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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异种的本能
巍然的碉堡内,装饰得却很温馨。
冰凉的冰面上铺着柔软的白色毛毯,粉色的大床堆满了毛茸茸的玩偶,精致的梳妆台正对着窗外,风铃挂在阳台口,有风吹起,十分悦耳,从这里看去,半个A市尽在眼底。
“怎么样?”符晓薇坐在栏杆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漫不经心的开口。
京墨收回视线,看了眼符晓薇,她的模样没变,但周身的气场却变了,变得更加锋利。
“挺好的。”京墨莫名的觉得她有些危险,像是漂亮的玻璃娃娃,精致,却易碎。
符晓薇回头,看向她,笑着跳下栏杆,下一秒侵略性十足地捏住她的下巴,绕到她的身后,强硬的将她的脸掰正,头轻轻地靠着她,语气温柔:“我让你看这里,怎么样?”
京墨忍着锐利的指甲抵在下颚的不适感,定睛看去,那是一幢看起来就很庄严伟壮的建筑。
方正规整,乳白色的外墙衬得整幢建筑更沉稳严肃,一块烫金的花雕嵌在顶上。
那是市政厅。
符晓薇轻柔得将她的头转了转,旁边是一幢类似的建筑,顶上嵌着一块深蓝色标志的徽。
是警察局。
本该是人烟沸腾的时候,现在却只有穿着警服套着防弹衣的警察来来往往,将市政厅围得密不透风,在市政厅楼顶还有十几个狙击手趴着,一动不动的举着qiang,严阵以待。
“你们想干什么?”
符晓薇笑出声,松开手,整个人的气场变了,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像个小女生。
“我们能干什么呀,我们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和平共处。”
她俏皮地眨眨眼:“噢,忘了,是让你们和我们异种人和平共处。”
在异种人这三个字上她念得很重。
京墨揉着下巴,也笑得很开心,仿佛两人是很好的朋友:“那你们决定怎么做呢?”
符晓薇看着她,倏地拉下脸,表情阴晴不定,京墨脸色未变,镇静地看着她。
她扯过京墨的手腕,光着脚拉她走下了楼梯。
冰冷的触感在手腕上不可忽视,凉得京墨全身一颤。
楼梯呈螺旋状,全都是由冰结成,没有铺着毛毯,京墨穿着外套踏着运动鞋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她用余光看着符晓薇,她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条吊带白裙十分衬身材,露出了曲线优美的小腿,赤着脚,她的睫毛上像是有霜,一颤一颤的。
符晓薇不说话,京墨也不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则小幅度地观察着周围。
不知道走了多久,京墨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冷得发抖,符晓薇终于说话了,开口就抛出了十分尖锐的问题:“你们觉得我们是异种,那你说在我们看来,你们又是不是异种呢?”
她还看了一眼京墨,眼中的冷意强到让京墨感觉能在她的眼下冻结。
京墨沉默了很久:“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异种。”
符晓薇松开她的手,正视着前方,平静得:“为什么?”
