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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0
司玫没有夸大其词。
她的整个学生时代,都被单调乏味笼罩着。
起初她并不觉得自己孤独,只以为是自己选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也无所谓世间人情往来,总是各负各的轭,各赶各的路。
但借诗来形容她现在的心理,那便是——她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她不曾见过光明。
“予诗……她真的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司玫眼泪像破碎的玻璃,湿哒哒地往下浸。
顾连洲肩头越来越湿,他拍了拍她的头,又有点哭笑不得。
他抽了纸巾,靠近她眼角,“多大点事儿?”
“您、您不明白,”她哽咽推开他,抬头,“我大学五年真的很枯燥无聊。”
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更不知道校园恋爱是什么。
日常除了学习,就是竞赛、兼职;遇到什么委屈,牙打碎了,也不会跟妈妈说,只往自己肚子里咽。
顾连洲无端地心疼。
只记得初见时,她有一双梨涡和一双爱笑的眼,却从没听她提起遭过的苦难、委屈。
她揉了揉眼角,沙哑的声音时断时续,“但是予诗……她是我第一次去尝试,倾吐情绪的对象。”
“什么情绪?”以后也都能跟他说。
顾连洲低头拆润喉糖的包装。
但是现在真的不需要再说了,嗓子已经哑成这样。
司玫眸光一怔,眼睛眨了眨,记忆回闪。
“予诗,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什么情绪……这不是重点。”她急促地咳来了一下,“重点是……唔。”
唇缝里塞来一枚凉凉的糖。
津泽化开,她尝到微酸的话梅味。
顾连洲丢下糖纸,看着她,“黏黏,我知道你的有些情绪,跟同性朋友讲好过跟我讲,但只要你愿意说,我也能听。”
“感情不是一方迁就、一方施予,你把她当朋友,她肯定也是。现在重点的,是你先别说话了,先把嗓子养好,改天把她喊出来,你再跟她好好说,明白吗?”
“……知道了。”
她小声嘟囔,舌尖刮了刮口腔里的津泽,神情依然低迷。
顾连洲失笑,又把她捞到怀里,跟哄猫似的,半开玩笑道。
何至于为这么点小事儿,愁眉苦脸……她是你小姑子呢。
退一步讲,实在不行我帮你治她。
司玫脸颊倏地一热,仰头:什么、什么小姑子啊。
他若无其事地低头吻了她一下,尝到口她唇腔里的清凉,反诘道:我表妹不是你小姑子?
-
下周,是国庆前的最后一周。
司玫去公司后,先找王恪欣正式解释了一遍不去海城的事,转身投入方案项目。
——陆予诗请假了,一连两天都没来,她也没机会与她当面聊聊。
直到长假前的最后一天,司玫和崔工他们在多媒体室开完会,她正好撞上陆予诗衣着低调,从对面的人事办公室出来。
她立住:“予诗……”
“司玫,”陆予诗似乎也迟疑了一下,收紧手里的包,“……你今天快下班了吗,我们还是谈谈吧。”
“就快了,你等我一下!”
司玫转头去往自己工位走。
她事先通过手机给陆予诗解释过了自己真的没故意隐瞒,陆予诗一直没怎么回应。
而今天终于碰面,她还主动提出谈谈,司玫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她将未完成的文件拷进移动硬盘,塞进托特包里,转头:“予诗,我们去哪儿,楼下的商场还是国广……”
“这些东西都给你吧。”
陆予诗抱过来一只瓦楞纸箱,放到她桌上。
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司玫一眼只看清了堆在上层的降噪耳机,静电容键盘,护颈枕,马克笔……
“你这是?”
“我辞职了,其实公司里有些人说得对,我是没什么能力,还占用职位资源。”
司玫一怔。
她自己何尝不是……因为特殊原因进来的,不那么光明磊落。
陆予诗忙解释:“那个……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我当初来这儿上班,是应付我妈的催促。可是这三个月,我确实没贡献出什么个人价值,所以决定别再自欺欺人。”
别人可能不清楚局面,可她们俩都已经心知肚明,她们俩进TEK的所谓“后台”,一模一样。
陆予诗继续道:“你、你做的还是挺好的,我听说组长还打算带你去海城拓展业务?”
