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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阿恒，你是家主，你决定就好。”
老太太走后，白芊芊还没缓过神，合着这祁老太太和祁太爷夫妻俩是一个比一个会给人挖坑啊。
她刚刚就不应该为了多了解一点女娲石的信息就留下来的，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白芊芊悄悄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祁恒，后者正掐着眉心，一脸无奈。
他显然也意识到，这老狐狸也给他挖了一个坑，他原以为老太太不避讳白芊芊是别有用意，结果这用意竟然是最后为了摆他一道。
祁家家训，从不杀人。
可是白芊芊不知道啊，虽然自从失忆以后，她已经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老觉得，杀人并不是什么打破规则的事情。
于是，当祁恒再度抬起眼时，他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个眼眸润亮的女孩朝他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发自内心的、讨好的笑容。
深夜，
祁恒正在通话。
电话里，祁彭如实汇报到。
“汉城那边的负责人说了，mini club酒吧确实查不到曾经有一个身份为白芊芊的酒保。”
“至于那个Cici，是两个月前，酒吧老板安插进来工作的，有其他女员工说，Cici是老板的情妇。”
“我们给酒吧老板提供了白芊芊的照片，他表示cici确实辞职了，但他并不认识白芊芊这号人，但汉城那边见过男老板的负责人，都觉得他不是很对劲，似乎在有意隐瞒什么。”
祁恒挂了电话，不知不觉走到窗前，窗外夜色阑珊，月华如练。
月光的银辉落在了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把白芊芊的房间安排在他的院子里，什么毛病？
不过也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白芊芊。”
颀长而骨结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吉着窗台，祁恒轻轻的念着这三个字，似乎要将这字的主人用力琢磨透一般。
直到对面房间忽然传来一声重物碰撞的巨响。祁恒反应迅速的赶到白芊芊的房门前，快速敲击门板道。
“白芊芊！？”
又是三下，还是没人理，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二话不说，后退一步，一脚用力踹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窗外的月光如薄纱，轻柔的探了进来，镀在了站在窗边的女孩的胴体上。
隔着薄薄的翻飞的窗帘，男人几乎在看清眼前情况的瞬间，撇过了头。
“你睡觉的时候，都不穿衣服的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白芊芊，并没有像一般女生那样的惊慌失措，而是迅速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浴袍，再度披好。
“祁爷，虽然我承认过，我是很钦慕您，但您这样半夜闯进我的房间，会不会进度也太快了？”
祁恒看着白芊芊一边系腰带一边走近自己，借着明亮的月色，他注意到她在说这句话时明明嘴角带了丝嘲讽的笑容，嘴唇却是苍白的。
就像是……在害怕什么。
祁恒没有打理她，反而径直越过她的身边，走到了她刚刚站的地方环顾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了离床最近的窗扉上。
他走近，一伸手，窗户便“吱呀”一声向一侧歪倒。
“刚刚有人破窗进来过……”
白芊芊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蹲下，捡起了地板上的一根黑色的巴掌那么长的羽毛，上面还沾了血。
他抬眸，月色穿过男人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窝投下一层阴翳。
“我要是猜的没错，刚刚那个声音就是你跟他动手导致的，而这根羽毛就是从那人身上掉下的，同理……”
男人站了起来，走向穿着浴袍双手环抱在胸前的女人。
“同理，你的衣服也是在跟那人交手的时候，不慎滑落的吧。”
女人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带刺：“恭喜你，全都猜对了，怎么样要我奖励你一朵小红花吗？”
祁恒：“……”
他看着她，看着眼前那双本来极美，却无时无刻不在用笑容掩饰极强防备心的眸子，就像一只处于失控边缘的小猫，可能你再朝她的安全距离试探性的超前一步，毫无疑问，下一秒，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向你抓来致命的一击。
不知道为什么，祁恒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十岁就被老太太送进三清观时，也是这样，对谁都无法放下防备，看谁都像敌人。
如果不是遇到了师父，他可能永远都会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吧。
祁恒笑了笑。
白芊芊：“……你笑什么？”
“没什么”
