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巴士

　　至于这……原本的规则纸？

　　温羽粗略瞥了眼，找出了其中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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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高校须知

　　6.蔷薇花园开放期间你可以带一支蔷薇花出来，但记住，不要随便丢掉它。悉心呵护的蔷薇花可以保护你，如果你摘了又将其丢掉，那将会遭到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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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寝须知

　　7.寝室里如果突然出现蔷薇花，一定要将其交于宿管处理，因为那天夜晚将是蔷薇的复仇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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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学楼须知

　　4.如果值班老师胸前别着玫瑰花，快跑！他已经不再是你熟悉的值班老师了，值班老师可是最讨厌玫瑰的人。

　　6.厕所很危险。

　　温羽看着手中的规则纸，笑了笑，火焰凭空而起，烧掉了这原本的规则，也是这所谓仙风道长给受害者设下的禁锢。

　　轮回已经结束，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温羽也不作评说。不过，他觉得，像蔷薇高校这样的副本，至多只能使用一次的，在亡灵城内。

　　*

　　“所以那些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吗？”

　　“得到了。”

　　“得到了什么惩罚？”

　　“灼烧灵魂的火焰，越是罪恶，被灼烧时就越痛苦。”

　　“那之前的那个蔷薇和玫瑰又是怎么处理的？”

　　上车前，安行还在喋喋不休，而温羽则是好脾气地给他解答。

　　“蔷薇被我收了，玫瑰……”

　　温羽忽然停顿，看着安行后颈那一闪而过的玫瑰印记，凝眉，并快速与之交流了一番，发现他并没有恶意，这才放下戒备。

　　“玫瑰怎么了？”

　　“没怎么。”温羽摇摇头，“其实蔷薇和玫瑰都是受害者的化身，不过现在，他们都将开始新的人生。”

　　*

　　死亡巴士驶向下一站的途中停了好几次，陆陆续续上来的乘客又将死亡巴士填满。

　　“恭喜各位成功活下来。”
　　售票员看着车上满座的乘客，露出微笑，“下一站，人偶商店。希望还能下次上车的时候还能见到各位。”

　　售票员话音落下，车内一片寂静。

　　“车上为什么这么安静啊？”
　　安行小声嘟囔着，他明明看见有两个人的脑袋靠在一起，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到。

　　“死亡巴士的隔音效果好，只有相邻两个座位上的人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除此之外，乘客就只能听见司机和售票员的声音了。”
　　温羽靠在靠背上，偏头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解释着。

　　窗外，蔷薇高校的牌匾早已湮灭在大火中。阳光亲吻乌云，光线撒下来的那一刻，朦胧的希望便落在了这浴火重生的校园。

　　希望血蔷薇不会让他失望。

　　温羽叹气，闭眼，也没理会安行的彩虹屁，开始思考着他回去该怎么交差了。

　　明明是要玩家做任务通关的，结果他没忍住就把这站点给烧了，直接暴力通关了。

　　这样真的让玩家一点体验感都没有呢。

　　小R跟他讲过亡灵城的治城理念，他们要引进外来物种，通过选拔从而挑选出其中的精英，给其两个选项，选择在亡灵城里帮城主做事或者回到现实世界获得新生。

　　而这只是玩家的任务路线，还有鬼怪的任务路线。

　　鬼怪便相当于NPC，在各自的副本里勤勤恳恳地打工，维持着副本的运行。

　　当然，副本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引进其他世界的，另一个则是自创。

　　玩家在游戏中死亡，亡灵城会给予他们一次机会，将他们投放到亡灵城自主创建的副本。如果他们能维持副本平稳运行，那他们则会被留在亡灵城，成为这里的居民，继续为副本打工；如果他们不能维持副本平稳运行，就会立即被抹杀。

　　亡灵城不留废物。

　　温羽觉得这套机制还是挺人性化的。

　　*

　　在一段漫长的车程后，人偶商店——到了。

　　乘客们陆陆续续地下了车，他们面前，是一家看起来十分梦幻的商店，外观是嫩粉嫩粉的。“人偶商店”四个字用的是圆滚滚的字体，给人一种充满童稚的感觉。而且商店的橱窗里是一整排的娃娃，粉的白的，造型十分可爱。

　　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这是安行看到这个商店的第一感觉。

　　温羽下车后粗略地扫了眼这家商店，确认没什么异常后，便招呼了安旭一声，就悄悄离去了。

　　玩家们看着这鲜活的色彩孤零零地立于暗淡天地中，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都站在外边，暂时没有人上前推开商店的门。