言外之意,她现在触手可及的机会,是她努力与实力的印证。
司玫沉吟片刻:“……可是我不打算去了。”
“啊?为什么,多好的机会啊,该不是因为我哥?”陆予诗说完,立马噤声,看了一下旁边。
似乎有些话不好在公司讲,她提议下楼找一家咖啡厅,司玫从善如流。
一家意式咖啡厅,正值用餐时间,店里的人并不多,暗香浮动。
司玫解释,她留在雾城,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离家近一点,周末随时可以回家看妈妈。
至于顾连洲……她没有说太多。
“这样啊……那也是,阿姨身体不好的话。”
两人沉默相对。
陆予诗捏着细勺搅动卡布奇诺,先开门山道:“司玫,对不起啊,这两天一直没有回你消息。其实你给我发的消息我看了,我没生气,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突然之间朋友变嫂子了,太难面对了。”
司玫差点被冰拿铁呛到。
她何尝不是,迟钝好半天才接受朋友变成男朋友妹妹这件事。
但是,嫂子这称呼也太过头了吧。
“你没有生气就好,予诗。”司玫缓缓道。
“嗐,我怎么会生气,我没那么小心眼吧?”
司玫笑:“那你就当我想多了!”
二人基本的氛围感终于自然轻快起来。
司玫想了想,嗫嚅道:“但是予诗,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或者黏黏吧。”
“嗯?咋了,我刚刚不就是叫你名字吗?”
陆予诗一顿,笑了起来,“……哦哦哦,你说我叫你那声,嫂子?”
司玫如同被惊雷劈中。
陆予诗立刻知道自己说中,她将咖啡撂下,起身转到司玫的沙发那边,抱住了她的胳膊,久违地贴了上来。
“既然你不喜欢听,那……那我就这么叫你啦,三嫂——”
声音拖得极长。
又重复几遍。
三嫂,三嫂,三嫂。
“予诗,你别这么……”
司玫脸颊发烫,快被她压倒在沙发扶手上了,
救命,好想逃。
陆予诗的笑声,似乎引起了店里其他顾客的不满,有人频频回看。
司玫搡了搡她,低声提醒在公共场合这样不好。
陆予诗敛笑,松开她,比了个手势:“OKOK,黏黏,我现在以闺蜜的身份喊你,总可以了吧?”
“……好。”
顺耳多了。
她的手臂却又勾了上来,“那么,我再以闺蜜的身份问你个问题吧……”
“……什么?”
司玫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声音压低,意味深长道:“嘿嘿,你不用不好意思啊,你们那天晚上……我哥腰是不是不行?我听说这个梗很久了……哎!痛痛痛——”
还没讲完,陆予诗感到头皮发麻,痛得快被掀起来了,“谁揪我头发?”
司玫吓一跳,跟着她一齐回头,傻眼了。
不知道顾连洲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站在她们俩后面,面色如染寒霜。
他先看了眼她,然后白了眼陆予诗:“你脑子不太行?有病?”
顿了顿,“司玫,走了。”
“三、三哥?”陆予诗捂着后脑,又惊又痛,灵机一动,放大声音:“你腰不好是我听易阳哥说的!他说你大学的时候画图画到腰肌劳损……我没造谣!”
多少年前的陈年烂谷子事,在公共场合讲话那么大声,是什么居心?
顾连洲理都没理会,抓着司玫手腕就往外走。
司玫踉踉跄跄,不时回头张望朋友,又转回来:“顾老师……”
他面如玄铁,凛凛的寒气逼人。
陆予诗叉腰,站在原地高喊:
“三哥?你别生气啊!我又没说你不行的意思!”
“你们这就走啦?”
“啊……三哥三嫂再见!”
顺利反将一军。
活该!谁让你拽我大几万做的头发的!
-
出了电梯到地库,顾连洲的脸还阴沉着。
司玫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呢,还是该……忍住不笑。
搞建筑的人图画多了腰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学生时代还需要用绘图板手绘的时候,同学们经常玩“腰不好”的梗。
她大三的时候,也因为赶了一周竞赛图,颈椎压迫神经进过医院。
绕过走道,角落里停着那辆久违的Aston Martin,让人想起了另一个略带轻狂、浮浪的……顾连洲。
今天又开这辆车。
司玫心头小小地惊诧了一下,上车,她小声道:“顾老师,那个,我和予诗已经……”
顾连洲插.入车钥匙,目不斜视:“你这朋友不要也罢,就把她当小姑子使唤,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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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前一版不妥,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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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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