祁恒摇了摇头，眉目舒展：“我只是在想，你一天二十四小时，老是这么紧绷着，防备着所有人，不累吗？”
白芊芊一怔，
累吗？自她失忆这段时间以来，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就像是一个被格式化的硬盘，她不记得了以前的所有事，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一直活在“那些人”的监控下，一直都有人想加害她，所以纵使真的会很累，她又怎么可以不小心翼翼？
祁恒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道：“白芊芊，虽然我认识你到现在也不久，但就这两天的观察而言，我发现你这人嘴里就没几句真心话，你永远都像带了一个微笑面具，只有在老太太问你家人的时候，我才见你露出过一次真实的情绪。”
“哦，对了，还有现在……”
祁恒靠近她，白芊芊下意识后退，她感受到了身前男人温热而真实的气息。
祁恒笑道：“白芊芊，或许老太太说得对，你应该不是什么坏人，真正不好惹的角色，才不会像你这样色厉内荏。”
白芊芊被激怒，抬手就是一个手刀，却被男人迅速牵制住。
她的耳朵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她都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笑声，闷闷的，震的她耳朵发烫。
“放弃吧，你的心已经慌了，招式也乱了，打不赢我的。”
祁恒显然没打算跟她动手，松手轻轻一推，含笑看着她。
“明明心里很柔软，随便一句话就会慌乱，为什么偏偏要表现的那么凶呢？我只是想要听到实话而已。”
白芊芊捏了捏拳头，看向一旁，脸上早已没有了白日里经常见到那种很好看但也很不真实的笑容。
她的声音清冷冷的，像夜间的风：“你想听什么实话？我的身份吗？”
“当然，还有今晚的事情，只要你真的不会伤害到祁家，或许我还能帮到你也说不定。”
帮她？白芊芊抬眸望进那双明亮如点漆的眸子，她勾了勾嘴角。
“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能力帮我？”
祁恒淡淡道：“就凭今晚这人能随意闯过祁家的门禁，他的实力就已经不是你一个人能应对的了。”
祁家虽然一向秉持与人为善，但家大业大 ，难免会得罪人，再加之为了保护女娲石，不只是祁家老宅，连祁恒在汉城的房子，也是防御相当严格的，别说人了，连只蚂蚁都爬进不来。
“而今天这人，竟然能如此随意的进出你的房间，连祁家的防御系统都捕捉不到，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办到的。”
眼见着白芊芊沉默，祁恒决定给她点时间好好想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人开口道。
“可如果来的，不是人呢？”
祁恒回头，他看到女孩的脸，苍白到几乎透明。
在白芊芊的嘴里，两个月前，她在宜州市医院醒来便失去了所有的回忆，她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是在宜州的水坝下游被人发现报得警。
而据警局的监控调查显示，水坝上游是宜州市修建的山峡水利工程的高峡区，监控显示，白芊芊是自己在高峡区驾着一辆白色的奔驰从旁边的盘山公路横冲直撞掉进水库的。
而车主却并不是白芊芊本人，而是一对来宜州度蜜月的夫妻，目前已经失踪了。
因着这件事情，白芊芊被警方暂时定性为杀害这对夫妻的嫌疑人，可她却敏感察觉到，一旦真的进了局子，可能永远都找不回自己的记忆了。
“于是还没出院，我就趁着半夜人少的时候逃走了。”
祁恒听得很认真：“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遇到了mini club的老板，沐知袁，他是来宜州找他朋友的，但是意外遇见了我，他收留了我，带我回了汉城，帮我办了□□，并且还给了我一份酒吧的工作。”
这种身无分文，还能路遇贵人的故事，放在现实生活中是少之又少的，但是……
祁恒看了看白芊芊的脸，为了方便交谈，他刚刚开了灯，此刻，两人正对坐在了房间内小方桌的两侧。
女孩陷入回忆时，眼神很投入，整个人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美而不自知之感。
于是这种故事，放在她身上，倒显得合情合理。
祁恒的手里还捏着刚刚那根黑色的羽毛，羽毛的根部在他的指尖一圈一圈漫不经心的旋转，这是祁恒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让我猜猜，祁钰一般不会撒谎，他在mini club遇见的那个Cici应该就是你吧？”
白芊芊没有否认，点了一下头：“嗯，我原本在mini club生活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也一直没有放弃找回记忆，一有时间就会回到宜州，想找到些蛛丝马迹，但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效果，直到祁钰来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他手里的女娲石，忽然就有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祁恒把玩着羽毛的动作一顿，他抬眸对上白芊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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