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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新进来穿着素雅的女士就是管野夫人了。
德斯蒂妮拍拍手,让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来‘推理’吧。”
现在的灵视不能老是开着,费灵性,速战速决吧。
“管野夫人,是你杀了编辑吗?”
“啊?”
被这个凶残的问题糊了一脸的管野夫人有点呆滞。
“不是,我没有杀了他。”
她很快用冷静的语气回答。
同样被吓到的小林舒了一口气,转而思考起凶手是什么人。
管野太太昨晚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不可能有时间去作案。
“我知道了,犯人就是你,管野夫人。”
不可能有时间去作案……小林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的视线转到刚进来没多久的管野夫人身上,又转回到德斯蒂妮身上。
“证据呢?”管野夫人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地提醒关键点。
德斯蒂妮走到管野夫人面前。
“你和编辑有过争执,为的是你儿子的死吧。”
管野夫人平静的表情一下子有了裂缝。
“这是怎么回事?”国木田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松过。
他发现这个新人一直表现得很淡定,似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真相。
“大概是不到一个月前吧,你唯一的孩子死于一场车祸,这件事被定性为意外。
“但管野夫人坚定地认为是有人谋杀你的儿子,却不为所有人,包括你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所理解。
“直到你无意间看到一篇文章,它肯定让你觉得熟悉吧,因为那是你儿子的行文风格。
“瞒着忙于工作的管野先生独自一人调查到编辑这个人很困难,但你想着无辜的儿子坚持了下来。
“你找上门询问,而编辑只是不耐烦地将你赶出去,之后什么也没发现的你也渐渐地以为那真的是个意外。
“然后,真相却猝不及防地,在你丈夫——管野先生被杀的时候大白了。”
德斯蒂妮在众人的屏气聆听中用不紧不慢的语速将这些娓娓道来,微偏过头,平静地说:
“结果,你发现,杀死你儿子,和杀死你丈夫的,原来是同一个人。”
静到能清楚听到呼吸的房间里,国木田迅速从德斯蒂妮的话语中提取出关键点。
杀了编辑的是管野夫人;
杀了管野父子的是黑衣杀手;
那另外两位嫌疑人小岛直树和小松莉子呢,犯案手法还有割下的右臂在哪里?
“小岛直树是一切的起源,他雇佣了杀手杀了那位小管野先生,将他的文章和才华据为己有,而编辑是知道这件事的,面对这件事却保持了沉默。”
国木田愣住了。
我还什么都没有问啊?
“你的表情太好懂了,不需要直觉都可以看出来。”
不去管表情有些扭曲的国木田,德斯蒂妮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望向小松莉子:
“至于这位女士,只是在管野夫人要求在人前扮演自己一晚的时候,没有异议地照做罢了。
“只要小松女士肯定自己确实有做过这样的事,管野夫人,你的不在场证明就失效了。”
“而且,我需要澄清一点的是,以上所说都不是我的猜想,而是‘既定的现实’。”
德斯蒂妮的脸上失去了笑意。
“我和其他侦探不同,他们是从蛛丝马迹中得到关键从而推导出答案,而我是跳过中间最重要的一步直接得到结论,但这并不意味着凶器和手法不能为我所知了。”
“凶器是你家厨房里的菜刀,而最关键的证据——死者的右臂,现在大概已经在横滨海哪条鱼的肚子里。”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小松女士,昨晚你是有中途离开过酒吧的吧。”
倚着墙的小松莉子兴致盎然地“欣赏”这一出戏,直至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出声回答句“有”。
“为什么?”德斯蒂妮温和地问道。
“那个啊,这位大姐中途过来问我能不能披上她的外套在街上溜一圈,并表示当天晚上我所有的酒都被她包了,”小松莉子轻笑着说,“虽然我觉得背后一定有什么有趣的原因,但没想到是要杀了我的男朋友啊。”
“……小松小姐,这你可没说过啊。”
“是吗,我忘了。”小松莉子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
小林心里有些抓狂。
德斯蒂妮看了一眼做出唯恐天下不乱姿态的小松莉子,对抿起嘴的管野夫人说:
“你的儿子被小岛直人雇凶杀死,你的丈夫对此有些猜测,但却没有报警,而是选择雇佣这个杀手除掉自己仕途上的竞争对手。
“后来,小岛直人死了,管野先生死了,杀死所有人的凶手也死了,只留下了承受了一切的你,满腔的怨恨终于在目睹自己丈夫尸体的时候爆发了。
“你找到了与编辑不和的女友小松莉子,而那个要求只是约小松小姐离开酒吧的借口,实际上心里想着的是杀了她再去杀了编辑,但你没想到,小松小姐真的同意了你无理的要求。”
这时候国木田注意到小松莉子的表情有些懵,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了想法,没有杀她,但后面的发展一直在你的计划内——杀了编辑,砍下右臂,处理好现场,将包着右臂的衣物坠下横滨海。”
德斯蒂妮继续说道。
脸色已经苍白的管野夫人蠕动了几下嘴唇,良久才出声:
“如果,那个时候有你这样的人将小岛直人的恶行揭露出来,如果,那个杀手从来都不存在……”
我现在大概是在家里,和一家人吃着自己做出的丰盛晚餐,在餐桌上讨论着儿子的文章,而丈夫虽然不得志,但生活还算美满吧。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德斯蒂妮在心里补上了。
小林和另外一名警察带着管野夫人和叫嚣着“我要去约会”的小松莉子上了车,德斯蒂妮目送着警车离开,看不到了,才转过身望向这件案子中变成背景板的侦探社前辈。
“回去吧,国木田先生。”
“等等,我还有疑问。”
“什么。”
“最开始,小松莉子说你是‘樱花树女孩’,这个是什么意思?”
