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重写

作者:商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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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8



      48-1

      “顾老师……”
      司玫回头望了眼来时的路,连廊里只有幽凉的风,没人。
      她放任自我的心事,抱他。

      刚才他那句打断……
      谢谢他早就知道她的心事,却没有发问;而是静静地等她自己过了这个坎。

      顾连洲抬手搂住少女伶仃的骨骼,轻轻地拍她。
      让她在他的怀中失落地徜徉,他做兜着她的船。

      “顾老师,”司玫埋在他怀里缓了缓,仰头,“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说好吗,关于我父亲。”
      他笑着嗯了声,抬手摁掉她眼睑处的微润,“还哭鼻子,妆花了。”

      她吸吸鼻子,“……反正是无效化妆。”
      “本来就不好看,妆花了还更丑。”
      司玫一怔,嗯?

      顾连洲忙不迭哄她,好看,好看。
      黏黏不好看,怎么能勾得顾老师师德沦丧、色令智昏,非跟她在一块儿,不是?
      司玫破涕为笑。

      吃完午饭,顾仲言中午去休息。
      顾连洲从地下室搬了两张大绘图桌上来,还有椅子,画板,笔,水桶,颜料。
      司玫惊呆了,这是准备画画吗?

      有何不可呢?
      花墙上开得挺好,正好写生。顾连洲拿着羊毛刷裱纸。

      司玫都快忘了自己还有画画这门手艺,水彩是建筑入门时的基础审美课程。
      要不然,怎么说建筑师是最文艺、浪漫的职业呢?有些的建筑师,在艺术、历史,宗教、音乐都有所涉猎,尤其还能画出两笔。比不上专业画者,但糊弄外行绝对够了。

      两个人坐在葡萄架下面看对面的玫瑰 ,等裱的纸阴干。
      山风清凉,日光灿烂,时间静谧。

      司玫盯着花墙若有所思说:“光影和颜色,一直跟着时间在变呢。我忽然想到了莫奈的三十多副《鲁昂大教堂》,在不同的时间段,清晨、正午、日暮;阴天、晴天、雨天,呈现出不同的光影色调和意境……好美。”
      和现在一样,他们坐在一起,太阳光移动造成色温变化的每一个瞬间,她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喜欢印象派的画?”
      司玫笑了一下:“……不瞒您说,我小时候特想当画家。”
      顾连洲等她下文。

      “后来我妈说当画家的,都饿得吃不起饭。”
      “看来建筑学耽误了个当代画家?”

      她立马慌了,真不敢当。自己就是看看名家的画可以,动手画完全不行了!
      “顾老师,我已经三年没碰过了水彩了,您等会儿别笑话我!”

      光说不顶事,怎么也得画出来看看?
      说着,他就回头,把刚才放在窗台上阴干的水彩纸拿出来了,将画板往她面前的绘图桌上一架,丢过来一把不同型号的勾线笔;自己则拿着另一张画板,开始起形。
      没给她一点转圜的余地。

      司玫:?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无可奈何,她沾了点柠檬黄与草绿混合,渲染出画面色调,开始画画,但在室外颜色沉积得快,没多久她就丧失耐心了,画出什么样算什么样。
      一不留神,印象派画成了抽象派,无可挽救。
      司玫往侧方向伸了伸脖子,好想看看他画得怎样啊。

      傍晚,暮色如醉,张嫂从走过来喊他们吃饭。
      顾连洲刚好斜睨发现了偷窥的她,他起身往站到她眼前,拉着她起来,往屋里走,“吃饭。”

      司玫忽觉他心里有鬼,立刻挣他的手,并且一挣就开。
      她沿着走廊掉头回去,暖色的光芒落在画板上……而她落在他的画里。

      -

      司玫十足地感受到,这一整天来,顾连洲对她的纵容与迁就。
      晚饭的时候,他又说,就这么看花太没劲了,等会儿剪几朵下来让张嫂包一下花束,咱们带走。

      “顾老师……长得好好的,您干嘛辣手摧花?”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顾仲言在一旁笑。
      ……而她彻底被反驳了。