似乎还有一个拐弯就到一楼了,有喧闹的声音响起,京墨越过她的背影也看向前方,那里有很多她没见过的异种:“人是什么,异种又是什么。我们说异种是人的突变,是身体中的隐性基因受到外界的诱导,导致基因的改变,是退化。但人又何尝不是退化呢?异种可以造火、造冰、力大无穷,而人类只能借助外界的工具做到,于其说异种是令人排斥、险恶的对象,不如说,是进化。是普通人达不到的程度,是不敢面对的懦弱,是不敢接受的事实。”
当然,也是强大到不能控制自己的存在。
背对着她,京墨看不到符晓薇的表情,只隐约听到她似乎是笑了笑,可有可无的接了句:“是吗。”
符晓薇没再说什么,抬脚往下走。
一楼极大,像是会客厅,一张巨大的原型冰桌立在最中间,周围的冰座上坐满了人。
空着的淡蓝色冰座顶上嵌着一块宝蓝色的钻石,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格外的夺目。
一下来,两人就受到了注目礼。
对着符晓薇是尊敬,对着京墨是疑惑夹杂着恶意。
符晓薇手指轻抬,有烟雾绕着手指晃悠悠的落地,一张椅子拔地而起。
直到靠在椅背上,京墨的思绪才收回来。
眼前的话题进行得十分危险,不久前才见过面的两个狼人坐在她的斜对面,将地图递给符晓薇后,没有在书店里憨憨的模样,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先开口:“大部份的普通人已经被疏散到了市政厅后的防空洞里,还有部分人躲在家里不出门,全市的警.察基本都从居民区撤出,回保市政厅,并且打算在明天下午换防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市长转移出去,同时……”
另一个看上去很白净的狼人笑嘻嘻的,充满了恶意:“同时留下的都是普通人,警.察会调走一大半,留下的甚至有些没有qiang,他们不知道地面的具体情况,还以为大部分警.察都已经为了保护他们殉职,明天晚上就会被煽动出来,和我们正面杠。”
刀疤狼不满意他的插话,白了眼他。
桌上还有些普通人,听了这句话满脸的愤慨。
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就十分有知识底蕴的中年女人拍桌而起:“太残忍了!身居高处不为民着想,反而用普通人的生命去保护自己!”
另一个健壮的男生也附和:“就是!晓薇!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马上就去把那些普通人救出来!”
符晓薇笑笑,安抚的朝他们摆摆手:“谢姐,江华,不要这么冲动,毕竟我们是为了保护异种人和普通人存在的呀,可不能因为对市政厅不满而伤到普通人啦。”
谢姐和江华脸红得低下了头。
一眼望去,坐在这里的皆看上去就是能力十足的,有异种人的佼佼者,也有普通人的智者,完全能把异种人和普通人掌握在手心里。
在异变初期,处于市中心,手握一只能力强悍的队伍,敢跟市政厅正面对抗,甚至要发动战争,有取而代之的心理。
符晓薇,比她想象中更危险。
“照我说!晓薇,他们会搞攻心计!我们也可以啊,趁着明天下午换防的时候派人去煽动他们的情绪,引起暴动,让他们自己乱成一锅粥,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对!好!这个想法可以!”
“搞他们!让他们这么对我们!”
……
讨论了初步计划,在他们各自回去准备之后,冰堡一下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京墨却觉得发自内心的累,透过符晓薇熟悉的脸,她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灵魂,那么强悍,蠢蠢欲动,想要破坏一切。
“你知道吗,我以前,很嫉妒你。”
京墨不说话。
符晓薇也不在乎她的回话,站起身,垫着脚,漫步在冰上,纤细的身子在冰蓝色的映衬下脆弱美好。
“嫉妒你什么呢?脸?家庭?性格?”
她摸着坚硬的冰桌,轻轻用力,整块桌子便碎成渣,溅起一片白烟。
透过白烟,京墨感觉符晓薇的眼神狠厉无比。
“我过得这么不好,你怎么就过得这么好呢?”
她捡起一块冰渣,狠狠一捏,锋利的冰壁隔开了她的手心,浓稠的血顺着她的手指流下,一滴、一滴,铁锈味霎时融入空气中。
京墨十分想当一个称职的杠精,但她忍住了,她觉得符晓薇已经疯了。
“不过没关系,现在看到你是普通人,真是太好了。”
“说什么退化、进化,异种人不是异种人,普通人不是普通人……”
她嗤笑,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我马上就要带领我的军队攻占下这个城市,然后,再到首都,让全世界都听到我的名字,而你……”
符晓薇慢慢走到京墨的面前,抬起她那染血的手指,轻缓地游曳在京墨的脸上,目光冰冷:“就要被我踩在脚下。”
冰女,力量强大,阴晴不定,性格极度分化,厌世,十分危险。
她想错了,符晓薇……已经被本能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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