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妈妈的挚友为何这样？

　　竹本枝子蹲守在厕所门口，用白色的毛绒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连同头一起，整个人狗狗祟祟地盯着紧闭的厕所门。

　　“哗啦——”马桶的抽水声响起。

　　她拱起身子，眼睛迸发出极为专注的精光，平时掩盖在软肉下显得她极为瘦弱的肌肉线条因为这种类似于花豹捕猎前的动作显现出来，充满着原始野性的力量与美感，前提是她没有用那条毛绒毯子把自己可笑的裹起来。

　　沢田纲吉坐在软垫上，视线刚好能瞥见一条毛绒长虫十分猥琐地蹲在厕所门口，紧闭着的厕所门就是为了防止她这种变态偷窥狂吧，他想。

　　“咔嚓。”门开了。

　　“呜哇——”竹本枝子大叫着蹦出去，两只手分别抓住毯子的一角，她手臂张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白色大飞蛾。

　　哈哈，它肯定会被我吓一跳！竹本枝子得意地看向白猫。

　　然而从厕所里出来的白猫并没有像之前看过的短视频里那样嗷呜一声弓着身子蹦起来，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迈着小步子直视前方，稳稳当当地走到沢田纲吉身旁的小垫子坐下。

　　比鄙夷更扎心的就是无视，沢田纲吉看着那边，竹本枝子似乎因为伤心而导致身形摇晃，接下来更是直接夸张地倒在地上，把自己裹成一条哭唧唧地朝这边鼓涌着：“呜呜，怎会如此。”

　　这只猫咪在这两天里表现出来的东西完全颠覆了竹本枝子第一次见到它时留下的笨比印象，哪有不吃猫粮只吃冒犯会开关电视甚至连上厕所都用马桶甚至连门都会自己锁的猫咪啊！这样的猫咪比某些成天只知道嘿嘿嘿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的废柴死宅要好多了啊！

　　如此聪明的猫咪竟然寸步不离的跟在沢田纲吉的身边，“明明，明明是我把它就出来的，为什么他只粘着你！这不对劲！它应该要跟在我这个好像英雄一样把它救出墙缝的善良美少女身边才对！”

　　沢田纲吉刚拿起一块小甜饼打算吃，结果旁边来了一只猫猫虫“嗷呜”一口从他手上叼走饼干，一边嚼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是不是给它下蛊了啊？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别把奇怪的名头压我身上啊，”沢田纲吉并不打算跟幼稚鬼计较，反而因为齐木楠雄的（虚假）选择而生出属于胜利者的喜悦，他开口数落着对方的罪状：“谁让你说人家丑，还把吃饼干沾满污渍的脏手往它身上抹，听妈妈说你还想要扒开它的腿看看它的公母？”

　　“够了，不要再说了！”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狗，竹本枝子将头埋了起来，背对着沢田纲吉，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他有些好笑：“生气了吗？”

　　“没有。”她的声音埋在被子里，有些模糊不清。

　　五月份的天气还埋在毛毯里，沢田纲吉有些疑惑地问道：“不闷吗？”

　　“还好。”

　　她回答的话语很简洁，沢田纲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把人惹急了，他拿出竹本枝子诱捕器——沢田奈奈特制小甜饼在她鼻子面前晃了晃。

　　过了几分钟，她从毯子里探出脑袋飞快叼走甜饼，又窝了回去。

　　完了，她真的好可爱。沢田纲吉耳朵有些红。

　　[啊，这种氛围，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等等，这气味不对。]齐木楠雄嗅了嗅。

　　是从竹本枝子身上传来的，这味道并不难闻，是清甜的苹果味，但是在甜甜的苹果味之下隐藏着一丝甜腻的糜烂气息，就好像熟透了的苹果，很甜，但是马上就会坏掉。有人说动物能闻到人类身上生病的地方，也有很多宠物冲主人狂叫，结果对方真的生病的案例，她可能生病了。齐木楠雄走到竹本枝子面前，伸出爪子想要把她的脑袋从毛毯里刨出来，白皙的手从中伸出，按住了他的爪子。

　　“别闹。”竹本枝子除了声音有些慵懒以外没有别的异常，可搭在齐木楠雄爪子上的手穿透毛发散发着凉意。

　　他现在不会说话，该怎么提醒她去看医生啊。齐木楠雄只能用力的伸手拽她衣服，可竹本枝子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摁住了他。

　　另一边，因为她的可爱举动而心软的一塌糊涂的沢田纲吉想起自己要回意大利了，因为想起这个，他的心又开始冒起心酸的泡泡，一下又一下，想起里包恩说的话，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我可以帮你找回家的方法。”

　　“真的吗？”竹本枝子从毯子里伸出头，“但是里包恩和你是一国的，他都说那个白什么的没有办法来着。”

　　“但可以找别的。”沢田纲吉还是没有用世界基石来钓着她，反而说道，“比如去找阴阳师帮忙，异能者那边应该也会有办法。关于异世界的奇怪传言有很多，我可以陪你一点的一点的去认证。”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回去之后，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不能去死。”沢田纲吉给她列了一堆条件，“不仅不可以自己动手自杀，还不可以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举动来达到找死的目的，也不许在复仇的过程中故意去做没有胜算的充满风险的事情。”

