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终焉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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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尔警长此时穿着警服，手中提着防风灯与雨伞站在狂风暴雨之下。

　　环顾四周——坑洼的街道、破碎的墙壁与地上那被暴雨冲刷却依旧顽固的干枯血迹都映照在脑海内，挑拨、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已经两天没有入睡了。

　　自己所管辖的区域内连续出现的死亡案本就是将他的脸扒下来抽，而这次的案件却直接牵扯到一位男爵与许多民众的死亡，但这一次，上面的人却一再要求他不要去调查这件事，甚至还派出了人来阻挠他的行动，这些阻挠者还是警署内的“自己人”。

　　莫尔警长死死地捏着伞柄。

　　这接二连三的事件所带来的恐慌与调查无果的困境都令他感到愤怒与无力，哪怕将整个警署的人都派出去也收效甚微，无论是哪个现场都没有留下痕迹，死者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关联性、相似性。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无能。

　　竟能让警署被人搅成如今这般千疮百孔的模样......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烦恼与怒火，让他恢复冷静，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了，他不过是一个被推上来的警长，这警署本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想让他就这么放弃？

　　不可能。

　　暴雨开始加剧，温度急剧下降，只片刻间那于口中呼出的气体便形成显眼的白雾。

　　嗒~嗒~

　　一块块冰晶夹着风雨从空中砸落，也驱使着莫尔警长迈动脚步继续前进。

　　这几天来他与能够信任的手下们东奔西走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罗埃尔男爵家的仆从在移送回庄园途中失踪，那个与库克商人争执的老板死在家中，茉莉·库克与辛格·罗埃尔两人依旧不见踪影，与那场舞会有关的贵族与人员更是将他拒之门外不愿谈及此事，就连库克商人的下落都未曾找到，就好像之前那些诡谲的死亡案般，没留下任何痕迹。

　　再者......

　　回想起那些死者的死状以及现场情况，莫尔警长面沉如水。

　　就从他的过往经验来看，他都不觉得那些是人做的，没人能够正好将人剔得只剩下发白发亮的脊椎以及一颗面露恐惧、活灵活现的头，也没人能够在他人全身留下各种大小的瘀青手印...何况那具尸体连内脏上都有手印。

　　继续前进，莫尔警长停在了亚纶家所处的街道，这里只有几户人家中还留有火光，而在这极寒而昏黑的天气与糟糕的气候现象下，那些在四周蹲守着的人也都纷纷离去。

　　他这次前来并非审问，而是查看两位见证人的情况。

　　毕竟如今与这起事件有关的人要么失踪要么死亡。

　　在压下心中困意与烦躁的情绪后，莫尔警长才走到亚纶家门口。

　　正当他准备敲门时。

　　屋内却传来了枪械的轰鸣。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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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玻璃在眼前迸裂。

　　窗外的狂风暴雨声也在顷刻间涌入屋内，打破了宁静，掠夺着暖意。

　　亚纶瞪大着双眼，脸上慌乱与无措尽显。

　　他能感觉到自己左脸脸颊传来刺痛感，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左耳也好像暂时性失聪般传来刺耳的高频声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身影在抬手瞄准的一瞬间便扣动扳机，若非他情急之下侧过了身子，此时可能直接被打中头部......

　　屋外的暴雨夹带着冰雹砸落在窗台，也溅到了亚纶的身后乃至手背上，令他回过神来。

　　眼前那昏暗的走廊处，那身影依旧矗立在那，手中之物在些微光亮中泛着金属的光泽，空气中掺杂还着一股硝烟味。

　　“嗬...哈.......”

　　宛若破了洞的喇叭一般嘶哑漏风的呼吸声从那身影的方向传来，紧接着，其手中持握的枪械便再次瞄准了他。

　　“该死！”

　　亚纶撑着墙壁一推，借力的同时踉跄着冲向一旁房间内。

　　砰！

　　子弹落空，但走廊上也传来了踢踏的脚步声。

　　来不及思考的亚纶急忙就将房门反锁上，随即推来一旁的沙发堵住房门后便干脆地退入屋内。

　　雷声轰鸣，光影交织。

　　门外或重或轻的踢踏声像是催命的音符。

　　亚纶能感觉到自身心跳如打鼓般剧烈跳动，他双眼扫视着四周，寻找着能够利用的东西时也在回忆刚刚那惊鸿一瞥下所看见的景色。

　　走廊上的人是失踪至今的库克商人。

　　所以这人真的是罪魁祸首？

　　亚纶猛地止住了想法，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判断着四周的环境，还有些迟钝的大脑立刻想起这是埃尔德的房间。

　　埃尔德......

　　亚纶忽然看向了窗边的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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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不......”

　　库克商人凄厉地嘶吼着，他恐惧地试图制止自己的行动，但却无济于事。

　　他的身体如同被他人操控的傀儡一般自主移动着，脑海中回荡着钟表的滴答声。

　　“这不是...嗬...我要的......”

