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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
林凡丘早就愣在原地,楚容笙轻声唤了两声,他才回神,“哥哥,你……”
“回书房说。”
刚进书房,林凡丘就迫不及待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楚氏怎么能姓林!”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楚容笙皱了皱眉,但还是解释道,“楚氏改名是手段,不是目的,法人变更也是迟早的事。现在公司不稳,只有你能帮我管好楚氏,不至于四分五裂。再说了,只要楚氏不倒,姓什么其实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楚氏一百多年都是一个姓,现在说改就改,哥哥你以后要被……被多少人说三道四?!”
楚容笙不在意的笑了,“我不在乎,你也不必在乎。”
林凡丘企图放缓语气,耐心劝阻,“哥哥,你再考虑考虑,我不要楚氏,我可以帮你管理一辈子,但不改名不换法人好不好?”
楚容笙声音也更温和了些,“凡丘,这样不公平。而且我身体垮了,楚氏现在对我而言,不再意味着权势高位,而是累赘。我不是不想管了,而是不想要了,你明白吗?”
林凡丘的唇齿动了动,但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最后陷入沉默。
楚容笙再接再厉道,“凡丘,你还年轻,也有能力,楚氏在你手里不会垮,只会越来越好,我很放心,以后我就在家好好调养身体不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凡丘终究无言以对,只能缓慢的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愧疚之下,难得他不想再和楚容笙一起待着,道了声“我去给哥哥做饭”就大步离开了。
林凡丘走到楼下,宴会厅乱糟糟的,众人的议论声还没有止住。
林凡丘穿过宴会厅,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招呼,只一路沉默着走着。
走到花园里,已经是冬天了,但楚家有专门的园艺师,精心照料着花草,尤其是那些楚夫人最在乎的牡丹,所以园里依旧是一片好颜色。
几位客人似乎也走到了这里,林凡丘只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正打算迈步离开。
突然听到几句话,林凡丘停住了脚步。
等几位客人聊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中终于有人意识到花园里还有别人存在。
林凡丘听完了全部聊天过程,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只能勉强扶着墙站着,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空气里静得可怕。
楚容笙在书房里翻着书,管家于伯从林凡丘离开后就敲门进了书房,却依旧只是沉默地站在楚容笙一旁。
这本书楚容笙之前已经看了几天,今天终于看完了。
楚容笙合上书,抬头转了转有些僵了的脖子,刚好瞥见于伯眼眶通红,只好无奈道,“于伯,您别这样。”
于伯抹了抹眼角,声音有些哽咽,“我对不起先生和夫人,楚家百年基业就这么没了。”
楚容笙冷了脸,“于伯,我姓楚,这是事实,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从来没有存在过。”
于伯一下子哑口无言,但还是忍不住道,“老先生他……”
“于伯!”楚容笙寒声打断。
于伯不说话了。
楚容笙冷漠地闭上眼,“于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这一路走来都经历了什么您也是亲眼见过。楚家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从虎狼窝里走到今天,财富是我自己打下的,地位是我自己抢来的,楚家没给我一分援助,也留不下我一丝温情。他们两个一死了之,楚氏就成了个烂坑,谁都想揽在怀里,但谁都没本事护好。没了我楚容笙,它现在什么都不是!楚氏是姓楚,但不是楚家的楚,是我楚容笙的楚!”
于伯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先生说的也没错。”然后走出了书房。
楚容笙疲惫的靠着轮椅座背,只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楚容笙皱眉,不可能是于伯,难道是凡丘回来了?
“请进。”楚容笙调整好情绪,语气温和道。
来人慢慢推门进来,是个有些阴郁的年轻人。
“你是……?”楚容笙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人。
徐轩勾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声音低沉,“楚总您好,我叫徐轩,家父徐康杰,我之前一直在国外进修,前几天才回国,您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楚容笙恍然状,“原来是徐总的麒麟儿啊!徐少来二楼找我有什么事吗?是我楚家招待不周,徐少找不到佣人吗?”
徐轩脸色黑了一瞬,又很快缓和,“楚总说哪里的话,楚家待客十分周到,是我仰慕楚总许久,想见一见楚总的庐山真面目。”
这话听得楚容笙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他依旧面色坦然,语气轻松道,“徐少人也见了,是不是有些失望啊?楚某也没有三头六臂,就是个普通人。”
徐轩笑容深了些,“楚总和传闻中确实不太一样。”
楚容笙笑了笑,“传闻误人啊。”
徐轩专注的盯着楚容笙,接着道,“楚总比传闻中……更吸引人。”
楚容笙脸色微变,“徐少在外说话怕是要注意些分寸,毕竟你现在站的这块地方,姓楚,不姓徐。”
徐轩眸色一深,笑着缓缓走近书桌后的楚容笙,“我知道,它姓楚,不是楚家的楚,是楚容笙的楚。”
楚容笙脸色已彻底冷了下来,“徐少的家教就是听人墙角吗?这可有些别致啊。”
徐轩停住脚步,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说了,我仰慕楚总,或者说,我倾慕楚总。”
楚容笙冷笑一声,“徐少客气了。”
徐轩接着逼近楚容笙,走到楚容笙身边时,低头轻轻嗅了嗅,“楚总用的什么香水,可真有滋味。”
楚容笙按轮椅上的行走按钮躲闪开,冷漠道,“徐少,自重。这里是楚家。”
楚容笙正要离开,便发现轮椅被人制住了,他转头一看,是徐轩用力抓住了轮椅扶手。
“放手!”楚容笙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怒气。
徐轩笑着,“楚总声音小些,您也不想咱们现在这样被人发现,而您却像个残废一样任人控制吧?”
