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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旭凤和锦觅的婚期,定于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节。如今已是五月中旬,只剩下不到三个月时间了。作为天帝唯一的亲兄弟,又是当今太后的独子,火神的这场婚礼,自然是六界瞩目的焦点,亦是新朝成立以来最隆重的盛事。尽管润玉对这对新人并无多少好感,但天帝亲命,又是如此重要之事,他自是不敢懈怠,接到任务后,便终日与风神一起为这场婚礼奔忙起来。
这场婚礼亦是经历了许多波折。三年前,前任水神与风神惨死于琉璃净火,成为天界的一桩悬案。众所周知,琉璃净火是火系术法的最高段位,世间能达到此修为的唯有太后荼姚一人。但荼姚当天正在举办蟠桃盛会,并没有作案的时间,她身为堂堂太后,更没人敢揣测其作案的动机。此事刑狱司调查无果,只好不了了之。而锦觅因要为父母守孝三年,只好推迟了与旭凤的婚期,如今三年期满,婚礼才终于重新提上了议程。
而另一边,夜神新任大将军一职,接管三军,亦是需要一番交接磨合。近年来,天界与魔界的关系日益紧张,魔界久居天界之下,心有不甘,早已蠢蠢欲动,边境战事一触即发。故此夜神就职后,便日日驻扎军营,选拔将领、操练新兵,为可能发生的战事做准备,同样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夜神与润玉这对小情侣,自那日大朝之后,就像牛郎织女一般分居两地,一晃便是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只得鸿雁传书,水镜相探,聊解相思之苦。
这一个多月里,润玉倒是与风神朝夕相处。风神亦是斗母座下弟子,法名玄风,润玉此前只在夜神的生日会上与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两人到底是同门师兄弟,有这份师门情谊在,很快便熟悉了起来。风神奉天帝之命协助润玉操持婚礼,于是每天一大早便来到风月司,和润玉共同筹备婚礼诸事宜。两人又是设计婚服款式,又是挑选庆典鲜花,又是研究婚宴菜肴,又是斟酌喜帖用词,大到整个婚礼的流程,小到一盘水果的摆放、一朵鲜花的配色,事无巨细,处处都要费心,竟是一日也不得闲。
这风神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他面容清贵,身形秀颀,气质温和,举止文雅,一眼望去,竟有几分容齐的意思在。并且他与润玉的兴趣爱好很一致,两人都喜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养花烹茶这类风雅之事,日常闲谈时也少不得切磋一番。润玉是个实心眼,只当对方是师兄,又一起共事,自然亲近一些,并未多做他想。风神对润玉亦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别无他意。只是有些细枝末节偶然传到了夜神的耳朵里,便不经意间引起了一些细小的浪花。
夜神与润玉分别日久,思念之情也与日俱增。临行前,他特意拿来了一面水镜,交给润玉。这水镜是他特意订制的,加入了自己的龙灵和龙息,与他手上的正是一对。只要两人同时面朝水镜,便可以看见对方,还能实现通话。于是他们相约每晚亥时一会,总要聊上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入睡。水镜里,夜神提到最多的便是边境的那些事务,新进了什么兵器啦,又提拔了哪个将士啦。军旅生活枯寂无聊,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些。而润玉则滔滔不绝地说着天界的新鲜事,还有婚礼的筹备进程,少不得也偶尔提到他的师兄、夜神的师弟玄风,或是一起去织女宫挑选婚服布料啦,或是共同去省经阁翻阅书籍讨论贺词啦。每每听到这里,夜神心里便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但他面上依旧淡淡的,只微笑着附和着润玉,对面这小家伙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依旧一日日师兄师兄地挂在嘴边,把夜神气得一放下水镜便闷头不语,发展到后来竟要大半夜舞一会儿剑才能消气。
如此煎熬了快两个月,终于到了见面的日子。明日便是七夕,也是难得的休沐日,天界众仙一律放假一天。这天晚上,夜神在水镜里告诉润玉,军队里临时出了点事,需要马上处理,明日也回不去了,便急匆匆地告了别。润玉看着水镜里夜神的面孔逐渐模糊不见,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些许失落。他为夜神预备了七夕礼物,原打算明日见面时给他,不成想却横生枝节。
润玉百无聊赖,对着空无一物的水镜呆呆看了一会儿,又坐在案边翻开婚服设计图看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魇兽欢快的叫声,润玉未及起身,便被一人自身后拥住了。
“应鲤,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有事吗?”润玉见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又惊又喜。
夜神笑眯了眼:“我连夜赶回来,就是想给玉儿一个惊喜。开心吗?”
“嗯!好开心啊!”润玉转过身来,扑到夜神怀里,一脸幸福地将他紧紧抱住。
夜神看到案上的图样,问道:“这是玉儿画的吗?好生精细。”
“不是,是玄风师兄画的。师兄这一手丹青确实是极好的。”
夜神嘴角的笑意立即消失了。他闷闷地说了一声:“好吧。”
“应鲤,你这是怎么了?”润玉察觉到夜神的不快,奇怪地问。
“没什么。”夜神神色黯淡。
“我今日是点了西湖醋鱼吗?怎么空气中一股子酸味?”润玉忽然明白了,他故意对着空气左右闻了闻,又刮了刮夜神的鼻子,笑着调侃道。
“不是西湖醋鱼,是洞庭湖醋龙,行了吧?”夜神撅起嘴,放开润玉,独自坐到了床边。
“应鲤,你想什么呢?我和玄风师兄清清白白的君子之交,什么事都没有。”润玉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知道没什么。但我就是不开心,就是小心眼。”
“你难道不明白我心里都是你?你对我这样好,我又怎会不喜欢你?”
“可是有些人不用对你好,你也喜欢。”夜神表面上说的是玄风,心里面却想到了容齐。
润玉听得头大。他把夜神揽进怀里,无奈地叹道:“你呀你,你当上了大将军,怎么反倒变得像个小孩子了?”
“玉儿若是嫌弃我,换个成熟稳重宽容大度的师兄便是,又能陪你吟诗作赋,又能陪你赏花品茗,又会画画又会弹琴,性子又温和脾气又好。不像我,一介武夫,不懂欣赏那些传世名画,听个琴会都能睡着,笨嘴笨舌讨不得你的欢心,还动不动就吃醋发脾气,惹你不快。”夜神被润玉这么一说,情绪战胜了理智,不知怎么的就把这些日子里心头的郁结一股脑儿倾吐了出来。
“你……”润玉被说得无言以对,心里只想发笑,他蹲下来捏了捏夜神的脸,“大醋龙,醋吃完了没?到底要怎样你才能高兴?”
夜神沉默了一会儿,嘟起嘴说:“玉儿亲我。”
“好,亲你。”润玉禁不住笑了,连忙凑过来甜丝丝地亲了夜神一下。
“还要抱抱。”夜神还是板着脸。
“好,抱抱。”润玉又立马张开双臂把夜神抱进怀里,在他耳边问,“可以了没?”
“不可以。玉儿,你是我一个人的。只许是我一个人的。”
“行,听你的,这辈子都是你一个人的,好不好?”
“好。”夜神终于满意地笑了,把润玉举起来,一转身,两个人一起滚到了软绵绵的被子上,打打闹闹,笑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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