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回首

作者:季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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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在别人踩的地方……吗?


      No.1
      二十天的补课生活即将结束,距离到高中报道还有近半个月,这半月的时光,怎么过都比现在好。
      最后一节物理课,南诗很兴奋,老师讲的内容三分之一没听进去,又一次问陆步平“老师讲哪了?”陆步平转头看了她一眼,南诗觉得有点心虚,打算要不凑合听吧,不打扰陆同学了。
      “你叫什么?”
      “啊!刘南诗”南诗下意识说了自己的名字,说完有点后悔,怎么他要去投诉吗?还是跟老师告状。虽然有点打扰他了,但是一个男孩子是不是有点小肚鸡肠,他长得也不像是斤斤计较的人啊。算了,最后一节课,随便他吧。
      “哪个男士?”陆步平笑着又问
      “不是男士,是南北的南,诗歌的诗。”
      陆步平点点头,继续听课了。南诗看着他的侧脸,肚子里升起一股火,觉得这男孩子真的小心眼,不就是之前听他名字的时候笑了嘛,所以他这是故意的?
      No.2
      最后一节物理课结束了,一群孩子们回归了假期的怀抱。下楼的时候,南诗和时西被急急忙忙的人群冲散了。南诗听见时西在身后叫她,回头的时候,身边有一个男孩子噌的窜出去,南诗一只脚没踩稳,滑下去一个台阶,整个人向后面倒下去,南诗下意识向身边抓过去,一只手抓住一个栏杆,一只手抓住身边一个人。这些竟然都在一瞬间发生了。惊魂未定,南诗看到了时西的一脸惊恐。
      “诗诗,你怎么样?”时西在后面朝南诗喊
      “我好像崴了一下”南诗的右脚一阵阵疼
      “那你还能走吗?”被南诗抓住的人问
      “应该还能”被抓住的人是陆步平,南诗有点不好意思,松开抓住他的手,两只手都抓住栏杆,“抱歉,刚才一紧张就抓住你了”
      “没事,需要帮忙吗?”陆步平侧过身,站在南诗旁边,帮她挡住身后下课的人群,南诗站在原地,对陆同学的温柔内心深表感谢。
      时西顺着人群过来,扶住了南诗。
      “谢谢,我朋友来了,没事了”陆步平点点头,但没有走开。
      等这一波人群过去,南诗坐在台阶上,揉了揉脚,没崴脚但是肿了。
      “诗诗,疼吗?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吗?”
      “没事没事,不用打电话了”南诗摇摇头“没崴脚,就是有点肿,走慢点应该没问题,我家有云南白药,我回去先喷一点。”
      “那我扶着你回去吧,然后我再回家。”时西拍拍南诗的头
      “好呀!谢谢西西。”
      “那我帮你拿书包吧!”陆步平突然加入对话。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我们就可以了。”
      在回去的路上,时西悄悄问“他撞的你?”
      “不是他,可能他以为是他,或者只是单纯的客气一下?”南诗知道时西是什么意思,其实陆步平这么客气任谁都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在她心里,她和陆步平没有多么熟。
      No.3
      原本只用半个小时回家的路突然被拉长了,幸好有时西陪着。
      “西西,你和季木羽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和他之后没什么联系。”
      “我记得他初一的时候不是这样,初一的时候他挺喜欢和大家一起玩的,也常常笑,可能后来被越管越严,所以笑都不笑了。”南诗觉得季木羽的父母有点极端,季木羽也不是很开心。“其实,我也怕我父母管的严,虽然有时候知道他们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他们在各方面都要插上一手。”
      “可能他们怕你走弯路吧”时西看得很开。
      “有一段时间,我爸妈怕我早恋,我妈登我的□□账号看我和别人的聊天记录,被我知道后还理直气壮说,你要是没问题就不会怕被看。我都气笑了”南诗苦笑了一下。
      “爱有的时候真能变成一把刀。这方面我爸妈真的不太严,以前旁敲侧击问过几次,看我没那个意思就算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家的气氛很融洽,你成长的环境很…自由。”南诗想说富足,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自由。
      “我还羡慕你呢,你多聪明啊!你成绩还很好。”时西也看着南诗,眼神里带着认真,南诗觉得时西不是在羡慕她的成绩,但是时西的眼神里有羡慕,那时西在羡慕什么,南诗不知道也想不出来。
      可能幸福在别人踩着的那片土地上吧,那片土地和自己脚下的不一样。
      “西西,你以后想干什么?”南诗看着前面的路,一边走一边问时西
      “当律师,何以琛是我的男神啊!”时西很向往,“但是我不太会和人吵架,尤其对面是一个帅哥,我估计会一着急就说,对你说的都对。哈哈哈~~~”
      南诗也被逗笑了,“诗诗,你呢?”
