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

　　卷卷比顺顺开口早，还没一岁就会叫“爹地”了，就是准头不是很好，管谁都叫“爹地”，白玉梁是爹地也就算了，顺顺也是爹地。

　　“爹地～”卷卷正对着一盘胡萝卜果泥深情呼唤，季淂扑哧乐了，看了看左孟，“咱家这俩孩子真的漂亮，就是怎么都自己吃饭，这一人一脸糊糊，你们也不让保姆喂他们？”

　　怀孕四个多月，左孟胃口有些不好，搅了搅碗里的面条，“他不让喂，说这么大孩子了，该独立了。”

　　“哪么大孩子了？”季淂看着两只小花猫，“我们豆丁还小呢，是不是？”

　　顺顺的勺子早不知道掉哪去了，就用小手挖果泥，还挺乐呵。

　　白玉梁端了一碗汤进餐厅，看了看左孟碗里的饭，眉毛挑了挑，长腿一跨就在他身后坐下了。

　　季淂不是没见识过，上次左孟怀孕的时候，只要是“宋哥”做的饭，胃口再差也多少能喂进去一些。
　　而且只要“宋哥”在家里，左孟就休息得好一些。
　　最后要不是“宋哥”，左孟说不定就把命送了。

　　就是他没想到左孟这就又怀孕了。
　　而且还是老样子，吃饭难。

　　这次可没“宋哥”了。
　　他都替白玉梁捏汗。

　　果然，左孟轻轻“啧”了一声，“走开。”

　　“等会儿走，等会儿走。”白玉梁手大，一手就兜住他微隆的小肚子，“不舒服了？”

　　明显精神头不好，左孟不怎么爱搭理他。

　　白玉梁两腿把他夹着，护着他的肚子微微让他向后靠，“没事儿，放松一点儿，肚子又疼了？”

　　脸色带着点不稀罕，但左孟到底还是默默向后靠了。

　　“模拟结果出来了？”白玉梁问季淂话，手里舀了一勺汤递到左孟嘴边，声音放轻柔了不少，“多放醋少放盐了，尝尝行不行？“

　　季淂看着左孟小小抿了一口，跟着白玉梁松了一口气，“成功率提升了不少，但是心率偶发误差比理想值高了百分之三，所以还是要优化的。”

　　“找到原因了吗？”左孟的注意力不在汤上了，白玉梁喂就张嘴接。

　　“心肌张力不稳定吧，可能跟发育速度不均匀有关系。”季淂耸耸肩，“细节总是难解决。”

　　左孟拧着眉，也不管桌子上还摆着饭，一把拉过电脑，“这些参数都是优化过的，而且模拟的结果也基本稳定。”

　　“你跑的结果我看看。”白玉梁敲敲桌子，跟季淂说。

　　“好家伙，这两口子……”季淂小声吐槽，“饭桌子变科研现场。”
　　他把程序导入，空中出现了一颗硕大的光点心脏，正缓慢而有节奏地搏动着，蓝色和红色的血流交错其间，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一次稍长的停顿。

　　白玉梁苦笑了一下，头一次在人前露出些身不由己，“这茬儿不弄好，某些小崽子就不吃饭。”

　　季淂看了看儿童椅上两个吃得满脖子满脸的宝宝，心里不无同情。
　　一岁了，大孩子了，自己吃吧。

　　“这儿，”白玉梁单手护着左孟，“为什么端粒酶切割速度设成5？”

　　“低了的话会增加心肌肥大风险，高的话……”左孟说着，眉毛就挑了起来，“这是再生心脏，所以不能用其他器官的代谢水平来估测，应该有自我校准？”

　　“很好。”白玉梁挑了一筷子面条给他，“吃一口。”

　　左孟思考着，乖乖接了面条，“唔……应该降低到多少呢？”
　　“先试一下3？”

　　“先吃饭。”白玉梁把电脑的界面划走，“不吃饭不让看了。”

　　季淂心里给白玉梁点蜡：我看你是虎口拔毛。

　　奇怪的是这次左孟却没反对，只是有点没精打采地靠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样子也是这“沙发”的常客了。

　　“能改好，我们先吃饭。”白玉梁给他夹了一口青菜，“这个不腻。”

　　季淂就在一边看着，心里委实是佩服白玉梁这耐心，一米九的铁汉，护着怀里的心尖尖，一口菜一口饭地喂。
　　有的菜不合胃口，左孟推过几次，白玉梁也不硬来，直接自己吃了换别的喂。
　　反观旁边的两个“大孩子”，已经把饭铺满了半张餐桌。