　　她不主动开口，那就由他开口挑破这件事情。沢田纲吉放弃费心试探，直接把问题摆在桌面上。

　　“我没有。”

　　“我不会阻止你去复仇，不会阻止你去发疯，不会阻止你去颠覆你那个肮脏到发臭的世界，只是，我很好奇，”他趴下身子，和她脸对脸，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声音轻轻的，“你喜欢猫咪，喜欢巧克力牛奶，喜欢酒，喜欢甜食，明明有那么多欲//望，为什么还要…呢？”

　　“死”这个字眼被他吞下。

　　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有很多的担心，很多的温柔，一点点的恳求，以及她读不懂的某些复杂情绪。竹本枝子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应该扯皮耍赖把这件事情混过去，但她也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她下意识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嘴角抿起，微微向下，她知道这样做会让她那张脸变得不近人情，用银时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比矮杉的脸还要臭三个[哔——]球程度啊！”

　　这样的一张脸再配上语气轻蔑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有资格管我吗？”会造成强大剧烈的杀伤力，她应该这样做的。

　　可是，可是——“我很不好。”脱口而出的话语同脑海中预想着的完全是南辕北辙，她总是这样，对有着“温柔”特质的人毫无抵抗力，奈奈是一个，松阳老师是一个，面前的少年又是一个，凝结在深秋湖面的冰层虽然寒冷，但也易碎，被温暖的眼睛轻轻一碰就融化了。“我很没用。”

　　她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能有些不对吧，但这样也很好，有人，有一个声音跟我说，她说我很累，说我应该休息会，她说，她说我应该把他们全都送去地狱。”

　　“她说那个世界太烂了，我也不知道，总之，我应该那样做。”

　　竹本枝子的话语有些颠三倒四的，说着说着，她也有些茫然，沢田纲吉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给她一点力量，可手中握住的那双手冷冰冰的：“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沢田纲吉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这几天都穿着长袖，今天披着毯子应该是想用恶作剧的方式来掩盖她很冷的事实。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直起身子，表情严肃：“你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除了冷还有别的吗？”

　　她张了张嘴，回答的话语还没说出口，整个人颓然地倒了下去。

　　“枝子？！”

　　沢田纲吉将猝不及防晕倒过去的人抱在怀里。好凉！他心里一惊，就像在抱一个冰块一样。他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还好，还有鼻息。

　　沢田纲吉勉强维持理智，打开手机呼叫彭格列的医疗部队。

　　齐木楠雄能从他摇动的瞳孔和微微颤抖的手指中感受到沢田纲吉隐藏在镇定外表下的慌乱不安。他转过头，目光状似无意的从少年胸前挂着的彭格列指环一转而过，就在竹本枝子昏迷之前，指环的力量波动了一下，是世界意识做的。他眼眸低垂，再次肯定了一点——它是真的不喜欢竹本枝子。

　　医疗队的车来的很快，沢田奈奈刚好去外面买菜没撞见这一幕，沢田纲吉沉着脸把人抱上车，身后的齐木楠雄也大摇大摆的跳上了车。

　　彭格列在并盛的基地健在底下，被层层加固的基地能够在小型核弹的冲击下完好无损，医疗基地在其中一层，白炽灯的明亮灯光照亮了用无菌材料做成的特殊病房，冰冷又精密的仪器在轻声运转，这些医疗设备都是风纪财团和彭格列砸了大价钱买的顶尖设备，每年都会耗费金钱人力对其进行维护，这顶尖的设备与彭格列的精英医生一起得出了让沢田纲吉有些晕眩的结果——她全身的器官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衰竭，原因不明。

　　报告写得很清楚，但沢田纲吉还是像重症监护室外仍然抱有希望的家属一样问道：“你们有办法吗？能治疗吗？”

　　“……”带着金边眼镜的斯文医生沉默了一下，最终选择实话实说，“抱歉，boss，这位小姐器官衰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现有的药物打进她的体内并不会被她吸收。”

　　躺在那里的小姐正在输液，但通过针头缓缓输入她体内的并不是药物，而是维持生命基本需求的葡萄糖。

　　简而言之，就是救不了，等死吧。一个合格的医生不应该也不会在病人家属面前说“肯定没救了，活不了多长”这种丧气话，哪怕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也会用更加委婉的方式说出来，比如什么“病人想吃什么就让他吃吧”，可他被彭格列雇佣，面对首领，不能隐瞒，只能说实话。

　　“她……”沢田纲吉干哑的声音艰涩的从嗓子里挤出，“她还能撑多少时间。”

　　医生在心里估算了下数字，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虽然boss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治不好这位小姐就让他全家去东京湾喂鱼，可医生还是很怕被打，没事的，boss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心里做好建设，医生如实说道：“最多五天。”

　　他低下头不去看首领的表情：“我很抱歉，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这不是你的问题。”沢田纲吉努力稳住身形，挥挥手让他下去。

　　竹本枝子安静的躺在床上，乌黑的头发在洁白的床单上散开，肤色白皙，唇色娇嫩，就好像睡着一样，他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脸，冰凉的感觉从指间一路钻到他心里。

　　一朵盛放的花，外表娇艳美丽，但已经从内部开始慢慢枯萎，花瓣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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