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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风起
张雪盈接到楚亦景食物中毒进了医院的电话后,直接在电话里把手下的人训斥了一顿,听到解释是说送去的饭菜变了质的缘故才稍微放心了一些,毕竟人在医院严加看管着,她到不怕楚亦景搞鬼,只是提醒留在上杭的人小心谨慎一些,别让人看出什么,现在这时候最怕这些事让他们露了马脚。
等手下的人汇报完之后,张雪盈慢慢思量了起来,据她收集的情况,周明煦派出去的人还在安阳打转,本来他带来的人手也不多,安阳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放不开手脚,反而被她散布出去的假消息耍得团团转。这个时候,她最不敢有什么动静,让周明煦摸到什么线索。
只是她虽然面上在责怪手下办事不利,可心里也有些疑虑,按照看管楚亦景的人的说法,即使饭菜确实不妥,也不至于让人食物中毒到休克进医院的地步,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派去上杭的人有问题。如果是楚亦景捣鬼,她到能放备住,毕竟不管怎么样人还在她手里。可就怕是她的父亲在她身边埋的钉子在作为,那她就要好好头痛一番了。近来,她这个老爹的想法越来越深,自己跟在他身边多年也算是他一手栽培,自认为做事最合他的心意,如今却不能轻易地洞悉他的想法了。
张肃一直在驿馆招待来安阳和谈的代表,明面上他只是负责这些人的衣食住行,可其实是在掌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张雪盈和谈的并不是很顺利,首府那边多有不满,派了几波专员过来巡视,张肃也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毕竟那些人对东南区一无所知,更不说上谈判桌去和那些最是精明油滑的人精打交道,无非都是一些空有嘴上本事的人。他一定要让张雪盈一手促成东南和谈之事,这样他就有了最大的仰仗,来日等他进了首府,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必然要给他让路。
张肃年轻时是在威海的省长办公室里管理文档的,因为出身寒门,最初也并不起眼,辗转在东南各地的办公室里一直无功无过的,自然没有什么出头日,后来意外地因为一手好字被当时的总理赏识,调到了身边。他为人低调谦逊,很符合总理对于墨客的品味,慢慢被委以重任。之后他结识了总理的侄女,两人喜结连理更是让总理对他信赖有加。
可惜,总理文人世家出生,才华无限,能力却有限,手底下的精兵强将慢慢就把他架空了,张肃被划在总理亲信一党,自然也被排除到权力中心之外。如今,新政府推翻了旧政府,他看似职务平平,可他心底却很清楚,自己逆风翻盘的机会来了。新上任的首相出生在一个前朝小官的家族中,最不喜欢旧政府那一套精英治政的理念,练练提拨了不少出生不高的新官上任。
新政府看起来一扫之前冗杂怠惰的气象,颇有些上下一新的意味。可张肃却看不惯那些喜欢指手画脚的空想派,并没有急于巴结,一来是因为这些栋梁们翻身之后好大喜功的做派,一来是因为他们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小家子气实在是让他看不上眼。虽然他曾经也不懈于那些高官贵族的虚伪,可如今看看那些曾经的贫寒学士也都是油头满面的模样,他反而更觉得厌恶。
那天,他安排东南各地的老大坐到一起茶话,只一眼就看到了周明煦,翩翩公子,端庄持礼的与众人打着招呼,坐在一角欣赏戏曲的时候又是那样的逍遥自在,好像真是来享乐一般。他想起了自己那个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的妻子,他们那样的人,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享乐的,没有波折没有困苦,随心所欲,可偏偏学得矜持有礼,反而显得高傲无礼。