      “我嘛,我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特点,但是我想挣很多钱,所以我想选一个很挣钱的职业。”
      “其实大家都一样,你也有很多优点啊,你一米七多,你漂亮啊,你很像高圆圆,很有气质”时西没有问为什么南诗想挣很多钱,她选择听到前半句,其实南诗也没想好怎么解释为什么她想挣很多钱,从某一个角度,她很感谢时西的不问。
      “谢谢,你真的超可爱。”南诗被时西的安慰暖到了,脸上的表情变得笑眯眯。
      “我也觉得我可爱”时西也笑了,“我妈说我的可爱里有三分傻气”
      “嗯!你妈妈说的很准确”南诗笑着逗逗时西
      “什么嘛,我不傻的。”
      是的,你不傻,你很巧妙的照顾到我的情绪,也很巧妙的把话题转到另一个地方。南诗想到之前的每一次,时西好像都能安慰到很苦恼的南诗,即使她没有从正面给出答案,时西真的家教很好啊。
      No.4
      时西把南诗扶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听从南诗的指挥,从医药箱里找出云南白药。
      “西西,冰箱里有零食,你自己拿吧”南诗喷完云南白药指着自己的脚,“不要指望我帮你拿哦!”
      时西笑了笑,“我不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凉凉的。”
      “没有扭到骨头吧”时西看了看南诗的脚
      “没有啦!”
      话题结束的有点突然,新的话题还没想出来,房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南诗略有一点尴尬,她犹豫要不要打开电视。
      时西的眼神落在电视机上的全家福。“那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南诗也看着全家福“我12岁的时候。”
      “你爸爸文质彬彬的”
      “我爸是报社记者”南诗笑了笑,爸爸的确是文质彬彬的,每一个看见这张全家福的人都这样说。南诗没有看到时西发红的眼眶,可能是因为时西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房间里重新陷入沉默。南诗决定打开电视,《兰陵王》的声音让房间显得不那么寂寞,时西的目光被电视剧吸引,南诗的目光落在电视机上的全家福。那张照片是12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带她去拍艺术照,化了淡妆的她看起来就像诗里说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张全家福她笑得很灿烂,南诗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没有12岁那么开心,只是过了几年而已,她就知道什么滋味是“愁”了。
      等到南诗爸爸回来之后,时西就告别回去了。
      南诗的脚缓了一下午,虽然还肿着,幸好不再像个馒头。爸爸看着南诗的脚揶揄“幸好你闪到脚是在补课的最后一天,不然你都没法补课,只能在家了。哈哈哈哈~~”
      南诗噘着嘴白了爸爸一眼。这就是让人很郁闷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是最后一天呢?
      爸爸从冰箱里拿出苹果和酸奶,笑眯眯地递给南诗一个苹果,在南诗伸手快要接住的时候,爸爸又把手缩回去了。“哈哈哈~~~够不着。”
      南诗愣住了,爸爸真幼稚!抢过苹果,南诗狠狠的咬了一口。
      等徐妈妈刚进家,就听见沙发上传来委屈巴巴的一句“妈妈~~”。徐妈妈一边换鞋一边问“怎么了?诗诗。”
      “妈妈,我下楼的时候被撞了一下没站稳,闪到脚了,爸爸还欺负我。哼!”徐妈妈明白了,这委屈巴巴的不是因为闪到脚了,是因为刘乾又在逗他女儿,但怎么闪到脚了?
