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看归雁

　　——东都，芙蓉朝（皇城）
　　“陛下，不可!”身穿紫色官服男子倏地向前一步跪下。
　　皇帝看了看顾云松袍子上的凤凰，突然觉得乏了，他歪在龙椅上，闭着眼睛似不愿听他多说。
　　“报!”一名将军模样的男子闯入朝堂，未等侍卫拦下便开口，“陛下，前去云梦泽的向将军传来音讯。”
　　皇帝却仿佛没有听到将军的话。
　　“燕将军？朕可记得你还在监禁期？未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将军府半步？”
　　皇帝垂下眸，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立于殿前的两名禁卫军面面相觑，恐惧之色浮于眼底，就在他们快要站不住脚时
　　“说吧，怎么回事？”皇帝开了口。
　　东都王朝在历史上几乎是一夜之间繁盛的，民间对此的传闻千奇百怪。有的说清氏一族是九天之下的真龙天子，凭借神力建立了容纳三荒的大国；有的说清氏祖先清元氏与妖魔形成契约，约定用百姓的信仰之力作为交换，赢得清氏皇族的千年繁盛……
　　而如今，史书记载的千年就快到了。
　　原本百姓更热衷于第一种说法。的确，东都百姓生活安定，衣食富足，从未经历边陲小国的战事连连和颠沛流离。
　　近日，一连串怪事却让东都百姓人心惶惶。
　　云梦泽不见了!
　　东都的三荒分为芙蓉朝，谈瀛洲和云梦泽。
　　古籍《坂》曰：“云中君历所后，不治其地，遂与清元做了个市，云中君将云梦付清氏治以广都地图，而清氏则须在天下立奉云中君之祠使云中君收足多者信之力。”（大意是：云中君经历某些事情后，无力管理自己的领地，于是和清元氏做了个交易，云中君将云梦泽交给清氏管理以扩充东都地域版图，而清氏则需在全国设立供奉云中君的祠庙使得云中君收获足够多的信仰之力。）
　　“爹!”少年一袭红衣朝顾云松扑去。
　　顾云松忙将上朝用的册子递给身边的仆人，这才赶忙接着少年扑过来的身影。
　　“你这小子又干什么好事了？”顾云松单手将少年拎开。
　　别看顾云松是个文相。他的少年时期可是跟随当今皇上终日在练兵场厮混过来的。他曾想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卫家国做一出英雄梦。后来却被皇上发现顾云松在国事，政事上的谋略更胜一筹。王朝的勇夫很多且易被发现，去总是难以找到真正的有大智慧的人，于是皇帝拜他为左相以此获得他的辅助。
　　“快来看看我这一个月的成果。”顾兰舟拉着顾云松往后院子走去。
　　顾云松还没发现自己府上的后院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小破木房子，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你这是……？”
　　“爹，帮我试试这机关。”顾云松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顾兰舟打断了。
　　“？”怎么回事？这么激动？
　　顾云松缓慢推开门，一支箭倏的朝他击来，他赶紧侧身才堪堪躲过。
　　他满头黑线地看向顾兰舟，发现顾兰舟盘着腿远远地坐在草地中，正在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联想顾兰舟以前做的机关带给他的噩梦。
　　顾云松硬着头皮踏进了顾兰舟的小木屋。
　　小木屋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唯有屋顶较为惊艳，是一块五色斑驳的穹顶，四面墙壁都是空荡荡的，只是门的对面墙壁上也有扇门，还被某个小子贴了出口的字样。
　　顾云松不敢小瞧了他儿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一步一步朝房子中间移动。
　　“咔嚓……”不知道触发了哪里的机关，一瞬间四面墙壁都射出箭矢朝着顾云松极速而来。
　　顾云松化气为剑将箭震开，一支箭直直地插入墙壁，突然，无数闪着金光的细粉从穹顶如下雨般落下，墙角在那一刹那开出一簇又一簇的花。
　　“祝娘亲生辰快乐，越长越美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
　　顾兰舟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顾云松笑笑，估计是在哪儿藏了音石吧。
　　……
　　顾云松打开出口的门时，顾兰舟老早就守在那了。
　　“怎么样怎么样？”顾兰舟闪着大眼，“娘亲会喜欢吗？”
　　“你娘亲会喜欢的，”顾云松掸了掸落在自己衣袖上的金粉。
　　“可惜你娘亲何时归来未有定数。”
　　“可娘亲的生辰就在一月后!”顾兰舟皱着眉头
　　“那云梦泽究竟是如何了，竟然三月有余无半分音讯传来？”
　　顾云松牵着顾兰舟的手，准备带着顾兰舟去前厅吃饭。
　　“并非杳无音讯，今日燕将军闯入朝堂也是为了此事。”
　　顾云松颔首，
　　“那燕丘说，向北明传来消息，大军一入大泽便因各种原因被迫分散，一路向里都会发现身体残缺的士兵尸体，向北明尽全力收拢集合部队，却仍未寻到瑶春熙将军的身影……”
　　“娘亲？”顾兰舟捂住嘴倒退半步。
　　顾云松伸手将顾兰舟揽住。
　　“莫要担心，我相信你母亲是大运之人，且她身上尚有三只角犀鸟可以与我们联系。”顾云松安抚性地拍拍顾兰舟的后背。
　　“我们还未收到消息，便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顾兰舟攥住顾云松的衣襟，像是在大海上孤独地飘荡却渴望希望一样，他本能地将脸完全埋入父亲的怀抱，哑哑地憋出一句失了音调的话
　　“也只能这样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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