手，而我们俩此刻距离有些近，他的目光过于认真，突然莫名生出一丝胆怯，心中一慌，眼神就飘了，脸上就有些微微发红。
　　他发现了我的异样，便有一些回转。我对他说：“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
　　“去半空中吧。”说完，宋诚才回过头去，不看向我，向前牵着我飞到半空中。立于空中，仔细一瞧，确实没有看出有何特别之处，宽宽的瀑布，像是一条宽宽的绸带，直直弯弯的，倾泻不止。中处的瀑布，声音没有底下的声音那么大，轰轰隆隆的，近些还能感受到水流击打在石块上的爆裂声，但是中处却安安静静，只有从下面传上来的声音。
　　“宋诚，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难道在瀑布的后面有什么山洞或者是水道之类的地方，然后里面暗藏玄机吗？”
　　宋诚没回我的话，他用另外一只手在眼前一转，施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法术，探测了一番，回道：“非也，后面只是普通的山。”
　　“找不出玄机，应该直接劈水没有什么用吧。”
　　“你试试。”
　　“好。”
　　方文伸手，剑便出现在方文的手中了，她用了好几分力气，朝瀑布中间劈过去，并没有什么用，没入水中便不见了，水还是依旧地留，瀑布依旧是瀑布。宋诚便快速劈了一掌，短时间划开了一下水带，露出后面的裸石，但是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后面又试了几次，仍旧是没有什么反应，便回到了玉河的尽头，瀑布的源头，往回走。今日看来是无功而返，想必是其他神仙也是如此这般无功而返，要不然这个传闻不至于到现在还未消停。
　　“以后你没事了就来这边试试水吧。”
　　“为什么？”
　　“这里水边亦或是崖底都是练剑的好地方，你过来练剑，顺便把这个传闻勘破吧。”
　　“为什么是我？传闻中也没有说一定是风神要来做这个事情。我本来就是过来看看，又不一定那个神仙就一定是我……”方文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就大了起来，似有气意。
　　“你没事了多来看看就行。”
　　“那我要是一天没弄明白就要一天过来，一个月没弄明白就要一个月记挂着这个事情，一年没弄明白，我是不是得把我那涟漪宫迁过来……”方文讲起了气话，脸上表情颇有些挂不住，眼睛也不看着宋诚了。
　　“你无事便过来走走，也不是说你非得过来，你若不愿，不来也行。”
　　“什么又是‘我不愿？’，何况你刚才并非用了全力，想必是其他神仙也是一样，只是过来小试身手，根本就没有倾尽全力找出这座瀑布的秘密，才让这个传闻一直在流传，你们那么大一群神仙若都使了劲，用了力，什么事情弄不明白。”方文气话越说越糊涂。
　　宋诚看见方文上了头，便也开始怪自己不应该提这一嘴，自己太急着把方文往这方面推了，一时竟忘记了其自有缘法，是万般着急不得，一开始同李温说的时候也断然没有像自己这么着急的，便立马想法子来哄方文。
　　“是我失言了……还请风神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本来方文气还没有消下去，这时候又提了一嘴“风神”，方文心中更是暗暗难过，一时间马上收了气，脸上满是不开心的神情，却对宋诚说：“原是我不讲理，一直在这里跟文德星君胡搅蛮缠，我这就回去了。”
　　方文说完话就要走，宋诚一看这反映，起了反效果，不禁有些着急，便立马跟上去，方文在前面走，宋诚就在后面追。脚步疾快，宋诚能跟上，但是跟上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就紧紧跟进在方文身旁，她行走时的衣袖和下摆打在宋诚身上。
　　方文也隐隐感受到宋诚就跟在身后，跟得这样紧也不是法子，便放慢了脚步，调整步伐，端正身子，免得衣袂总是碰到宋诚，这一慢，宋诚又有少许的着急，反而两人更相近了，宋诚赶忙停下脚步，但身体还是轻轻碰了一下方文。
　　方文气得停下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转了回去。头偏向一边，不搭理宋诚。宋诚看见方文停了下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看见方文宽大的衣袖，便大着胆子去扯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扯，生怕扯坏了他的衣服一样。
　　方文虽然有些生气，偏过头去，冷静下来，又想确实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同宋诚置气，他也只是提议罢了，自己又何必那么大的反应，反倒怪到宋诚身上去了。看见自己被扯动的衣袖，气又弱了半分。便转过身去，说：“知道了，以后我没事了就来这里晃悠。”
　　宋诚听完，缓缓地说：“倒不是为着什么，只是这是个好去处，我想着你会喜欢，你若是经常过来，我也沾沾此处的光，路过时我也好多见见你。”
　　方文余气还在，回道：“我有什么可见的，这天界上记着星君您的仙子们多得很，哪里还轮得到见我，我万一使起小性子来可可恶得很。”
　　一开始，宋诚还只是捏着小小的一片衣角，听这话，方文像是气消了，便捏得大了些，扯着方文的衣袖，说：“我们早点回去吧。”便轻轻在前面拉着方文的袖子，引着她走。方文便半推半就的任由着他拉走了。
　　没拉一会儿，方文便扯开了袖子，宋诚见方文神色如常，也便依旧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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