　　“吱呀——”
　　门忽然开了，接着，“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像是球类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正朝着玩家们而来。

　　明明是玻璃门，却开出了一种老式木门的感觉。

　　安行屏住呼吸，做好了准备，等待着什么东西从门里出来。

　　突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同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地上响起：

　　“哎呀，这么多人啊！”

　　尽管安行有所准备，但……

　　他看着地上说话的头颅，那是一个小女孩模样的头，扎着双马尾，不过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仅安行没有想到，众玩家也是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他们又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小小身躯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头颅，拍了拍脑袋上的灰，将其安在脖子上。

　　那动作可以说是相当熟练，一看就是做过很多遍了的。

　　“欢迎来到‘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人偶商店，大家可以进来抓娃娃躲猫猫喔。”

　　小女孩脆生生的童音再次响起，“如果抓到的娃娃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硬币喔；如果躲猫猫没有被我抓到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个硬币喔。有两个硬币就可以搭公交车啦！”

　　其实如果没有之前那一幕的话，安行还是觉得这个小女孩还是很可爱的。

　　“这就是通关任务了。”
　　安旭看着之前温羽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全场免费玩喔，游戏币在门口的机器里面，可以自取。现在，大家可以进来抓娃娃了，过两个小时我们再玩躲猫猫吧。”

　　*

　　“这件事吧，你做的也没什么错。”
　　小R，也就是城主温雨，听了温羽的事迹后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责怪。

　　“不过，你对整件事有什么看法呢？”小R看着温羽，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听了温羽的事实陈述，他能感受到，温羽还是进步了不少的。

　　“或者说，你对人类这个群体有什么看法呢？”

　　见温羽沉默，小R又开始循循善诱，“人类中有一个学派叫儒家学派，其中关于人性的讨论有两种观点，‘人之初，性本善’与‘人性本恶’，你觉得哪种观点更符合呢？”

　　“人性本恶吧。”
　　温羽沉默了一会，给出了一个答案。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小R也沉默了一会，他的本意是想让温羽相信善良并向善学习的。

　　明明温羽在蔷薇高校中的所作所为也表明了他有向善的一方面。

　　“你不觉得那个副本里充满了恶意吗？”温羽不解地看着小R，“学校领导老师对学生的恶意，学生对学生的恶意，规则纸对被封印者的恶意，错误规则纸对玩家的恶意。他们冤冤相报，恶意与仇恨构建了副本，从而让其不断运转。”

　　“……”

　　小R扶额，“你说的没错，但你为什么又要帮助玩家摧毁那个副本呢？”

　　“因为那个副本的内核已经不符合我们的运行理念了。我们要的是建设好亡灵城，而充满恶意值的副本对亡灵城并无好处，尽管它能运行，帮助亡灵城选拔人才，但时间久了，它就会反噬，就像这个规则纸出现的bug一样。再这样下去，它不仅不会选拔人才，还会损耗人才，从而导致无人生还。”
　　温羽认真地解释道。

　　“……所以你还是坚持人性本恶吗？”

　　“是的。”
　　温羽点头。

　　小R无奈叹气，“既然如此，那我们打个赌好了。”

　　“什么赌？”

　　小R也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人类之所以能发展至今，尤其是华夏人，他们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是功不可没的。没有哪一个有生命的社会能在恶意中存活几千年。尽管我们亡灵城也有了近千年的历史，但前几百年，亡灵城都是处于无生命状态的，那是我的一个摸索期。

　　小坏种，我之所以叫你小坏种，是因为你诞生之初也不谙世事，调皮捣蛋，总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劲。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真的是一个小坏种了，你现在也已经快六百岁了吧，该懂事了。亡灵城还得交给你来治理，而我，也需要去开辟新的世界。”

　　“所以你的话也印证了人性本恶的观点吧。”证明了他是一个小坏种，天生不干人事。
　　温羽眼珠转了转，有点搞不明白小R想干什么。

　　“……我坚持人性本善。”
　　小R扶额，见温羽又要张口，他赶忙打断，“不管先天后天，人类社会都不是处于恶意当中的。”

　　“行了，我们就赌这个，你不用现在反驳我，去感受一番再来说说你最终认定的结果吧。现在，去人偶商店，去体验一下新的副本，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小R噼里啪啦地说完，挥了挥手，示意温羽可以走了。

　　温羽张了张嘴，见小R这样，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那昳丽妖孽的脸，那人倒是有意思。那他就去感受一下吧，顺便看看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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