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妈妈的挚友为何这样？

　　沢田纲吉想起粉发的少年表情严肃地告诫他绝对不能改变过去，想起自己只是稍稍移动一下石头就昏迷五月休养两年，可他又想起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原野，想起她瘦骨嶙峋地被人驱赶打骂，她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的幸福生活，他不想她难过，不想她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

　　……他想救他们。

　　这个念头迅速占据了沢田纲吉的整个心神，然而还未等他想到切实可行的计划，他的灵魂就被拉扯着不断在绢花、石头、樱树和屋舍等东西里反复横跳，时间就如同瀑布一样飞速流动起来，画面像是被按了快进，走马观花的在他眼前晃动。

　　他明白了。

　　时间快进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做出改变过去的行为。

　　竹本枝子不知道未来引领她爱护她的老师会死，不知道一起前行的同伴们会因为老师的死而分崩离析，不知道身后的国家会背叛他们，不知道年少时喜欢的女孩到最后会和她错过而另嫁他人，更不知道有一个异世界的少年为她无法改变的过去辗转反侧心痛难忍。

　　女孩只觉得现在的日子再美好不过，闲来无事和坂田银时斗个嘴，和高杉晋助打个架，再陪桂小太郎去撸个猫猫狗狗，老师会用温柔包容的目光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偶尔到那个时空去给奈奈显摆一下老师教自己的三味线，为她奏上一曲，在小姑娘崇拜的目光里以教学的名义把她搂在怀里。

　　竹本枝子的日子过得平静又满足。

　　她知道现在时局艰难，前方攘夷志士们和天人作战，后方政治上的较量也是没有血和硝烟的战争，但老师在这暗流涌动的复杂局势下为私塾里的他们撑起一片天。

　　明显有着不寻常身份的人不断地造访着松下私塾，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吉田松阳都会将门关上，老师不想说，他们也不去问。

　　竹本枝子这个人啊，胸无大志，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虽然说在父母死之后她过了一段居无定所拼死挣扎求生的艰难日子，但是她遇见了松田奈奈，遇见了吉田松阳，遇见了坂田银时，遇见了高杉晋助，遇见了桂小太郎，遇见了很多很多属于松下私塾的人，她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温暖，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

　　这些人已经把她小小的心填的满满的，她已经装不下国家了，所以啊，现在就很好。她笑了起来。

　　高杉晋助听见笑声，偏头看她，目光专注。十三岁的少女像初春的樱花一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本就精致的五官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骤然开展，漂亮到夺目，当然，以上这些绝对不是高杉晋助的想法。

　　从小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无时无刻不在打嘴仗，对于高杉晋助他们来说竹本枝子完全是睡在一个铺盖里都不会起邪念的兄弟。

　　因此他专注的目光应该解读为‘这玩意怎么突然开始傻笑了又犯病了吗？我为什么要跟这种脑袋空空的幼稚鬼一起走’。

　　“……你突然在傻笑些什么啊，收一收，怪恶心的。”

　　竹本枝子矫揉造作地拈起兰花指“哎呀，女孩子的心思你们这些臭男人是绝对不会懂得~”

　　她那九曲十八弯的尾音让高杉晋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竹本枝子看见他这幅样子就想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桂小太郎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紫色手帕，语气娇柔：“嘤嘤嘤，枝子也到有了自己小秘密的年纪了，难道连妈妈我都不可以知道吗？”

　　“达咩。”

　　“呜呜呜，妈妈我好伤心啊，嘤嘤嘤~”

　　“好恶！”这下轮到竹本枝子打寒颤了，她变换立场转头看向高杉晋助，“晋助，我们把他卖进人妖风俗店吧，可以用他卖身换来的钱给老师买衣服和肉！”

　　“我同意。”高杉晋助点了点头。

　　眼看着两个人用打量小猪仔能称多少斤的眼神看他，桂小太郎一秒正经：“别这样，我们快回去，银时和老师都还等着。”

　　竹本枝子他们已经十三岁了，去镇子的路早就烂熟于心，因此采购这件事情已经被吉田松阳放手交给他们了，“这次一定不能把糖果轻易给银时，谁让他抱着那本《jump》死不撒手不跟我们一起去，怎么也要他痛哭流涕的求我们才行！”