      七点多饭毕。
      跟外公道别,顾连洲把下午她画的花,和他画的她,一并找了画框装裱,丢到后座,说回去可以放在书房。

      并且他真辣手摧花去了,用绘图纸包的,背面还有马克笔勾勒的平面草图。
      ……建筑师的精妙手法加持,竟然与花店包得大差不差。

      他把花往她怀里一塞,“走了。”
      司玫忍俊不禁。

      八点,车子终于驶上了回雾城主城区的路,沿途街灯连绵。
      她轻轻降下车窗,让清爽的夜风抚在脸上,捧着一束花,望着窗外的灯、树与天空。今夜的雾城天气真好,难得一遇的晴朗夜空,能看到依稀的星星,思绪也飘往天上。

      “人死了,就变成一个星星。”
      “干嘛变成星星呀?”
      “给走夜道儿的人照个亮。”[1]

      不知不觉,已经返回市内。
      顾连洲开上引桥,偏头看后方车,只见少女把花捧在胸前,微光照亮她柔和的侧脸轮廓与奶油色玫瑰,像维米尔油画里的少女。
      眼睫偶尔低垂,像花被露水所累。

      他喉结滚动,默默收紧了掌中的方向盘。

      天上是银河,地下是银光粼粼的江水,将月亮和星星都倒影都碾成碎片。
      司玫是恍然间才发现,车走到跨江大桥上了,江风有些冷,她升起玻璃窗。

      顾连洲问:“冷吗?”
      “……还好,”她收紧手臂里的花,笑了下,“顾老师,今天谢谢您了。”
      “嗯?”
      “谢谢您送的画,还有玫瑰。”
      还有不动声色的安慰。

      顾连洲轻轻嗯了一声,下了大桥转弯,驾入一条车流稀少的辅路。
      这条路是……司玫怔了一下,“顾老师,我们……”
      “走到这儿了,去看一眼。”

      同样是和他一起看美术馆,这一次,她居然有些局促和不安。
      就好像……将他介绍给父亲一样。

      几分钟后,车靠路边停下。
      顾连洲先下了车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向她伸手。司玫微迟,把花束留在车上,将她手交托给他,“谢谢。”

      而刚出去,迎面就是凛冽的江风。
      司玫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双臂,长发水藻招摇一般往后飘。顾连洲拿出车里的西装外套,往她肩膀上一罩,温和的手掌将她的手裹住。
      两个人沿着绿道,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故地重游,司玫的心情很微妙。
      夜色清澈如水,一老一新,两幢建筑静静地对峙。一座是她父亲的遗作,而另一座则是现在陪着她的人的作品。

      “顾老师,其实第一次来这儿,我就有点忍不住想跟您说了……这是我父亲设计的作品。可又想,我跟您说这个干嘛?好像是想要借我父亲的成就,离您更近些似的,所以就一直没跟您说。”

      后来跟他在一块儿,她也一直执拗于此。
      直至今天她明白了他说的爱没有前提,是什么意思,爱就是接纳一个人的全部,包括背阴、残缺的部分。

      司玫转头,跟他笑了笑,终于对他坦诚,从头讲起。
      小时候崇拜父亲,父亲带她去香水河岸挖沙子垒城堡,陪她堆积木,会修很多东西,几乎简直无所不能。
      父亲还带她去过许多地方,印象最深的是去香港,她看到了中银大厦[2],于是就扬言,说自己长大了也当建筑师。
      父亲说好啊,还答应每年生日都带她去看一次建筑。妈妈说他太纵容她了,可他说这是建筑调研。

      “不过,我父亲很忙,承诺比兑现多,根本没带我出去几次,我那时候深深怀疑他心疼钱,只是骗我开心。”
      说到这儿,她眸底闪烁晶莹的东西,笑了一下,“我和父亲最后的一个约定,是我十二岁的时候……他说要带我去看贝老设计的苏博,这次绝对不会食言了。可是……”

      顾连洲心尖被揪了一下,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他帮她把所有凉风全抵挡了,只给她温暖。
      司玫整个人,有种灵魂回归、神智复苏,回到暖春的感觉。
      她缓缓抬手,也环住他的后背,瓮声道:“……他生病了,在我十二岁的时候走的,现在也没兑现。”

