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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圈炸掉啦！（三）
手机店里，人群中最火辣的大波浪金发美女一直在用漂亮蓝眼睛瞄我手里的黑卡，表情变幻莫测，从渴望到悔恨（为什么要悔恨？），无比纠结。可能她以为自己在不着痕迹地打量我，但我对某些特殊关注的眼神十分敏感，感觉她都快用视线把我的手点着了。
当她状似漫不经心地和我站到同一排玻璃柜台前，优雅地踩着高跟鞋有节奏感的脆响走过来时，我非常识趣地转身去了另一排。
虽然不知道这位美人内心经历了什么奇怪的变化，总感觉是朵食人花，离远点比较好。
而且，这张能够在整块大陆各个城市之间无障碍使用的黑卡也不是我本人的，而是婕洛借给我的。
“我要去看我哥哥，一起来吗？”乔妮说。
“好啊。”婕洛答应得很干脆，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向外走，随意得像个糙汉，“听你提过，你哥是在七年前摔成植物人，现在也没醒是吗？”
“嗯……所以想让你帮忙看看。”
“别抱什么期望，铁球对植物人也没辙。”
“我就不去了。”我在后门外把女武神和慢舞者替这两个懒人牵出来，“今天我必须要补个手机，兼职也给我发邮件让我晚上去做服务生。”
“还真忙。”婕洛顺口道，“既然你要出门，就帮我买个手机呗～”
单手夹着黑卡伸到我面前，婕洛脖子上还吊着固定受伤手臂的雪白绷带，只靠两腿夹紧瓦尔基里的马腹向我弯下腰来，如此倾斜的姿势居然稳当地没有一点落马的迹象。
“我们俩买一样的好了，○系列的PRO很不错。”
“那个太贵了吧？”我对败家女表示震惊，“还有，我昨天看到你用伤手偷点心吃了。你现在是为了延迟诊所开工日期在演戏吗？”
婕洛老神在在，“不，你看错了，绝对没有，我的伤现在还疼着呢。再说我是那种人吗？”
“这么好？”乔妮趴在慢舞者身上插嘴，“我也想要新出的○PRO。”说着她发现了重点，惊讶地叫出声：“这种黑卡！婕洛你是贵族的人吗？”
“曾经算是吧……现在不也还是在独自谋生。”婕洛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见我拿了卡便单手扯着缰绳引导瓦尔基里向外走，“我不要黑色的，其他颜色随你挑吧～”
黑卡表面的碎金在店内明亮的炽光灯下反射出带着奢靡钱权味道的细闪。卡身光滑坚硬，正面镶嵌着一道磨砂的金线，里面的储值不是任何一种货币，而是黄金的克数。
察觉到火辣美人锲而不舍地哒哒哒又贴了过来，我端详着黑卡，认为全是婕洛的锅。
疑似没落贵族的金发碧眼外科医生老板好心地预付我工资，而我拿着这张神似被包养的证明，吸引到了另一位风格迥异又不失外貌竞争力的金发碧眼美女。
如果不是我自己发色瞳色都是纯黑，我都要怀疑这玩意是金发碧眼女孩召唤器了。
面对考验的最好办法是迎难而上。我露出最平易近人的职业微笑，赶在辣美人贴上我之前主动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美女对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甜蜜得恰好到处又不失好奇的可爱笑容，“嗨！我是迪娅哥·布兰度。那张黑卡是你的吗？”
她本来就很辣，笑脸却天真又自然，完美反差萌，声音也不让人失望，极其富有磁性。
当一个美女对你有意思的时候，她会让你知道的——对上她与乔妮蓝得清澈平缓的眼眸截然不同的幽深碧瞳，我整个人好像被电打了一下，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糟糕，这是什么情场海王？一句话我就招架不住了，必须立刻结束战斗。
“不是我的。”我快速说道，“我老板让我替她跑腿来买手机，联系方式概不外传，她不是男的，也不是同性恋。”
大概……？不知道婕洛和乔妮之间有没有化学反应，总之我没太看出来。我们三个应该都非常的直。
好吧，其实我的“爱”已经在一场交易里被换走了，我也无从判断爱或者同性恋异性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明白自己绝不会“爱”上任何人而已。
