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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狐
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叶子,悠悠然投下一束光,光柱中,无数细小的灰尘飞舞着,落到小狐狸的鼻尖。润玉被阳光照得眯起了眼,慵懒地伸了伸白白软软的小蹄子,打个哈欠翻个身又继续睡了。他身子团成一圈,远远看去好像一朵棉花糖,洁白蓬松的大尾巴末端翘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软软地垂下去,尾巴尖儿蹭着他尖尖的小脸,盖到眼睛上,正好遮住早晨明媚到略有些刺眼的光线。润玉微微张着嘴,一滴晶莹的口水从嘴角垂了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刚才他好像梦到了昨晚那只卤鸡,正要大快朵颐呢,阳光就把他从美梦中唤醒了。想到这里,他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哼一声别过脸去,嘟起了嘴。
他又陷入沉沉的梦里。梦里,一只火红色的狐狸从眼前跃过,烈焰般的尾巴好像在燃烧。余琰连着跳过好几处树枝,把枝头的红果子揪下来抛到玉儿脸上,咯咯坏笑。
“哎呀——”玉儿左一下右一下地躲闪着,气鼓鼓地说,“你又不好好练功。尽知道瞎玩儿。”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板起脸来,严肃地教育道:“师父说了,要很努力地修炼才可以当上神仙,才可以复兴狐族。我们一起用功好不好?以后一起去天上看看。再这样下去,你可追不上我了。”
余琰变成了人身,躺在一处粗壮的树杈上,翘起了二郎腿,不顾一屑地撇撇嘴:“做什么神仙,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谁要苦哈哈地修仙谁去,我做我的妖怪,多快活,多自在。”
“你——”玉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闷闷地自己修炼去了。
阳光又晃到了眼睛,玉儿眯缝着眼,从梦中醒转过来,思绪还有些恍惚——这一幕,其实不久前真切地发生过。
玉儿是幻想过他们的未来的。他在师父师娘和其他族人的殷殷期待下成长起来,自小就将修炼升仙当作自己的责任和发展目标。他想带着余琰一起行动起来,一起朝着那个目标奋斗,如此,他们以后才能毫无阻碍地继续生活在一起。实际上玉儿只是嘴上督促他罢了,就算余琰最后修不成仙,甚至修不成人,只要他为他们的将来努力过了,玉儿也愿意和他在一块儿。余琰想上天看看,那就带他看,不想去,那玉儿就陪他留在妖界快活。只是余琰,好像从来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直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玉儿又气又急。
也许,他们确实并不是一路人吧。余琰喜欢的是逍遥自在的生活,而自己总是搬出那些严肃的大道理来压迫他,怪不得他不喜欢自己,而喜欢天真活泼的郑雪景。既然如此,那,那就算了吧。
玉儿怅怅地想着,心头似乎有些难过,但又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他起身决定去找点吃的。
前面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润玉定睛一看,是一只野兔惊慌地飞奔而来。他马上拱起身子准备发动进攻。野兔被挡住前路,吓得四肢战栗,两耳直竖。
没想到眼前的狐狸忽然挨了一击,扑通瘫倒下去。
野兔见此机会,后腿一蹬,像离弦的箭一样噌地逃走了。
“哎呀,今天可真是撞大运了!原只是逮只兔子,没想到碰上这么名贵的雪狐!”一个身材粗壮的猎户眼疾手快地将中了箭的小狐狸拎起,朝不远处骑马追来的同伴喊道,咧开嘴笑得脸都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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