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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露
“老太太，柳姨娘去了，昨儿夜里的事。”惠嬷嬷覆在老太太耳边轻声道。
老太太皱了皱眉，沉声询问:“可留下话了？”
惠嬷嬷从袖里掏出信封，道:“绿芜今儿早来的，说柳姨娘只留了封信。”
老太太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几字:望老夫人照顾好珊儿。
“唉……”
老太太叹气，收了信封放到一旁，又叹道:“将珊儿留在我身边也不知是对是错。”
柳氏自杀不过就是因为她挂念的人有了倚仗，倘若珊儿没有寄养在她这儿……或许还能保住柳氏的性命。
可到底……她还是走了。
“罢了罢了，对她来说，死何尝不是解脱呢。”
“您看六小姐那边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总归是她的生母，怎么着也该为她守灵。”
惠嬷嬷点了点头，“三夫人那指定是不让大操大办，您看？”
老太太抿了抿唇，“一切从简吧。”
“是。”
顾珊儿听到消息后愣了许久，巧慧推了推她才让人回过神来。
“六小姐，咱们去看看吧。”
顾珊儿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主仆二人走到柳青云住的那个小院，到底是妾室，屋内只跪着绿芜一人。
这是顾珊儿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着棺材，原来是这样的啊……一点都不好看。
顾珊儿跪在蒲团上，学着绿芜往火盆里扔纸钱，巧慧跪在她身后。
房间里只有绿芜低声抽泣的声音，顾珊儿看着盆里的火，黝黑的瞳仁里闪着亮光，她时不时地看一眼棺材，却始终没有落泪。
“绿芜。”她轻声开口。
绿芜吸了吸鼻子，“奴婢在。”
顾珊儿垂眸，缓缓出声:“我娘她走的时候……有没有提及我？”
“奴婢不知。”
绿芜今儿早端着热水进来时柳青云就没了气息。
“嗯。”
她没再多问什么，垂着头拿着纸钱扔进火盆里。
………
柳青云死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常佩雯了。
“哼，那狐媚子终于死了。”
玉柳倒了杯热茶放到桌上，道:“夫人也算是了了心结。”
常佩雯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可不是嘛，那女人活着就是膈应我，现在总算是死了。”
玉柳笑了笑，“奴婢瞧着夫人今日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呢。”
常佩雯抚了抚发髻上的簪子，一脸笑意: “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她话音刚落顾肖就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常佩雯看了一眼玉柳，“你先下去吧。”
玉柳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常佩雯淡淡地瞥他一眼，阴阳怪气的开口:“怎么？那狐狸精死了你心里不舒坦？”
顾肖皱了皱眉，“她人都死了，你就别这么说她了，一口一个狐狸精，你自己觉得好听吗？”
常佩雯冷哼一声，“骂的又不是我，我自然骂的顺口好听。”
顾肖叹了口气，懒得去和她争论这件事。
“你明天进宫一趟，去看看悦薇。”
常佩雯扫了他一眼，问:“有事？”
“嗯……”顾肖顿了顿才道:“让她问问皇上当年他登基的时候……有没有遗漏哪个王爷。”
常佩雯拧了拧眉，“你疯了，你让悦薇去问这种事情，那岂不是去找死！”
顾肖眉头紧锁，“皇上不是经常宿在她寝宫吗？让她随口问问，套套话就行。”
常佩雯态度坚决:“不成！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有多严重，若是惹怒龙颜，我们常家都会受到牵连。”
她看着顾肖，询问:“你让她问这个做什么？”
顾肖眼神略微闪躲，“没什么。”
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夫妻，她自然看出了他在说谎。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肖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常佩雯瞪他一眼，“有什么事就说，就你那畏畏缩缩的样，什么事都办不好。”
顾肖抿了抿唇，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密室里的事情，那个被称为王爷的人是谁？
当年皇帝登基，所有亲王都被斩杀在城门之外了啊……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想让常悦薇探探话，想从皇上嘴里问出当年的那几个亲王，是不是有人……逃了。
他皱了皱眉，低声道:“大哥前些天带回府的那个男子，知道吗？”
常佩雯想了想，问:“那个哑巴？”
顾肖点头，“我亲眼看着大哥把他从密室里带出来的。”
“从密室里带出来的？”常佩雯一脸惊讶。
“嗯。”
“把人藏进密室？那哑巴是什么身份？”
顾肖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道: “我那日偷偷跟着大哥进去了，除了那个哑巴密室里还有一个人，我听到大哥叫里面的人王爷。”
“王爷？”
常佩雯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顾肖连忙捂住她的嘴，皱眉道:“你小声点。”