出乎意料地，这位布兰度女士没有被我的拒绝之意吓退。
她一甩花香气四溢的长发，向我走过来，这做派太姬了，我连连后退。
“你跑什么？”迪娅哥笑眯眯地问，但我总觉得她的实际心情很糟糕。
“刚想起来今天家里煤气没关……嘶！”
在我拔腿就跑的前一秒，她掐着时机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店铺中仅有的几位员工正忙着给顾客介绍机型，没人注意到这个女人把我堵在了巨大海报支架的角落里。
迪娅哥的身体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她很高，比乔妮还高，只比婕洛矮一些。为了避开她都快喷到我脸上的气息，我放空大脑，默默侧头看向她圆润的耳垂。
“美女你别这样，对我耍流///氓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好看吗？”根本在没听我说话，她执着地问，“难道我不够年轻美丽吗？”
她的嗓音逐渐低哑急切，于上方以具压迫感的角度俯视着我，这个刚刚见面的女人狠狠钳住我的下颌强迫我抬头。
哪怕是现在这样在情绪破碎的边缘摇摇欲坠的情况下，她浅海碧水般的蓝眼睛依旧很美。
按着我拿黑卡那只胳膊的手力气越来越大，“我明明，我明明……你们这些垃圾，渣滓，下作的家伙，比青蛙小便还不如，竟敢这么对我！！！”
腕骨传来愈发强烈的阵痛，我皱着眉抓紧了婕洛的卡防止自己手松，这东西可不能乱丢。
“如果我是男人，如果我还是男人！也有这么一张愚蠢的卡，你还会拒绝我吗？！”像是被逼到了极限，细长的竖瞳缩得如针一般，几乎要刺破眼球，虹膜蓝色的范围翕张着好似在慢慢扩散。
啊，这难道是一位被生理性别上的障碍困扰，陷入自我怀疑否认的女同性恋人士吗？
“会啊。”我怜悯地说，“我拒不拒绝你和你是男是女没有关系，和你漂亮不漂亮也没关系。”
“以那些东西来衡量一个人太肤浅了，女士。皮囊终会在时光的侵蚀下老去，性别也不是相吸的必要条件。”
“出身不过是投胎时的运气而已，唯有思想是有价值的！而你首先要有向别人展示自己真实灵魂的‘勇气’，我才能辨别你是否值得尊敬、要不要接受你、咳咳咳我要没气了快松手——”
我说话时迪娅哥掐我下巴的手无意识地逐渐收紧，听我喊她才如梦初醒般松开。
背靠着墙半蹲半坐在地，我的左手腕基本已经使不上力了，眼前缺氧的黑色缓慢地消弥。
我不该嘲笑婕洛和乔妮挑剧的品味太垃圾的，回去一定要把这部台词极其中二的剧看完。
待我从缩成一团的状态展开自己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好奇又冷冰冰地打量着我。
那眼神毫无感情，像是在看什么她从没见过的珍奇货物，正在心中待价而沽。
“意志？你说高贵的意志？”迪娅哥嘲弄地问，“你们这种人真的能看出那些东西吗？”
不再用憎恨的眼神看那张卡，她却依旧盯着我，就像在催促我说得更多一些。
说得更多一些去反驳她的话语，同时肯定她本身。
“我还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捂着脖子，从口袋里抽出ID卡丢给她，“你见过哪个贵族籍贯地是城郊的？”
在全球大陆融为巨大的一块块、国家概念成为过去、人类以城市为单位互相为营的世界里，贵族、精英阶层、金字塔顶端，还有尚怀几分热血的青年们，占据着城市的中心地区。其余者，越弱越向城市边缘逃跑。
我来自几乎就是变相收容所的寄养家庭，毫无血缘的兄弟姐妹有十多个，甚至还在持续增长。
贫民街区算我半个家乡。
仔细看过ID卡的信息，迪娅哥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思索起来，兀自看我艰难地站起身。
“我是被贵族收养的城郊人。”她突然干巴巴地说。
“哦。”
“虽然之前收养我的目的也很可笑，但他们现在正慢慢断掉说好给我的资源和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那真糟糕。”