就像那个小少爷,小的时候缠着自己的奶娘所以毫不客气地夺走了自己的母亲,等长大了受了礼教,甚至对着别人的母亲大行孝道,还装模做样地来照拂自己这个从来没入他眼的奶娘之子。他们那样的人看起来美好,可内里却自私自大,为了自己能享受到无微不至的温暖,别人的弟妹就要因为失去母亲的照料而饿死病死。施予怜悯的人却是迫害你的人,这世道,可真是最不能说理的。
周明煦派出去追查的人果然还是没什么收获,他又撒了重金出去雇佣本地势力加派了出去追查的人,在明海接到消息的人也悄悄来到了安阳,不动神色地监视起了张雪盈和张肃。
下午的时候,驿馆里有了些骚动,据说跟着威海老大同来的三把手失踪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前海的大少在驿馆里大闹了起来,他的左右手也在傍晚的时候失踪了,众人都凝重了脸色。
魏江消失,大家只当是新政府与明海和谈不顺利,下了黑手准备逼迫周明煦,可现在连着威海、前海都被下了黑手,本来软禁一直没有解除诸位都心生不满,如今都惶惶不安起来,没有人知道新政府到底有什么打算,只是有空穴来风的消息说,政府打算把他们这些地头蛇都悄悄处理了,一劳永逸。利益之争,大家还能静下心来周旋,可性命之忧,他们这些身居高位多年的老大可就不敢冒险了。
张雪盈被连忙请到了驿馆,平时那些五大三粗的人也彻底抛掉了斯文的面具,一个个扯着嗓子跟她要说法。张雪盈知道有人失踪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她不能肯定这到底是张肃下的手想让她背这口锅,还是周明煦抓到了痛点在暗地里兴风作浪。派出去的人什么也查不到,就是因为这样,对手越是深藏不露她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被几个大老爷们围攻,料是平时玲珑心窍的她也慌了手脚。
周明煦被那两个人问及是否有二少的线索,配合着痛心了一番。“实不相瞒,二弟一直音讯全无,现在,生死不知。”
前海的大少钱巡冷笑着对张雪盈说:“张小姐和谈的时候诚意满满,怎么如今我兄弟出了事,就这般不紧不慢,二少竟到如今依旧生死不知。这在安阳地界上,我们说话不管用,可原来张小姐的话也不管用,那咱们之前的和谈岂不成了笑话了。”
张雪盈控制住自己声音,轻缓地开口说道:“周帮主,钱大少,雪盈自然也和大家一样焦急万分,毕竟政府诚心邀请各位前来,如今各位的兄弟在安阳出了事,肯定是我们照管不利。可大家细想,此事正是发生在和谈的要紧关头,必然是不愿看到和谈促成的宵小所为,且今天失踪的二位与明海二少间隔时间较长,未必是被同一批人劫持。”
钱巡听了却不买账,直接反驳她说:“张小姐倒是知道兄弟们是被劫持的,还不是被同一批人劫持的?”
周明煦早就料到张雪盈必然会拉他下水,可张雪盈不明白的事他却明白,那两个失踪的人都是想偷溜回东南的,下午他接到威海三把手被劫的消息,立马加了把火——把钱巡的左右手给劫走,现在事不怕闹,就怕闹不大。钱巡知道自己的手下因为什么才会被劫持,加上他故意散出去的消息,所以才会格外慌张。即使想怀疑到他的头上,可自己这几天连着洒金求援,一副困兽模样,既是表明自己势力有限,也给这些看热闹的大爷们立了一个前车之鉴,他们现在只会怀疑张雪盈心有不轨,担心她出尔反尔是其次,害怕她一网打尽才是真。
张雪盈本身就摘不干净,现在大家都不信任她,自然说什么都是枉然。
钱巡可不会怜惜她女儿家的身份,一把把手里的匕首拍在了桌上。“各位兄弟,咱们今天不说暗话。来安阳后,钱某就不痛快,整日待在这驿馆不说,平日走动走动,背后还总是跟着几条影子。不过政府给咱们画了一个大饼,咱不敢不信,陪着笑脸,割土卖地,为了共荣嘛,也都行!可现在我兄弟的命都快没了,还拘着我不让动。老哥几个不敢言语,我钱巡年纪轻又是个大老粗,我能言!张小姐,我寻思这政府不像是要共荣,倒像是要索我的命啊。”
张雪盈变了脸色,这钱巡一番话说是试探,到更像是威逼。“钱大少怎么会说这种话,东南共荣是为了华国安稳,更是为了诸位的安稳。还请大少稍安勿躁,我们一定会尽力寻回失踪的兄弟们。”
钱巡听着她推诿的话,更加心生不满。“怎么的,好说歹说,我就是还要在这屋子里待着喽,张小姐上下嘴皮一碰,咱兄弟是生是死,我就不能管了?”