常佩雯连连点头顾肖才放开她。
“里面的人是个王爷？那顾家岂不是私藏……”
后面的话常佩雯没敢往下说，只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顾肖。
顾肖自然也知道她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道:“目前我不确定里面的人是哪个王爷。”
“所以你想让悦薇探探皇上的话？”
“嗯。”
常佩雯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喃喃道:“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是死罪啊，咱们也会受到牵连。”
“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若里面的人真的是哪位王爷……我们若是告诉皇上，皇上不仅不会怪罪我们，反而会嘉赏我们，加官进爵不成问题。”
常佩雯眸中一亮，“真的？”
“那还能有假？”
常佩雯看着他许久未曾说话，最后还是顾肖打破了平静，他问道:“夫人有何疑惑？”
她抿了抿唇，道:“你若是揭发此事，顾家就完了。”
此事若是真的，顾家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她虽盼着他出人头地，可也没想过要了顾家上下的性命啊……
顾肖沉了沉脸，“你不是也说过吗？他们哪里把我们当作顾家的人了，怎么现在知道替他们着想了？”
常佩雯沉思了片刻，她自然盼着夫君能够进官加爵，这样一来女儿不愁嫁，儿子也更有前途可言。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让悦薇套套话。”
常佩雯立刻板着脸开口: “这件事免谈，我可不想让悦薇受到牵连，大哥不是叫那人王爷了吗？这身份是八九不离十了，即便不是咱们沛国的王爷你也可以进宫跟皇上说。”
“这……”顾肖还是有些犹豫。
“总之你别打悦薇的主意。”
顾肖想了想，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里面的人能被顾岳诚称为王爷，身份自然也就不假，明日他进宫说的含糊些，就说顾家密室里藏着一位王爷，其他一概不说。
这样一来，即便里面的不是他们沛国的王爷，他也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
容诺醒的时候顾屹和许景瑜都在，两人看着她都是一脸担忧。
她先是冲顾屹笑了笑，然后看向许景瑜，问:“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也不知顾将军会把你弄丢了。”他淡淡道。
容诺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道:“我是自己丢的，不是他弄丢的。”
许景瑜脸色不是很好，没再作声。
“还难受吗？”顾屹轻声询问。
容诺摇摇头，“不难受了，饿了。”
“已经让寸心去准备了。”
许景瑜看了两人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容诺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半晌后才问:“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顾屹语气有些不悦:“拿着你的画像，逢人就问。”
容诺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许景瑜不要找到她，因为她给不了他想要的。
寸心端着热粥进来，顾屹接过后便让她退下了。
他轻轻吹了一下勺子里的热粥，轻声道:“你别想这么多，这事要等他自己想明白。”
容诺轻轻“嗯”了一声，张嘴含住勺子里的粥。
“林枫不见了吗？他以后会不会抓别的女孩子啊？我看见他冰窖里……有好多脸皮。”
一想到那个画面容诺就忍不住发颤。
顾屹皱了皱眉，“你进去了，看到了？”
容诺点头，“进去了，看到了。”
该死……竟然让她进冰窖，还让她看那些东西。
“林枫已经死了。”
“死了？”
“嗯。”
“怎么……”
她刚张嘴顾屹就把勺子塞进她嘴里了，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容诺把粥咽下去，又问:“怎么死的。”
顾屹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淡淡道: “自杀。”
“为什么自杀？”
他把粥送到她嘴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打不过我，觉得没面子就自杀了，”
容诺张嘴，嚼了嚼粥里的花生豆，咽下后才说话:“是这样吗？”
“嗯，是这样。”
“我总觉得这个故事怪怪的。”
“哪里怪了，我觉得挺好的。”
容诺很认真的想了想，“你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吗？他长那么好看，他的心上人应该也很好看吧，他做那些事好像都是为了他的心上人。”
“他长得好看？”
容诺点点头，“挺好看的，哥哥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吗？”
顾屹沉着脸，林枫都要扒了她的皮了她还说他好看！
他搅了搅碗里的粥，冷声道:“他的心上人，我怎么知道。”
“哥哥，你今天说话很怪唉。”
“哪里怪了，不怪。”
容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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