“我的手机坏了，没钱换。如果我证明自己有‘高贵的意志’，你会把那张黑卡给我花吗？”
“想都别想。不过我可以给你买个老年机，和我同款的。”
结账后，收好婕洛的手机和卡，我无视迪娅哥不情愿的表情，将比柜台中那些精美展品小上一圈的小手机挡在她眼前：“别看了，我是不可能把老板的PRO给你的。”
闻言她接过手机，不紧不慢地瞪了我一眼，比搭讪的时候恶劣了不知几个度。
“还算不赖，至少我有通讯设备了。你想要什么作为回报？”她问。
我不要，我哪敢，“给你买手机还不够吗姐！放过我吧！”
“呵，那就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吧。”
“姐姐住手！不要抢我手机——不要自顾自往别人通讯录里添自己号码啊！”
大概是迪娅哥太过强势的作风唤起了我的心理阴影，当天我回去午睡的时候做的都是噩梦。
一会儿是被孤零零地扔给一群陌生、看不到脸的高大男性，躲避着他们伸下来想要抓住我的手，我的视线惊慌地在他们的腿间扫来扫去，却看不到任何出口；一会儿又是那场发生在我十一岁冬天的死亡，关于我曾经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用曾经这个词，是因为除了我以外，世间其他人根本毫无关于她的记忆，而她本人现在已经死了——被她自己杀死了。
十一岁时，我和被母亲带走抚养培育的姐姐已经五年没见面了。
母亲长得极美，她比母亲还美。
母亲的歌声空灵婉转，她用歌声便能为你展画一幅幽谷逸林的图景。
于是，自从我被母亲评价为“废物”遗弃于寄养家庭，她被母亲寄予厚望带在身边日夜监训，我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
在她十八岁生日的当天，通讯录里从来悄无声息如同摆设的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讯，言辞恳切地请求我去我们儿时经常玩耍的树林里“帮帮我处理后事”，因为“严重的失控发生了，我没有办法让这一切回到正轨”。
求求你，我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信任了。手机荧幕上方方正正的字体这样说。
于是我从寄养家庭挤挤挨挨的通铺里钻出来、跨过“兄弟姐妹”们的身躯，偷偷溜上当日夜前最后一班列车，藏在车尾回到那座和姐姐共度过童年的城市。
吹了一路寒风，短靴也被过踝的积雪浸湿，冷得我几乎迈不开腿。穿过已然荒废的村庄建筑群，在已成枯木的荒林里，我看到姐姐的金发铺开，安然地躺在洁白的雪地上。
心脏仿佛滚落进了冰雪的深渊，又凉又刺痛，我无暇顾及积雪下屡次绊住腿脚的障碍，跌跌撞撞地向前，生平首次觉得眼前触手可及的人离我那样遥远。
一只佝偻、干瘪瘦长、披着破烂布匹，绝非人类的黑影蹲在她的腹部，弯着腰，像是正在端详她的睡颜。
听到我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那只黑影一百八十度地转过头颅，脸部畸形地宽扁，干硬不平的皮肤好似寄养家庭最小的那个孩子不慎跌进火炉后被烤得焦黑的外皮。
细瘦、皱巴巴的手上举着一座与它本身完全相反的金色华美天秤，它用严重外突的无神眼球对准我，裂开松弛的嘴唇：
“▇▇▇的胞妹？恭候多时了。”
“来吧，解放我。完成你姐姐没能与我进行到最后的交易。”
“让我看看你身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重量’……”
“滴滴滴滴——”
满头冷汗地关掉闹铃，我发现自己久违地做了噩梦。
也许下午睡觉是个坏习惯。
新手机锁屏上被社交软件消息刷屏了，都是迪娅哥给我发的。
婕洛和乔妮还不知道我换好了手机，她俩一直都没回来。我只好把给婕洛买的手机和她的卡放在茶几上显眼的位置，自己准备出门打工。
迪娅哥发消息不是连续说个不停，但每隔一段就会有几条，最后还是长长地填满聊天记录。
……这人该不会没有别的朋友吧？
小心斟酌着回了几句话，已经快到晚班兼职时间了。我匆忙梳洗后赶去打工的地点：一个宴会厅。