      顾连洲她的眼下,“黏黏……”
      他不是没经历过至亲离去的痛,叙事者有多风平浪静,这苦痛就有多刻骨铭心。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庆幸她对自己前所未有的剖白,还是该心疼她也曾是被捧在心尖上的公主,却在这十年磨平了少女娇纵的脾气。

      她头往他胸膛里猛扎了一下,像是揩掉眼泪。
      又从他怀里抬头,露出笑脸,“其实我还好……已经过去十年了,人总要往前走的。”

      无非,父亲变成星星了。
      在天上,给她照人间的道儿。

      “……哎,怎么回事,本来好好讲的事,”司玫吸吸鼻子,低喃,“我怎么把气氛弄凝重了。”
      “你也知道,”顾连洲蹭了下她鼻尖,“妆面彻底没了。”

      她眨眨眼:“丑吗?”
      “好看。”

      司玫眼底还带着泪,却噗嗤笑了出来。
      很好,顾老师这次是坐实了对女学生见色起意,从此斯文扫地。

      “您知道吗,今天外公跟我说了句话。”
      “什么?”

      说他若对她不好,就让她去学校举报。
      这次算她抓到他花言巧语骗女学生的把柄了

      顾连洲一笑,“你光听见有什么用,你录音了?”
      司玫一怔,没录。她立刻把手机拿出来,对在二人之间,“顾老师,……”

      尾音没有完全下落,顾连洲将她重新扣进胸口,“司玫,我爱你。”

      她脑海里嗡了一声。
      呼吸与心跳挤在一起,抱得太紧了,胸腔喘不过气。

      片刻,顾连洲松开,笑着拢了拢她肩上的外套,“录到了吧?江边冷,回去吧……”

      司玫却倏地仰着头,踮起脚尖,勾着他往下沉,肩头的外套彻底滑落下去,送上来一枚湿咸苦涩的亲吻。

      48-2

      回到家的时候,连灯都没有开。
      冷白的月光透过整片的落地玻璃,落在瓷砖地板上,香槟玫瑰从茶几上滚落,有片朵花瓣震落在绰绰人影里。

      她的意识也像花瓣坠落一样地溶解。
      司玫弓起身子,在黑夜里捧着他的脸颊,以感受他的存在。

      顾连洲悯世的目光像沉下来的今夜,微干的唇划过鬓发、鼻尖、耳朵,引着得她灵魂颤栗,最后再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最孤傲矜贵的人,对她做出最顶礼膜拜的事情。

      最后一刹,他收紧拥抱她的手臂,将她往云端送去。
      司玫眼前是茫茫的一片,却偏执着地从浑浊中拉出理智,勾他的脖颈下来,用断续的轻吟告诉他,“顾老师……”
      ——我也爱你。

      ……

      在客厅的第一次,只是情之所至。
      而后,顾连洲才抱她回到卧室的主战场,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司玫倦得只想躺床上直接睡了,顾连洲作为肇事者,负责到底,抱她去浴室清理污秽。
      她之前对共浴无比抗拒,而今天是真累到了,她一声不吭,任由他拿着花洒冲洗,擦干,套上睡裙。

      陷入干净清爽的被褥里,司玫感觉整个人都舒展惬意,困意消散
      她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顾连洲刚关上灯躺下,少女靠到他胸口,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腰,仰头:“顾老师,我忽然觉得……你真好。”
      他怔了下,笑,“活儿好?”
      “……你讨厌。”
      司玫羞得闷进枕头里。

      顾连洲把她扳回来,话说清楚,到底讨厌还是喜欢。
      她像只无处遁逃的兔子,被他拎起了耳朵,怯怯抬头看他深褐色的眼睛。
      ……喜欢,喜欢他。

      “但是顾老师,”司玫小声问,“你喜欢我哪里?”
      顾连洲沉吟了片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笑,“读过《会饮篇》吗?”
      司玫顿时了然,音调升起来一点,“你说是苏格拉底的……”

      爱是残缺而非完美。
      爱是一种映照,让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自己。
      她也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未来想成为的样子。

      司玫眸光中仍有迟疑,“……可为什么是我?”
      他反诘的语速流利:“为什么不是你?”