　　高杉晋助嗤笑一声，道：“话是这么说，但每次你这家伙总是最先心软的那一个。”

　　桂小太郎也赞同地点头。

　　“没办法啊，那家伙缠起人来很麻烦，我发誓这次不会了！”

　　高杉晋助&桂小太郎：你以为人民警察会信你的鬼话吗.jpg

　　竹本枝子被他们两个脸上不信任的表情一激，笑着扑上去挠他们的痒痒，少年人的笑声洒满黄昏下的田埂。

　　笑着笑着，他们三个人奇异地停下，仿佛冥冥之间有某种预感般，齐齐抬头望向私塾的方向——足以遮蔽天幕的浓烟从私塾方向升起，空气中是土木燃烧的焦味。

　　他们三个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奔跑起来。

　　风呼咧咧地吹起竹本枝子的衣服，心跳如同擂鼓，耳膜被鼓胀得生疼，不祥的预感催促着她，竹本枝子被绊了一跤，擦伤的手掌咯着石子，她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去管伤口，只是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灵魂拉扯的状态稳定下来，沢田纲吉飘在半空中，看着带着奇怪斗笠的人带走吉田松阳，看着坂田银时冲上去，然后被禅杖打倒，一遍又一遍。

　　最终，他静默地跪坐在燃起大火的私塾面前。

　　——你救不了任何人。

　　滚滚浓烟和橙红色的火光凝结成扭曲的人影，露出獠牙，对沢田纲吉的天真发出无声的讥讽与嘲笑。

　　私塾毁了。

　　木制的房子随着火势的增大不断坍塌，带起一阵火星，眼看着坂田银时要被火苗舔到，匆忙赶回来的竹本枝子一把将他向后拽去：“银时，你没事吧？！”

　　“老师呢？老师哪里去了！”高杉晋助动作粗鲁地揪住坂田银时的衣领，面前的人低着头，没有说话，“回答我啊！”他吼道。

　　银色的发丝遮盖住了坂田银时的眼睛，他哽咽了一下，“老师被抓走了。”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高杉晋助手上，是泪水和血液。

　　坂田银时抬起头，眼中情绪强烈：“那些人说，松阳老师涉嫌结党营私，所以他们抓走了老师。”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高杉晋助扬起手，但是看着坂田银时那张遍布着淤青与血迹的脸，他拳头停滞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够了！”桂小太郎拦住高杉晋助，“银时一个人怎么拦得住。”

　　“……我不应该走的。”高杉晋助松开手，绿色的眼睛里满是阴郁。

　　竹本枝子看着火焰中的私塾，所有感官都消失了，没有疼痛，没有仇恨，也没有恐惧，她语气平静地开口道：“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今天私塾放假，其余学生都回家了，就算咱们四个都在这里也没有用。只要他们抓住一个学生，老师就会束手就擒。”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先灭火，虽然私塾离其他民居很远，但火这么烧下去肯定是会累及其他人的。”

　　话音刚落，天空应景地下起了大雨。

　　“啊，雨来了。”竹本枝子在雨中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老天还是蛮眷顾我们的。”

　　“你们先就这雨水洗把脸，擦擦眼泪和鼻涕，等火灭了之后我们再进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接着用。”

　　“……你也哭了吧，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啊。”

　　“我才没哭，”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冰凉的雨水在竹本枝子脸上流淌，“毕竟弱者的眼泪毫无意义。”

　　高杉晋助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四个少年看似冷静，但无一人提出找个地方避雨，他们只是默默地坐在原地，看着火焰被雨一点点浇灭，私塾的残骸还不断冒出黑烟混进浓郁的夜色里。

　　她这才开口道：“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都被淋成落汤鸡了。”

　　无人回应，一片寂静。

　　竹本枝子皱起眉头转过头，才发现后面的三个少年已经倒了一地：“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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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坂田银时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间从来没见过的房子里，额头传来像是被人咚咚敲打的剧痛，身上被那群人殴打过的地方又酸又疼，可意识却飘忽忽的如在云端。

