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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刑司仰拿纸巾把手指和笔杆仔仔细细擦一遍,然后右手转笔,看着桌子发呆。
刑司仰在想什么,他在思考人生。
卷毛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每一个人看到他打架的模样,都会被吓到,然后惊惧着逃走。
其中包括他名义上的父母,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姚沛真,还有那群能为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刑司仰早就习惯了,但是偶尔,偶尔也会奢望有人能懂他。
下课铃声响起,刑司仰上眼皮一碰下眼皮,头一点,会梦周公。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一群人在打架。
1对8,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有备而来,个个手里攥着铁棍和水果刀,为首的人脸上飘着黑雾,看不清长相。
他被那群人堵在死角里,全身上下只能一部能当砖头砸人的手机。
那场架打的很幸苦,血肉沫子横飞,身上大大小小加起来有30多处刀伤,当他撑着一口气走出巷子,看到的是姚沛真避之唯恐不及的眼神。
刑司仰惊的一下坐起,燥热的天气里却出了一身冷汗。
刑司仰看看表,才睡了不到5分钟,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来。
今天是他值日,值日生要在老师上课前擦黑板、换粉笔、检查上网设备。
刑司仰先把沾满粉尘的黑板擦在讲台边缘弹几下,用纸巾捂住口鼻,开始擦黑板上的字。
黑板很大,几乎占居整面墙,高度从腰站延伸到距离天花板1米远,刑司仰伸直胳膊够不到顶端。
好在教他们的老师身高都在160cm到183cm之间,昨天没有生物老师的课,黑板上的字刑司仰站着就能擦完。
擦完黑板,刑司仰用白色的粉笔在右边的格栏从下到下,依次填写要上的科目,最后在底端值日人一栏写上‘刑司仰’三个字。
粉笔字迹笔精墨妙,很有书法大家的风范。
刑司仰满意的走下讲台。
二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讲课依旧不温不火,不与同学们互动,不开冷幽默,一心沉浸在念书的世界里。
好在颜值给力,同学们在一饱眼福的同时匀出精力放在学习上,算是宾主尽欢。
英语课是所有课程中黑板最干净的,巨大的黑板上只有寥寥几句语法。字迹整齐,有点像小学生写的作文。
左右一对比,刑司仰咂摸出得意来。
课间休息20分钟,刑司仰早起的后遗症复发,困意涌上大脑,那点子逛校园的想法瞬间熄灭,手搁在桌子上,把头埋进去呼呼大睡起来。
不算早自习,一天下来11节课,整整495分钟,学生们像公园里大爷用条子抽起来的陀螺,大脑高速运转,忙的晕头转向。
脑子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偏偏老师们觉得不够,下完课还要布置课题和试卷,恨不得学生们变成机器,24小时都在营业。
下课是“照妖镜”,一眼就能照出天才和普通人。
比如卷毛伍贾虞。
刑司仰以为经过早上的“交流”,两人关系降为冰点,往好了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往坏了猜他过去的经历被捅入教务处,教务处为防他危害校美好和谐的社会,将他劝退。
但伍贾虞却像游戏里的小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短短四节课,卷毛接受了他是危险分子这一事实,并完美的做好大佬小递到炮灰小弟身份角色的转变。
刑司仰被他缠上来,嘴上嫌弃,让他滚远一点,身体却诚实的开启嘴炮模式。
期间,刑司仰随口提了一句。
“有时间跟我念经,不如闭嘴写作业。”
刑司仰记得当时卷毛特欠揍的回道:“早写完了。”怕他不信,还把写完的卷子递给他看。
整张卷子,没有一道题是空着的。
自以为两人“同流合污”,实则“孤军奋战”的刑司仰怒了,抢过卷子一顿猛抄,成功在晚自习前结束每日一抄任务。
第八节课下课,眼镜男走到刑司仰桌前。
“刑同学你的□□号和微信号能给我吗?”施孟平把眼镜往上一推:“我要把你拉进班级群。”
“我没手机,抱歉。”刑司仰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没多少歉意。
施孟平一愣,随即露出怀疑的神色。
新际23世纪,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全世界上到90十多岁老人,下到3岁小孩,人手一部手机。出门坐车、住酒店、买机票、登记身份信息等都要手机,电子产品百花齐放,无数可替代产品相继问世,但手机没有。
手机是政府唯一指定可存放持有人的身份芯片与定位的电子产品,信息同步到政府人口网。
手机丢失与换新,需要到相关部门报备,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考虑到华国人口贫富差距,部分贫苦家庭没钱购买手机,政府颁发了一系列解决政策。
比如可免费提供政府机,政府机无娱乐软件,只能用于付款、验证身份信息、拨打电话、发送短信等。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的没有手机。”刑司仰摊手,无奈叹气。
施孟平低眼看看他脚上穿的鞋,网上售价在9万以上,手机普通的才四五千,默默把到口的“你放屁”咽回去:“你可以到官网免费申请。”
“那机子太差了。”刑司仰背往后一仰。
“......”施孟平觉得刑司仰在耍他。
“我最近手头紧,下个月有钱了再去补办。要不,你把你的微信和□□告诉我,等我买了手机再加你?”刑司仰看他脸色不对,把说的话琢磨几遍,咂摸出点挑事的意思,忙解释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施孟平只能点头。
刑司仰把写着微信号和□□号的便签随手扔进抽屉里,肩膀被人一拍,转头就是卷毛那张笑容灿烂到想揍一拳的脸。
刑司仰不耐烦的瘪嘴:“又干嘛。”
卷毛讨好的笑笑,头凑过去小声道:“大佬能赏个微信号不?有时间一起打游戏。”
那神态那语气,跟电影院门口卖黄牛票的票虫儿似的。
刑司仰嫌弃的把人推开:“菜叽滚开。”
卷毛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你要是加我,我给你弄一把花生米来。”
刑司仰眯眼,漆黑的瞳孔闪过一道暗光:“真的假的?”