　　“还行吗？”季淂有的担心左孟，“是不是很辛苦？”

　　“还行吧。”左孟嘴硬得很，“毕竟就一个，总比两个轻松。”
　　实际上他两胎挨得太近，身体根本还没恢复好。

　　“哦，”季淂也不揭破，“反正我宿舍也挨着近，俩孩子也认得我，忙不过来就喊我帮忙。”

　　左孟朝着客厅扬扬下巴，“好多保姆呢，你要来玩就过来玩，没什么忙不忙的。”
　　他说话的底气全然和从前不同了，早不是那个要看谁眼色的克隆人。

　　他也不是客套，不大一会儿就有两个保姆把泥猴似的小宝宝抱走了，一片狼藉的餐桌也很快被收拾干净。

　　“那行，”季淂看左孟眼睛有些睁不开，挺自觉地站起来，“我回去试试数据，你好好休息。”

　　左孟懒洋洋的，“嗯。”

　　等季淂走了，左孟也撑着腰站起来，自顾自上楼。

　　等进了卧室，他就要把身后的白玉梁关在门外面。

　　“怎么了？”白玉梁轻声笑，“喂饱了舒服了，又不要老公了？”

　　“走开。”左孟推着卧室门，“回你房间。”

　　“我房间不就在这儿？”白玉梁死皮赖脸地抵着门，又不敢用力推，“崽崽不是要睡觉，是要干嘛？”
　　左孟自己睡不了觉，不会刻意把他往门外拦。

　　“不要你管。”左孟声音有些急，徒劳地推门。

　　白玉梁用手扒着门缝，“我知道你要干嘛了，小屁孩子还瞒我。”

　　“走开。”左孟又轰他。

　　“开门。”白玉梁就用手指头垫着门缝，声音低了一些，“宝贝听话。”

　　门松了。

　　“小孩子还知道不好意思了。”白玉梁横抄着他抱到床上，得寸进尺，“亲我一下。”

　　左孟怎么肯亲他，满脸通红地扭开头。

　　白玉梁伸手在他头顶作乱地揉了两把。

　　左孟的呼吸一下就乱套了，“别……别碰。”

　　“亲我一下。”白玉梁护着他的小肚子，慢慢捋着安慰，“爸爸在，乖。”
　　左孟这一胎怀得靠前，早就圆溜溜地挺了出来。

　　“不。”左孟维持着所剩无几的理智，“我……不那个。”

　　“没说要那个，你怕什么？”白玉梁嘴巴欠得厉害，“你要那个，我都不敢。”

　　“哪有你，你不敢的事儿？”左孟只能靠台词取胜，气势还是差着半截。

　　“胎教多重要啊，我们女儿以后会是个小淑女。”白玉梁提前骄傲，“所以我们悄悄的。”

　　左孟看着白玉梁，一脸莫名其妙，“悄悄的？”

　　白玉梁捂他的嘴，“悄悄地亲亲。”

　　左孟用力瞪他，没两下那目光就被他亲软了。

　　“不害怕。”白玉梁理直气壮又低声下气，“我抱抱你。”

　　一句“闭嘴”被白玉梁捂在手心里，左孟感到一种轻微又不让人厌烦的窒息。

　　然后白玉梁换了个姿势，把他小心地圈进怀里。

　　左孟刚要骂人，白玉梁就低头把他的嘴唇衔住。

　　“混蛋……”左孟哼唧着，揪住白玉梁的头发，“你慢点……”

　　白玉梁没说话，用手轻轻揉左孟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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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孟本来就精神欠佳，完事就趴在白玉梁怀里，有点动不了。

　　“睡会儿吗？”白玉梁慢慢给他拍着背，“反正季淂还要试参数，遇到什么问题我叫你，行不行？”

　　心里的事儿让白玉梁说中了，左孟微微放松了一点，低低“嗯”了一声。

　　“揉腰吗？”白玉梁服务周到。

　　又“嗯”了一声。

　　“那……我抱着睡？”白玉梁问得不多余，虽说基本每天晚上都要哄，但是左孟清醒的时候从来不让抱。

　　等了很久，左孟没否定也没肯定。

　　白玉梁护着他的后脑勺，小心避开他的胎腹，让他更舒服地趴在自己怀里。

　　“季淂。”白玉梁把额角残留的汗渍擦干净，不紧不慢地留下口讯，“切割速度不用再和他商量，直接改成3.88，还有延迟系数，一起改，改成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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