周明煦见状,也插了话进来。“张小姐,其实我和钱大少、和各位兄弟只是要一个说法,可看起来,张小姐并不能让我们满意。钱大少方才没说错,咱们自己兄弟的生死都管不了,也别谈什么共荣安稳了。”说着,他又把钱巡的匕首收了起来,还给他说,“钱大少,如今更是不能亮刀了。我二弟自失踪之后,周某费劲人力财力也没寻到什么,若是今日进逼过甚,只怕明日就找到二弟的尸首了,这个险周某不敢冒,也请钱大少千万别冒。”
钱巡听到周明煦这么说,一时间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见他态度强硬地把匕首塞到了他手里,不禁琢磨起他话里的意味。
张雪盈见周明煦不断添油加火,心中暗恨,连忙出声安抚钱巡:“周帮主这话可谓是诛心之言,雪盈敢保证,政府上下绝对以和谈为重,二少失踪的原因至今未明,周帮主现在这样煽风点火,可是阻挠维和共荣的意思。”
周明煦自然不会落了口风,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明海最早到安阳却是最后一个协商谈和的,这缘由,周某一直没弄明白也不好多问。我二弟失踪,张小姐倒是上门得迅速,你让周某作何猜想?眼看周某与张小姐和谈将毕,我二弟说不定马上能寻回来,前海与威海的兄弟又出了事。我们和谈不成,二弟又杳无音讯,周某要是能把那个暗中作祟的人翻出来,定要他百倍好看!”
钱巡“哼”了一声,把话接了过去:“周帮主说的极在理,张小姐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又要用共荣的由头制住我们,我们束手束脚自然没办法。如今,一切只能仰仗张小姐了,和谈的事也别拖着了,该谈的早谈完,有什么条件都摆出来吧,咱们不必搞逐一击破的那套了,兄弟们早都溃不成军了,只希望您能把兄弟们好好地带回来,咱们能尽快带着和谈的文书回自己老家安生地待着就好。”
张雪盈看他不想再多言的态度,立马见好就收,同时不忘一再强调新政府对维和共荣的重视,对诸位来安阳和谈的代表们的重视才告辞离开。
钱巡把周围人都遣散,独留了周明煦下来。“周兄,方才听你话里有话,你拦了我的话头,可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周明煦知道他是想问那不知何起的谣言,自然就顺着他的怀疑往下说到:“钱大少敏锐,周某方才所说的话,您可都一一听清楚了?”他看着钱巡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接着说道:“周某寻二弟许久,昨天收到消息,似乎人已不在安阳,可我之前被诸多线索绊住,也不能分辨这消息是真是假。无非是有人想告诉我二弟还活着,只是不让我找到而已,我以为是想逼我签了和谈协议。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和谈要分开谈还把我明海放在最后,今天又失踪了两个兄弟,周某又听了些风声,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
钱巡催他快说,周明煦喝了一口水,用有些沉痛的语气说:“其实,四海谁最后谈都一样,果然啊,这和谈根本就不会成功。”
钱巡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见周明煦这么说,又问他:“周兄为何这么认为?莫非一早就料到了。”
周明煦看钱巡想跟他装,也就更夸张地演到:“实不相瞒,本来帮里就不肯让我来安阳,新政府最早给明海寄送了邀请信,我想这东南四海都在等我的态度,便不能不来。想来,新政府一早就在这等着我们呢,和谈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这些在东南区有点本事的人得亲自来了安阳。这几天找二弟找得我心慌啊。”
钱巡来安阳自然不是没有顾虑,如今看周明煦这样更是惊慌,他转了转眼珠子,实在坐不住了,跟周明旭告了辞,赶忙回了自己房间。
周明煦见自己目的达到,也就不在议厅久留,如今,种子已经发芽,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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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知不觉快写了一个月了,希望我能继续加油,千万不要放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