楚容笙倒是不在意这些,但他很奇怪,他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个神经病。
“不知楚某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引了徐少青睐?”
徐轩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语气突然温柔到极致,“我在国外多年,也一直听闻楚总赫赫威名,但只觉得是别人加誉过重阿谀奉承罢了,没想到今天却无意间同时亲耳听闻楚总的柔软温情与狠辣决绝,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盛名之下无虚士。”
楚容笙却听到了重点,“什么温情?”
徐轩温柔的盯着楚容笙,“收养仇人之子,悉心教导十年,倾囊相授家业,怕是菩萨心肠也做不到楚总这样了。”
楚容笙惊诧不已,急声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谁说的?”
徐轩轻轻的拍了拍楚容笙的肩,“楚总别急,你身体又不好。我就在楚家听到的,几个长辈闲来无聊议论的。”
楚容笙心下一沉,楚家?那凡丘会不会听到?
徐轩似乎看穿了楚容笙心中的担忧,脸色瞬间黑了,道,“楚总就这么担心你那个仇人之子?”
楚容笙冷声斥道,“徐少说话还请注意分寸。”
徐轩冷笑,突然握住楚容笙的手,“我说错了?难道他不是?”
楚容笙下意识就想用力甩开那只手,但他毕竟还在病中,身体虚弱,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立刻就想高声唤人,却瞬间被看破他意图的徐轩捂住了嘴。
“楚总小声点哦。”
一个冰冷坚固的尖锐事物抵住了他的背。
居然真的会有人在家里被威胁生命。
楚容笙感觉自己今天不是一般的倒霉。
楚容笙沉默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徐轩满意的笑了笑,“容笙乖。”
楚容笙任由他推着自己,出了书房的门,进了卧室。
徐轩动作轻柔的将楚容笙抱到床上,楚容笙已经恢复镇定,“徐少对我楚家的房间布局似乎过于了解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轩将刀放在一旁,仔细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有备无患而已,我也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多看看你。宴会厅太吵了,书房又太没意思了,容笙还是在房间好好休息吧。”
楚容笙自从刚刚知道楚家现在有人很了解当年往事,心里的担忧就没放下过,还有这个徐轩,怕是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今天比预想的还要乱糟糟。
徐轩见楚容笙明明躺着却始终不肯闭眼,不满意道,“容笙想什么呢?休息一会再想不行吗?”
楚容笙只是盯着他,“徐少今天在楚家做这些事,怕是没给自己和徐总留半条退路。”
徐轩依旧是一脸轻松,“我不需要退路,楚总也不是会牵连无辜的人,何况,如果楚容笙迁怒了我爸,岂不是证明,我对楚总的影响已经大到可以改变楚总的处事原则了?”
确认过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徐轩精神状态真的有问题。
楚容笙眼下的情况终于算得上困境了,他不能预判一个精神病人的行动,因为他很有可能不必对自己的行为负半点责任。
于伯应该不会上来了,凡丘心里不安怕是也需要找地方好好冷静,佣人的工作不会靠近他的卧室。
楚容笙盘算半天,居然没一个人能助他脱离眼下的局面。
徐轩见楚容笙一副出神凝思的模样,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容笙真的不愿意休息吗?”
徐轩慢慢俯下身,唇逐渐贴近楚容笙的唇。
楚容笙瞳孔一缩,竭力想躲开,却被徐轩禁锢住双肩。
林凡丘刚从书房找到卧室,就看到眼前这一幕,目眦欲裂,“你在做什么!”
林凡丘大步走到床前,将徐轩推离楚容笙,用尽全力挥了一拳过去,“滚开!你怎么敢碰他!!”
徐轩被打得跪在了地上,他站起身,理了理西装和领带,又弯起食指碰了碰嘴角,倒吸一口气,“嘶。”
林凡丘以强势保护的姿态站在楚容笙床前,徐轩见状倒是笑出了声,“容笙好眼光,这倒不是一头白眼狼。”
这画面实在诡异,不像敌袭,倒像是老友叙旧。
林凡丘迟疑地转头看了看楚容笙,用眼神询问真相,楚容笙哭笑不得,用了几分力气打他的胳膊,“想什么呢?”
楚容笙动了动被子,将放在上面却被遮住的刀推到地上,“这刀,他刚刚用来指着我。”
林凡丘脸色瞬间变了,凶狠地看着徐轩。
徐轩被逗得笑出声,“有趣。”
楚容笙已经不想再看见他,“凡丘,他是徐康杰的儿子,让徐康杰自己清理门户,怎么处理我不管,但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林凡丘见楚容笙一脸疲惫,原本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是止不住的心疼,“我会处理好的,哥哥你先休息。”
林凡丘将徐轩拖了出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楚容笙是真的有些累了,于是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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