这种贵族们经常租用于晚宴的场所，会雇用一批年轻姑娘来做端茶倒水的活，工资日结，时间灵活、流动性很大，我经常去做。
虽然熬夜很累，有时还会遇到咸猪手，但发到手里的钱会让人觉得这些都值得。
收起一叠吃空的餐盘，弯腰拿抹布的间隙里，我在华服晏晏的人群中瞥见一条亮眼的水绿礼服。
迪娅哥将长发盘成金色的髻，与她眼眸同色的贴身晚礼服穿在身上，艳光四射地吸引着周围的男女。
一天碰见两次，这真的是太巧了呢……
迅速收回视线，我用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将空杯也摆上回收餐车，慢悠悠地推着到了后厨清洁处，找到领班和她请假。
“今晚我可以换班在后面刷盘子吗？”
“你又被骚扰了？行吧。”领班大姐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管我。
悄悄舒了一口气，我在拿起洗洁精和海绵垫之前，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讹钱大美女】：这什么破手机，内存也太少了吧？
【讹钱大美女】：照片都放不了几张
……
【讹钱大美女】：喂，怎么不回我消息
……
【讹钱大美女】：你不会还有午睡这种老奶奶的习惯吧？
……
【没钱小辣鸡】：老奶奶说她没有钱，并且关提了你
【讹钱大美女】：给我回来！！！
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我应该还没暴露。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我与油污战斗起来，一直到后半夜的人来换班。
下班前，我在得到允许后拿走了两块外形做坏的巧克力蛋糕。这类失败品无法被端上宴庭中铺着花边白巾的长桌，我们便可以挑一些拿走，相当于员工的福利。
婕洛和乔妮都很喜欢这家宴会厅的点心，她俩才不在意蛋糕长得好不好看，只要好吃就可以了。
提着两个小盒，我溜进通向后门的走廊。经过这条走廊中门口立着“损坏禁入”立牌的厕所时，隐隐的抽泣声钻入我的耳朵。
声音很小，要不是因为这边无人通行而寂静得惊人，我可能真的就忽略过去了。
把蛋糕放在地上，我先是站在卫生间入口礼貌地敲了敲门框。
“你好？请问有谁在里面吗？”
本来就细微的哭声瞬间消弥了。
“我进来了哦？”说着，我故意踩出响亮的脚步声，走向唯一关着门的隔间。
“滚！不许过来！”里面的女孩子带着鼻音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软绵绵的毫无威胁力。
这声音有点耳熟。
“发生什么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外面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你不用害怕。”我停在隔门外，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冷静而可靠，“我还有巧克力蛋糕，你要不要吃？”
里面再没有反应。
就在我想着是不是恶性事件发生了、要不要暴力破门时，隔门吱呀地打开，露出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浅海般透澈的眼瞳颜色变得极其稀薄，几乎要被泪水溶解殆尽。迪娅哥的眼泪不断地流淌下来，漂亮的脸一片狼狈。发髻也已经散开，她颤抖地收回那只打开隔门的胳膊，我才发现这条漂亮礼裙被她抓得皱皱巴巴，缝入光丝的料子卷成一团。
在四周惨白瓷砖的映衬下，她坐在马桶盖上，以一种气力尽失的姿势弓着背，抱住自己。
“才不要吃巧克力蛋糕……”本该是情绪激动的发泄话语，被她咬牙切齿地说出来，反而轻得无法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拥有回音，“我流血了，流了好多血……被他们看到了……”
贵族是很注重礼仪形式的阶层，尤其私底下越随意的贵族为了名头，偏要更加去拥护那些虚幻的条条框框。
没有再问，我伸手在服务生制服的兜里摸出统一配备的小丝绢，弯腰细细地给她擦脸。混乱的妆面抹掉后，又用手帮她简单地拢了头发。