      他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遇到过的人还少吗?
      活到三十岁了,难道人不清自己的判断。

      司玫低低笑了一下,“那你是什么时候……”
      她记得自己有很长一段日子都是患得患失,属实说不清到底是从哪一个节点开始。

      所以今天晚上不陪她聊尽兴,交代清楚,就不用睡觉了?
      顾连洲望着窗帘缝隙间漏出的微光,搂着她慢慢地回忆。

      她在办公室因为挨了顿骂而落泪的时候;她拄着把伞在钢铁厂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时候;他们在美术馆对面聊解构主义的时候;还有去Z镇调研,她跌到他怀里,他无意触碰到……
      到底是哪一个瞬间触动的阀门,谁知道呢?

      司玫:“等等,调研那次!”
      她掀开被子,隔着睡衣,手覆上自己右胸副乳的位置,所以那次,那次……

      顾连洲低头看她,声音轻荡:“后来证实,确实挺软,还白,也不……”小。
      她赶忙打断:“流氓……”
      “怎么,第一天知道?”

      司玫喉咙烧了一下,言归正传。
      “顾老师,你刚刚说那么多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司玫,谁给你的自信,”顾连洲掀起眼皮,“让你觉得给我第一印象很好?”

      交上来的图那个鬼样子,上一半还逃课了。
      “对了,你是不是上课还跟人讲话来着,旁边……”他顿了顿,没好气,“骆钧是吧?”

      司玫咯咯咯地笑不停。
      还好自己表现得差,才让顾老师对她印象这么深刻。

      缓了缓,她正色道:“但是顾老师……我对你好像是一见钟情。”
      顾连洲怔了一下。

      她低低一笑,“嗯,我也落入肤浅和俗套了……当时觉得顾老师长得好好看,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冒出个词儿,丰神俊朗。”
      第一天上课明明被他骂得那么不留情面,她却三观跟着五官走了……
      大概她还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感觉?

      “斯德哥尔摩?”
      “不是地名啊,就指……”

      她解释的话还没完,顾连洲笑了。
      下回想试S.M的花样就直说。

      司玫一噎,急眼了,“顾老师……”
      “行了,逗你玩呢。”

      他哪儿舍得?
      况且他早发现了,她皮肤真薄得很,揉一把就红。

      第二次把话题拽回正道的,是总拎着她跑偏的顾连洲。
      他舒了口气,“司玫,跟你讲一句话,只说一次。”
      “……你说。”
      “真正的建筑师是理想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是这世界的盐。”

      “知道我为什么进高校吗?”
      司玫还在理解上一句话,迟钝地摇了摇头,黑眸黝亮专注地看着他。

      “虽然中国现在沿袭梁思成带回来的宾夕法尼亚那套建筑教育体制,当下跟国际上有些脱轨,但高校还是行业内相对干净的地方。”
      “现在社会更迭得太快了,到现在已经高度现代化、城市化,你会发现有些‘现代化’是很片面的,很多东西从中失去了。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建筑,需要什么样的生活?[3]这才是当代建筑师应该思考的问题,而非又做所谓的'标新立异,去配合地产商圈钱。”

      所以他没去任何一个明星事务所做主创,也不在乎七位数的佣金;就留在高校这块净土,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东西。
      司玫沉吟了一会儿,“顾老师……”
      “嗯?”
      她抿了抿唇,仰起头:“我父亲也跟我讲过,起初我不懂,他就让我背着……越是时代变革的时候,建筑师不能屈服,因为他们肩负着,整个时代的责任[4]。”

      顾连洲眸光迟了,低头吻她的眼睛。
      嗯,叔叔说得很对。

      “司玫,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她缓缓睁开眼,眉宇轻颤:“做什么?”
      他吁了口气,“做这个世界的盐。[5]”

      -

      头天晚上,两个人聊到深夜不知几点。
      顾连洲跟司玫说了自己明年的打算,依托雾大设计院,开事务所,主要接收感兴趣的委托项目,或是乡建、或改造、或城市设计,探索研究型的项目。

      司玫听他描绘的蓝图,心驰神往,摇摆不定起来……因为她后知后觉,好像还有王恪欣问她要不要外派那件事,她还没跟顾连洲说。
      但后来,她感觉已经没必要说了。

      次日,日上三竿,窗帘缝隙里有一道细长的光亮,在司玫脸上游移。
      直到光线落在她眼皮上,眼球不安地滚了滚,她终于缓缓睁眼。

      迎面,顾连洲撑着胳膊,低头看她,“醒了?”
      她笑了一下,“顾……咳,顾老师……”

      怎么回事,她嗓子完全哑了。
      紧绷,沙哑,像下过沙子一样。

      但回想起昨天晚上……又是哭,又是床笫之欢,又是聊到了深夜,嗓子不才怪了。
      顾连洲顿时就笑了,可他声音还是轻轻郎朗,“昨天晚上……也没听你叫多大声呢?”