国木田看见这个五官精致出色,气质优雅卓越的姑娘笑起来了。
他突然发现,德斯蒂妮确实和樱花很相似,他们都有着美丽的样貌以及层层叠叠的神秘感。
“这个是小岛直人对我的形容。”德斯蒂妮拿出手机,好像是在输入信息。
“在与我见面前,他是没什么能力有写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的,于是只能将他人的才华占为己有;但遇见我之后,他就在‘旅行’扎根,从开始营业到半夜关门,只是喝酒和看着我工作。”
德斯蒂妮放下手机,偏头想了会。
“我也不是不能想象那种情形——浑浑噩噩一片灰白的人生,一切激情和幻想像是被什么剥夺了一样,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有着靓丽的外表,优雅的言行,深邃的智慧,有趣的灵魂;你们之间的距离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而这些空白的地方就会成为你的灵感来源。”
“‘樱花树女孩’,只是小岛直人对我与他之间那大段空白的称呼和幻想。”
她的语气平淡,只是在单纯地叙述着一个事实,这样的话语让国木田感到不太舒服。
这两个事件与她有着些不重要的关系,又死了那么多人,德斯蒂妮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仿佛那些人的死无足轻重一样。
国木田捏紧了手册,忍不住问道:“你加入侦探社的目的是什么?”
经过刚刚那个案件,他充分肯定德斯蒂妮有着做侦探的真才实学,而据织田的说法,这个新人的格斗能力也很强,对现在调查员人手严重不足的侦探社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但国木田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出那种想要帮助他人的心情。
由于对乱步的信任,他排除了新人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这一可能,直接将心里纠结的东西说出来。
“因为习惯了异能力的存在啊。”
“哈啊?”
德斯蒂妮微笑着将视线投向远方,那是大海的方向。
“横滨需要一种叫‘异能开发许可证’的证书,才能让异能力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这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
“不要用那种不赞成的眼神看着我啦,我很诚实,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
她叹了口气后转过身去,露出白皙的半张脸,语调有种奇妙的韵律。
“至于另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触犯了法律。”
“神说,所有生灵都有着阴暗面,能控制的控制,不能控制就会伤害到他人;作恶会酿出哭果,能被人承受的就送犯人去监狱里忏悔,不能接受的就送犯人去见祂,神会宽恕他的罪。”
国木田有听到渐行渐远的身影传来一声轻笑。
“大概是这个意思……今天我还是回‘旅行’,就当作是我还没有正式成为侦探社成员,明天入驻员工宿舍吧。”
国木田低头看着手册上大写的“理想”,低声说:
“虔诚的宗教信徒吗……”
有风吹起地上的残叶,他转过身,与德斯蒂妮相向而行。
他得回侦探社报告“入社测试”的结果了。
另一边,“工具人”伊莱哭丧着脸对德斯蒂妮说:
“大小姐,你不是去了侦探社了吗,干嘛还要回我这儿啊,你知道接你一趟我能在椅子上躺多久吗?”
“抱歉啊老板,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德斯蒂妮双手合十,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
“行吧行吧,最后信你一次,上车。”
“感激不尽。”
坐在轿车后座的德斯蒂妮没有得到来自伊莱的“就业感想问答”,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小事情。
她低头看向左手手腕上的蓝水晶吊坠。
命运的灵感降临了,而她抓住了它,选择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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