　　漏风的声音带着绝望从他喉管涌出。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躯体在撕裂、在扭曲、在痉挛、在哀鸣。

　　痛苦、恐惧与绝望像是洪水般淹没了他的身心。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走到了木门前，然后抬起手，握拳，轰向门扉。

　　嘭！

　　本就不是太结实的木门发出“咯吱”的撕裂声，那拳头上的皮肉也因此出现裂纹，鲜红开始流淌而成，骨骼发出渗人脆响。

　　但这身体却并未停下，依旧持续不断地轰击着木门。

　　痛苦撕裂着库克商人的精神。

　　“不...停下！”

　　他哀鸣着想让身体停下，但“它”却并不打算放弃。

　　随着拳头变得越发血肉模糊，骨骼也被折断成数节，木门也终于被轰开。

　　屋内也是一片昏暗，但隐约可见一道人影立在角落。

　　它举起另一只手上的枪械，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轰隆！！！

　　枪械的轰鸣与雷声融为一体。

　　在雷光的刹那照耀中，子弹击穿了衣帽架以及其中裹着的风衣与衣物。

　　看到眼前一幕，早已褪去外衣只留内衬的亚纶也是横跨一步从门旁的衣柜后走出。

　　他举起刚刚上膛的手丨枪，瞄准着距离自己较近的库克商人。

　　砰！

　　子弹在刹那间从侧方命中库克商人的盆骨，血肉炸裂。

　　强大的后坐力让没怎么使用过枪械的亚纶被迫扬起双手，反震感让他手臂发麻，但他却咬着牙，毫不迟疑地再次压下枪口。

　　但他却面色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盆骨被击碎的库克商人依旧以扭曲的姿态站着，那已经畸形的手臂上握着的手丨枪也是瞄准着他的头颅。

　　但下一秒，门口出现了摇曳的火光，随即......

　　呼~！

　　一把菜刀在一阵破空声中从门外飞来，极为精准地劈在库克商人持枪的手上，也让那颗本能钻入亚纶脑门中的子弹落空。

　　来不及去想着刀的来历，亚纶直接将剩下的弹药全部倾泻。

　　子弹如雨滴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如此距离下只有四颗命中，但对于普通人也足够了。

　　可眼前这个库克商人明显不是普通人！

　　谁中了五枪一刀还站着的啊！

　　趁着对方踉跄的时机，亚纶将已经没有子弹和弹夹的枪扔到一旁，随即拎起一旁的椅子，高高举起，绕过头颅朝着人体较为脆弱的脖子砸去。

　　但手中传来的打击感却让他更加不安。

　　这根本是打在肌肉和骨骼上手感更像是砸在一滩软烂的肉泥中。

　　库克商人的脊椎发出哀鸣断裂，整个头颅弯曲搭落在肩膀上，但身体却并未倒下，那把手丨枪也再一次对准了他所在的方向。

　　砰！

　　枪械再度轰鸣。

　　亚纶想都不想地就往一旁的地上扑去，但这次却没有先前的好运，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

　　痛感瞬间就从肩膀开始逸散，巨大的痛楚令他思维出现了一瞬的凌乱。

　　这根本就不是人！

　　在库克商人扣动扳机的间隔，亚纶抓起埃尔德轻薄的床单向上抛出遮挡对方可能存在的“视野”，自己则是一个轱辘滚回了床后捂住了流血不止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后火舌便倾斜而来，击穿床单打落在墙壁上显露出一个个弹坑。

　　这一点再度证明对方是存在视觉的。

　　跌落地面的弹夹与菜刀发出闷响。

　　那换弹夹的声音也是这么明显。

　　但在这短暂的宁静下，亚纶也听到了屋子里传来被敲砸的声音，联想到刚刚那把菜刀的他立刻就想起了现在并不是孤身一人。

　　“别过来！这家伙死不掉！！！”

　　“我知...！”

　　门罗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那扳机再次被叩响，但这一枪却不是对着亚纶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立刻就趁着这个间隙冲出去，单手抓起木椅用尽全力扔向门口的库克商人。

　　雷光再度闪烁，亚纶也明确看见库克商人的身体对着门口，而脑袋却一转，耷拉着凝视着身后看着他，眸中意味不明。

　　木椅狠狠的砸在对方的身上将对方砸的一个踉跄。

　　“这里发生了什么！！！”

　　嘹亮的怒吼声在走廊外震荡着。

　　“库克商人在攻击我们！”

　　意识到来人是莫尔警长的亚纶大声回应着，随即干脆冲上前，将还没反应站稳、欲倒未倒的库克商人顶飞。

　　被推倒的库克商人手一松开，枪械飞起，正好被门罗握在手上。

　　砰砰砰砰砰！

　　五发子弹击中了库克商人。

　　“你们在做什么！！！”刚冲过来的莫尔警长猛地夺过门罗手中的枪，怒骂道：“你们这是在杀人！”

　　门罗偏过头不让这人的口水溅到自己脸上，冷漠地没有言语，只是盯着地上宛若烂泥般蠕动的库克商人。

　　另一边的亚纶也在爬起来的第一时间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冲到门外。

　　“你自己去看那家伙死了没！”

　　莫尔警长愤怒地握着自己的配枪，但在看到亚纶身上的伤势以及这两人身上都没有其他武器后还是扭头看了眼室内。

　　在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宛若破布玩偶般的库克商人瞪着充血的双眼，身躯因痛苦而痉挛地蠕动着，口中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声响。

　　“嗬...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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