“以假乱真。”卷毛高深莫测。
“行,130XXXXCCCC,微信加我。”刑司仰有点失望,又在情理之中。
卷毛得到微信号,连忙拿出手机输入,发送好友信息。
刑司仰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不爽道:“看什么看,都说了我现在没有手机。”
卷毛收好手机,悻悻然道:“还以为你不想加班长,随口找的借口。”
“小爷我是那种人嘛。”刑司仰下巴一扬,反派BOSS附身。
好吧,他还真是。
卷毛得到心心念念的联系方式,心满意足的回家吃饭了。
教室只剩两人,刑司仰和他同桌。
刑司仰不回家吃饭,是想避开刑父刑母两人,轩辕墨家里有钱,又是为什么不回去。
刑司仰好奇的念头一闪而逝,起身往杂物间走。
打扫卫生的拖把、抹布都在杂物间里。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教室一路跟到杂物间。
刑司仰把写着高一3班字字迹的打扫工具扛在肩膀上,不理身后跟着的人回到教室。
刑司仰站在讲台上,180cm的身高让他把整个教室收到眼底。
地面很干净,只有少数几片碎纸。
刑司仰拿扫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纸屑扫干净,拿着润湿的抹布去擦玻璃。
玻璃很大很高,刑司仰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果断放弃上半部分,只擦下半部分。
在刑司仰哼哧哼哧的擦玻璃时,教室里传出金属在地面拖曳的刺耳声。
一声接着一声。
刑司仰皱眉转身,看到同桌一手拿扫把,一手搬桌子,扫完把桌子回归原位,紧接着扫下一桌。
刑司仰挑眉,自恋的毛病犯了:“谢谢啊,不过我已经扫过地了。”
轩辕墨头也没抬,继续扫地。
刑司仰感激同桌的帮助,但他不想遭受噪音污染:“真的很谢谢,地不用你扫,你休息吧,实在想帮忙就来擦玻璃。”
玻璃面积太大了,刑司仰擦了三分之一,手臂开始发酸。
“我也是值日生。”轩辕墨被他吵的不耐烦,抬起头冷冷道。
“.......”刑司仰先是睁大眼,然后愤愤不平道:“生活委员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两个值日生!”害他擦了一天黑板。
早知道,他就只擦上半天,下半天留给轩辕墨擦。
“他说过了。”轩辕墨为蒙受不白之冤的生活委员解释。
只是你没听。
“......”刑司仰心里呵呵,面上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刑司仰想到之前的自作多情,就恨不得用时光穿梭机穿回去,收回那句令人操蛋的话。
“别扫地了,来擦玻璃吧。”刑司仰是个玻璃心,甭管心里多崩溃,面上还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不行,地上太脏了。”轩辕墨有轻微洁癖,扫地时眉头皱着没松开。
“哪里脏了?”刑司仰不承认。
“地上全是灰。”
“你都说是地上了,地字旁是土,当然有灰。”刑司仰从凳子上一跃而下,大步一迈,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轩辕墨的头顶。
刑司仰手扯住他胳膊,把人拉到玻璃前,抹布往他手里一塞:“你擦左边,我擦右边。动作快点。”
刑司仰食量大,中餐晚餐没吃,平时能趴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尽量减少能量的消耗。经过一番大幅度的动作,早已饿的眼前发黑。
轩辕墨还想再坚持,转头看到刑司仰阴沉的眉眼,沉默下来。
学校的日子简单又枯燥,循环反复,眨眼到了周末。
刑司仰在B市没有朋友,刑母刑父周六上白班,早上8点到下午6点,刑母在冰箱里准备了三餐饭菜,只需他热一下就能吃。周末,他们休息,刑母的意思是三人出去逛街给他置办一些衣物。
刑司仰张口就想拒绝,但被刑父一句“一家人难得有时间,出去聚一餐”堵了回去。
刑父说话的语气既不坚决也不严厉,刑司仰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等刑父刑母两人上班后,刑司仰一个人呆在房里,说不上来的烦躁扰得他想找些事做。
想到就做,刑司仰从桌上拿起自行车钥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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