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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吃完饭洛非阑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表示自己也要去上班了,没有时间招待他。
何林一则表示,他也要去A城卫视录节目,希望洛非阑能顺路稍他。
洛非阑刚欲拒绝,他便摆出债主的姿态来,饶是洛非阑伶牙俐齿,此刻也在他的厚颜无耻面前败下阵来。
洛非阑的车是简单的女款车,何林一上车时,整个身子都弯下来,理所应当地坐了副驾驶的位置,又开始摸摸搜搜地翻着她车上的小抽屉。
洛非阑:“......你能有点礼貌吗?”
何林一:“你觉得我会有那种东西吗?”
他一件件的把抽屉里的小东西拿出来看:小包装的纸巾,用了一半的唇膏,一双新袜子,几根橡皮筋,一把小梳子,一管红霉素药膏,一盒止痛药,一罐水果糖......还有一个绒布盒子,打开一看,里头的形状是明显是盛放手镯的,他啪的一声合上盖子,把它扔回抽屉。
何林一想从口袋摸烟抽,最后还是倒了一粒水果糖扔进嘴里。
洛非阑有些心慌,怕他从里面翻出什么隐私的东西,便问:“你找什么?”
何林一不吱声,自顾自地翻,翻找了一会儿,脸上才轻松愉悦起来:“没什么。”
洛非阑要是知道他在找有没有套子能气死。
“这几年......有谈恋爱吗?”何林一的声音很轻,有些难以察觉的别扭。
洛非阑死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五味杂陈。她没有回答。
何林一瞥她一眼:“我猜也是,谁能看上你。”
洛非阑的手指紧紧捏住了方向盘。
洛非阑家去广电大厦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何林一话痨似的说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洛非阑却一言不发。
难得被喂饱的何林一不被搭理心情也非常好,他陆陆续续从抽屉里吃了不少糖果零食,又拿着洛非阑的小梳子对着镜子梳头,最后到了停车场,才带上口罩。
洛非阑熄火下车,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神似同事苏蓉蓉,吓得她连忙转身遮掩,可这已经迟了,苏蓉蓉明显看见了她。
“阑阑?”苏蓉蓉快步走上前来。
若是平时在停车场遇见一个组的同事,大家定是一起聊着天走进办公室的,可此刻洛非阑只想躲闪,她回头假装自然实则僵硬地朝苏蓉蓉笑了笑,这头何林一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是?”苏蓉蓉显然对洛非阑车上下来的男人非常感兴趣。
何林一戴着口罩,但苏蓉蓉做过他的编导,知道他戴口罩什么样子,洛非阑正急速思考着怎么解释,白山像埋伏好了一样突然冲过来。
“我的哥呀你终于到了,导演看我一个人过来以为你罢录了!”白山握着手机急急忙忙的。
苏蓉蓉明白了,却诧异地不行:“白助理?那这位是......”
“偶然遇到的,他赶时间,我稍他一程。”洛非阑抢先解释。
何林一手插在口袋里,很是悠闲的模样,对洛非阑说:“那我走啦?”
语气亲昵温柔,苏蓉蓉只见过他挑剔高冷的样子,何曾见过如此柔软的何林一。
他说话不很清晰,好像嘴巴里含了一块东西甚至有几分装乖卖巧的嫌疑,洛非阑知道,那是一颗柠檬味的进口糖果。
洛非阑胡乱点了点头,白山便和何林一一起离去,隐约的聊天声传过来。
“吃没吃?”
“饺子。”
“让你吃点可真不容易。”
“......不好吃,她盐放少了。”
洛非阑:“......”
苏蓉蓉岂会看不懂这里边的门道,眼神高深莫测地看了洛非阑一瞬,又恢复往常:“走吧,等会儿要开会哦。”
制片人开会在台上说的得喋喋不休,洛非阑倚在角落里翻手机翻得差点睡着。
《hip-hop季风》的九强赛正在录制,北北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是对着镜子的自拍,洛非阑顺手点了个赞。
没多久,微信蹦出一条消息,竟然是何林一发来的一张图片。
何林一真的自己动手,加了微信。
图片上是一张纸,打印着某个选手在节目里原创出的歌词,内容大概讲了他为了黑怕遭人白眼、差点被生活击垮的经过。
何林一:“怎么样?”
洛非阑假装看不见。
没过多久,何林一又发来一条消息:“别装没看见,你刚刚才给北北点了赞。”
洛非阑无语。
何林一很注重rapper的作词能力,他从前自夸中国说唱圈作词一级水平,能让他拍给别人看的作品应当是非常不错的。
洛非阑于是故意和他唱反调:“一般。”
何林一秒回:“嗯,那我等会儿淘汰他。”
洛非阑:“......你别这样。”
何林一反问:“我哪样?”
洛非阑:“他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别太儿戏。”
何林一:“好,那我不淘汰他了。”
洛非阑没理他,没几分钟,他发来一条视频,是他坐在评委席上偷拍那个选手表演的现场的视角。
短短十五秒,洛非阑却能听出这个选手台风很是稳健,气息也非常棒,能走到这一步,果然不是一般人。
何林一又发来一段视频,hook部分进慢了,太过慌乱,这个男孩子竟有些破了音。
这个错误太致命了,洛非阑打心眼里替他惋惜。
何林一:“我就知道他会出错。”
洛非阑:“......你能不能专心录节目?”
何林一自顾自又发:“这首歌写了他的心路历程,他在台下就很激动,上台怎么可能不出错。”
何林一:“他没有公司。”
洛非阑诧异,一个没有公司的rapper居然也能在这种资本的博弈里走到前十几名吗?
洛非阑犹豫了下,还是写道:“他已经很厉害了。”
何林一过了很久才回复:“他还不够厉害。越是这种歌,越不能出错,他太想成功了。”
每个说唱歌手的intro都会成为他的代表作,这道理很浅显,人人都懂。在歌里说自己做音乐一路走来的欣喜、心酸、执着和放弃,对每个rapper来说,都是剖开自己内心的一个过程,对听众来说,也是了解一个rapper的最佳方式。
可这种歌对情感共鸣要求太大,对歌手心理究竟平和与否是个很大的考验,何林一觉得,如果他无法将intro唱好,也就代表着他没有做好准备。
洛非阑又写道:“我看舞台效果还行,气氛把这些错误压下去了,不是很明显。”
何林一回复:“我已经淘汰他了。”
洛非阑想说,决定权在你的手上,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但是觉得这些话太圣母,还是没有说。何林一也知道intro的现场难唱,也知道一个没有公司的rapper挤得头破血流走到今天,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多么强悍的实力,可是错了就是错了,虽然对不懂行的观众来说不明显,可副歌进慢和破音,对每个歌手来说都是无法忽视的舞台事故。
而且她也明白,即便何林一不淘汰她,后期各大公司资本角逐地愈发厉害,他也生存不了多久。
何林一是宁愿自己当坏人吧。
一念至此,洛非阑心中又生出些许柔软,淡淡回了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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