这个过程中，我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她的脸和手摸着也都冰凉，我把制服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
还没到我自己的经期，身上只有一片备用的姨妈巾，她这出血量可不少，得先去买一次性内裤换上才行。
“我去给你买需要的东西。”我说。
她又攥住我的手腕，力气比上午差了许多，“别走……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不知从哪里恢复了点精神，她主动站起来，把那件外套系在腰间，“我要喝咖啡，你陪我去喝咖啡。”
这大晚上的哪有咖啡厅开门啊？
不过我还是默默地跟着她，七拐八绕，还真找到了街角的24H自助咖啡厅。
其实就是将大型自助咖啡机放在小小的吧台后，外面放几个简易高脚椅，可以坐着喝速溶咖啡。迪娅哥推门而入时，头顶昏黄的小灯还闪了闪，令人担心它还能工作多久。
狭小的空间里满是速溶咖啡粉甜腻又苦涩的味道，迪娅哥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她皱着细细金色的眉，将台子上乱扔的废弃纸杯推倒一旁。
可她还是坐下来，并且看着我，“我没有钱。”
我认命地打开手机扫码，她一杯接一杯的喝，借咖啡因消愁。眼看两三瓶矿泉水的量都灌进去了，我有点忍不住，“其实你现在不能喝这么多咖啡……”
“那我又能干些什么？”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眼珠泛着湿润润的光，“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结果我却变成了这副样子，这副身躯！”
边哭边说个不停，她用那种满是怒意的语调念叨着对过去的愤慨（那些有眼无珠、虚度生命的猪）和未来的美好展望（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跪下来求着舔我的鞋底），我照顾着特殊时期女孩脆弱的内心，表示同意：生活有梦想是好事！
“我一定要住上最好的房子！”她气势汹汹地擦掉眼泪，“一定要让他们尝到比被抛弃还不如的侮辱！”
好励志！
我捧场地啪啪啪鼓掌，“迪娅哥说的都对！”
“那你今天能收留我一晚上吗？”她那被泪花模糊的眼瞳如有水波般地向我看过来，冰凉凉的指节覆握住我的手。
我承认，我一直都比较喜欢金发碧眼的小姐姐。
……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将今晚整夜的工资都预付了房费，我躺在高级酒店的床上，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来电，与快要撑爆APP的消息、短讯轰炸，脑子依旧转不过弯。
迪娅哥趴在我身边，套着酒店软绵绵白茸茸浴衣，熟睡得像个婴儿。
根本不可能这么放着她一走了之，不然这家伙明天连能穿出门的衣服都没有。
深思熟虑之后，我缓缓地在消息界面打出几行言简意赅的概括。
【群聊】
【没钱小辣鸡】：兼职下班路上碰见认识的姑娘，她遇见麻烦的事，一直在哭，我放心不下。
【没钱小辣鸡】：所以今晚就不回去，在酒店陪她睡，很安全，表担心。
【没钱小辣鸡】：和看不清脸、金发披散的女孩一起躺在大床的自拍. JPG
【没钱小辣鸡】：爱你萌，早点休息～
【没钱小辣鸡】：PS：今天份的蛋糕给她吃了，不要生气呀，下次再给你俩带
【乔妮乖乖】：？？？？？？
【美丽老板】：？？？
【美丽老板】：我的手快好了，明后天就能开工，你不用再去兼职了
【美丽老板】：小熊瀑布泪. jpg我也在哭，你快回来
【美丽老板】：乔妮看手机，不可置信脸. JPG
【美丽老板】：完蛋！！她是真的要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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