      司玫干咳清清嗓子,“你、咳,流氓!”
      顾连洲笑意不止,还是请她别讲话了,先起床。

      她定定看他一眼,嗓子又吭了一声。
      达成共识,掀开被子起床,去卫生间刷牙洗漱。

      她走出客厅,看到一片狼藉,脸上轻微的发臊。
      沙发遍布褶皱,杂志掉地上了,那捧香槟玫瑰也是,花瓣倒是碎了不少下来,一盒开封的Durex Air大喇喇地放在茶几上。

      “你早上想吃什么,”顾连洲站在玄关,已然换上了熨帖的衬衣,扣着袖口,偏头,“清淡的,粥行吗?”
      司玫又紧了紧喉咙,发声有点难,只好点头。

      顾连洲真觉得,她跟有嘴巴里憋着很多话似的,笑:“要不要带润喉含片?”
      她又点头。

      “小哑巴了,今儿?”顾连洲走过来揉她头发,“成,我出去趟,那你等会儿我。”
      司玫笑,艰涩地说了句:“……好。”

      可别讲话了。
      他听得跟手指刮黑板似的。
      她急眼,他却将门一碰,扬长而去。

      顾连洲走后,司玫低头笑了笑,找了只发圈把头发盘起来,决定自己整理一下客厅的狼藉。
      书放回原位,玫瑰花捡起来,插.入花瓶。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王恪欣:“喂,司玫,我上周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明天我就要上报名单了。”
      “恪欣……恪欣姐,我应该、不去了,我……”

      王恪欣一怔:“你声音怎么回事?”
      她有点心虚,“……感冒。”
      “好吧好吧,你先别说话了。那具体了明天来公司再说,我还是希望你在考虑一下。”
      “好,恪欣姐,再见……”
      “好好好,再见再见。”

      司玫吁了口气,真的费劲。
      嗓子倒了之后也太费劲了……交流都成了基本的问题。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聊到那么晚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玄关传来了门铃声响。
      恍然响起,起来前两天楼下贴了检查天然气的公告,司玫又是一阵头疼,干咳了两声清嗓,小跑过去,只开了个小小的门缝,哑声道:“请问、是检查……”

      “顾连洲,你不是人!”
      陆予诗气死了,声音却特洪亮,她大力推开门,“你他妈穷疯了,追女人你剪我玫瑰花干……”嘛?

      门大开,眼前穿着吊带睡裙的年轻女人。
      直接让她人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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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的花:伏笔在11章,32章,
    外公觉得女主眼熟:伏笔在31章。
    黏黏和顾老师对话的那一段,我一直想写,一直不知道写哪里好,昨天就卡文了。
    左思右想,决定放在这里最合适,黏黏对顾老师的坦诚,顾老师依然。
    正如《会饮篇》里关于爱的解答一样,他们是世上的另一个自己,是天生该在一起的灵魂。
    46,47也小修了一下,加了点男女主互动,想看可以回去看看。(这三章走剧情走得多,有点忽略感情流动了,所以调整了一下)
    标注:
    [1]来自史铁生《奶奶的星星》
    [2]香港中银大厦,设计者贝聿铭,在中国近现代的建筑史里有重要地位,是黏黏对建筑认识的启蒙,所以特地提一下下。
    [3][4]皆来自王澍先生访谈的一些观点,非原话,我有改变,但意思差不多。总算致敬了文案上写的那句“将我此生最真诚热烈的爱都献给你,与无与伦比的建筑艺术。”
    [5]理想主义者是世界的盐,是我高中时在《格言》上摘抄的一句话,不记得作者了,在网上也只搜到了转载,而非原出处。
    感谢在2021-05-26 23:33:04~2021-05-27 23:3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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