      徐妈妈很心疼的盯住南诗的脚左看右看,充满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脚上肿起的部位,然后抬头问“疼吗?”
      南诗哭笑不得“没有崴到,不疼了。”
      “要不要到医院拍个片儿?谁撞得呀,真是的!”
      “没事的,不用拍片,我也没看清谁撞得。我的脚告诉我喷几天云南白药就好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时西扶着我呢,她把我送回来的。”
      No.5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南诗的生活范围被局限在家里的床和沙发,餐桌上常常见到猪蹄以及猪蹄汤。最初的几天,爸爸还在逗南诗“看,像不像你的脚?”或者说“吃啥补啥,以形补形。”南诗每次听到就白爸爸一眼,然后用鼻子表达自己的不屑——哼!
      虽然家里很舒适,但是对于活蹦乱跳的这个年龄的孩子们,待在家里很无聊,尤其是□□空间里大家发的都是呼朋引伴、四处游玩的照片,连季木羽都出去玩了。对比之下,南诗觉得自己的生活单调成纯色。时西还不断地安慰她,没关系呀!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玩。
      休息了一个星期,南诗终于可以出门了。下楼的时候,她恨不得一阶一阶的蹦下去。距离一中的开学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妈妈在准备到一中住校要用到被褥。刘文君现在要上高三了,也在一中,虽然是普通班,但是课业紧张的程度让刘南诗倍感恐惧,刘文君说“上高三要掉一层皮。”刘文君开学早,趁她周末回家,妈妈带她赶紧问问一中的情况。得知一中有超市,生活用品很齐全,被罩床单学校会发,徐妈妈放心了,她原本打算把水壶盆子镜子都带过去,一边收拾东西,徐妈妈很忧伤,女儿要住校了,再过几年就上大学离家更远了,她的女儿啊,要飞走了!每次想到这里,徐妈妈都是眼泪汪汪。
      刘南诗没有眼泪汪汪,她还没有想那么远,要住校了是一件让人既兴奋又不安的事情,她的室友好不好相处呢?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这几天刘南诗过得很自在。
      南诗和时西约好一起逛逛街,然后在一起看一场电影,市中心的银座商城五楼新开了一家电影院,她们抱着奶香奶香的爆米花,提着可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吃的很开心。
      晚上,南诗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在公园溜达,“左手拉爸爸,右手拉妈妈,我用一双手,拉起一个家”这是刘南诗一年级学到的第一篇课文,刘南诗觉得一年级的课文才是快乐最简单的描述。回家的路上,刘南诗隔老远就闻到炭烤羊肉串的味道,“妈妈,我们吃夜宵吧!”拉着爸爸妈妈坐在街边的摊上,向老板要上四十串羊肉串,爸爸妈妈吃得少,大部分都进了刘南诗的肚子里。
      倒计时还有两天的时候,刘南诗去了爷爷家,奶奶还是早早就做好了南诗爱吃的菜。饭后南诗教八哥背“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八哥很傲娇,一点不在乎南诗的说教,我行我素“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晚上陪奶奶出去跳广场舞,笑眯眯地听奶奶的老姐妹们夸“你家孙女真听话,真是乖呀!”
      最后一天晚上,徐妈妈一遍遍检查明天带的东西,总觉得缺点什么,然后和南诗说,缺什么往家里打电话,妈妈去给你送。南诗心里想,妈你都说十遍了。
      南诗觉得这几天像是回到十二岁了。当一个人感到快乐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但是这些时光的一帧帧画面都定格住快乐,然后存放进叫“记忆”的房间,变成一束束阳光,不论何时打开这个房间,都可以看到从过去照来的一束束光,即使和你共享时光的人不在,但是依然可以触摸到他们的温度,证明他们来过。有些阳光可能会变得黯淡,甚至会消散,新的光束也会补充进来。靠着这些光和温暖,我们度过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时刻。
      晚上洗完澡,南诗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手机里攒下的歌单,幻想出无边无际又遥远的未来。睡觉前,南诗轻轻和自己说了一句很中二的话“新起点,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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