　　他肯定是发烧了。

　　坂田银时拿下额头白色的方巾，向旁边看了一眼，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两个人并排躺在他旁边，两个人的造型如出一辙——被窝得严严实实的被角以及额头上覆盖的白色方巾。

　　“吱呀——”

　　竹本枝子正抱着水盆推门进来，他问道：“这是哪？”

　　她瞥他一眼，放下水盆给他倒了杯水，直挺挺地递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地狱！”

　　坂田银时被逗笑了：“那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是孟婆汤，喝了之后你就会变大傻子。”

　　竹本枝子把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泡进刚打的凉水里，“你们三个是想气死我吧，身体不舒服不会提前说一声吗？淋完雨之后就直接晕倒，我一个人拖着你们三个到镇上，累死我了！”

　　“镇子上的房间……是你一直提起的那个救命恩人的房间吗？”从住进私塾开始，竹本枝子每隔三天就会出去一趟，据她说是要看望她的某个在镇子上的救命恩人。

　　“……啊、嗯。”她答得含糊，“是她之前的房子，但是她最近搬走了。”

　　“哦，那暂时没有办法道谢了呢。”坂田银时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暗红色的瞳孔凝视着少女白皙的侧脸，“……对不起。”

　　竹本枝子拧着毛巾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开始拧水：“说什么傻话，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

　　“病人就好好休息吧，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一会儿没有糖的姜汤你怎么灌下去。”

　　“噫、”嗜甜星人马上皱起脸。

　　高杉晋助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里是哪里？”

　　“啊，你们也醒了啊。”竹本枝子把糊弄坂田银时的说辞跟他们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衣服呢？”桂小太郎惊恐地看着自己白色的里衣，双手护在胸前，“枝子你……”

　　“快停止你那像黑洞一样的脑洞啊！”竹本枝子将毛巾啪叽一下扔到桂小太郎脸上，“我把你们的衣服扒去洗了！你们几个那么重，我还能一个个抱着你们去镇子上吗？当然是打包拖走，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再说了，我哪里有那么禽兽对病人下手啊！”

　　他迅速滑跪：“我错了。”

　　“呵，既然你们都醒了，那就赶快把姜汤给我喝掉！”

　　她把装满姜汤的瓦罐拿到房间里，给他们盛了满满一碗的姜汤，暗黄色液体里有姜丝浮动，非常的真材实料，坂田银时没好意思得寸进尺要糖，捏着鼻子一口喝完了。

　　她凶巴巴地催促道：“底下的姜丝也不许剩。”

　　醒来之后只问过一句话的高杉晋助喝完姜汤放下碗，“老师怎么办？”

　　空气瞬间凝结。

　　竹本枝子叹口气：“总不能去劫狱吧，以个人的力量同幕府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就去参军。”高杉晋助声音坚定，“立了军功，有了话语权之后就能救下老师了。”

　　桂小太郎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我本来就有这个意愿。”

　　坂田银时也举起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也要去。”

　　这话一出，坂田银时立马看她，反对道：“战场可是很危险的，不是玩闹的地方，你就安安稳稳地在这里把私塾重建，等我们把老师救回来。”

　　桂小太郎附和他道：“银时说得对，战场对于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怎么，这种时候就把我当女的了？”竹本枝子歪头，“对我危险对你们就不危险了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之前被我打的求爷爷告奶奶涕泪横流的时候了？”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高杉晋助沉稳道：“让她去吧，不然就算我们走了她也会偷摸追上来的。”

　　竹本枝子竖起大拇指：“你们看看晋助这觉悟！”

　　坂田银时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唔、”

　　另一块方巾也啪叽一声飞到了坂田银时脸上，“病人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养病！说太多不该说的话小心粥里吃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哦。”

　　“你们三个现在都是病人，手脚无力虚弱得很呢。”她弯起眼睛，“不要随便招惹我，小心我饿死你们活着把你们全卖去风俗店当路费！”

　　竹本枝子环视一圈，满意地看着安静如鸡的三人，端着水盆出门了。

　　“……她以前不这样啊。”坂田银时把方巾摁在高杉晋助脸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是不是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啊，完全就是恶鬼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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