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有花上月(师徒)

作者:豆芽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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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糖人师父


      楼玉影一路上又买了不少零嘴小吃,也没有忘记先前说,若和师父一起到凡界,要让糖人摊主捏一个师父出来。

      拉着师父来到了一个糖人摊位前,转头看向师父,突然意识到凡人看不到师父术法之下的样子。

      楼玉影只好笑吟吟的望向摊主,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模样,此时正手法娴熟的用糖画着什么。只消片刻,一只闪着金黄光泽的凤凰活灵活现地戳在木架上。

      感叹摊主精湛的技术,“哇,好厉害啊,大叔能教教我嘛。”

      听惯了这种画的大叔本欲不耐烦的开口赶人,总想着想买就买,教会了你岂不是抢我生意来的。抬头却看见眼前灵动的女子,不似真实,眉如远黛,朱唇轻点,一双蕴涵秋水的眸子正紧紧盯着架子上的凤凰。

      “好,这位仙子想画个什么?”大叔有些呆愣地盯着眼前好似九天仙子一般的人儿。

      “大叔过誉了,唤我姑娘便可。我想学习画人,不知道能不能学会。”楼玉影低垂眼眸,眼中泛着些不自信。

      “姑娘一看便是个心灵手巧的,这样吧,看着我画个您,您再来照着模仿一个可好?”

      “多谢大叔。”楼玉影认认真真的看着大叔刻意放缓的动作。

      见他先用油毡在大理石板上轻轻一刷,取来一把精致的铜勺,从一旁的铜锅中舀上少许糖稀,微微倾斜让糖稀自然流出。紧接着手腕翻飞,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形就出现了,一气呵成,避免间断放凉无法成型。

      冷却后用一小铲刀轻轻刮起,粘上竹签。楼玉影仔细看看了竟真有七八分像自己,惊叹这位大叔炉火纯青的画人技术,回首见师父也看的入神。

      楼玉影心想师父这般美好出尘的模样,定是很难画出一分神韵的吧。

      见大叔乐呵呵的把小影的糖人递了过来,楼玉影连忙赞不绝口,把手上的糖人戳在木架上,而后站到大叔原来的位置上,准备效仿他的一系列操作。

      最后再仔细的记下了师父的着装与相貌,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深呼一口气,暗自鼓劲,楼玉影,你可以的!

      从头画起,每画一个部位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专注,师父的眉眼,笑意,高挺的鼻梁,清冷孤高的衣袍。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终于将师父的模样画了下来,楼玉影额角滑落一滴汗,铲起花费了不少心血画出的师父,最后轻轻地为师父粘上了竹签。

      抬起头时,却见这摊位周边围了一大圈人,似是对这貌美女子亲手画糖人的场景十分感兴趣。他们也一直未曾开口,见这倾城女子专注的模样不忍惊扰,直到她松了一口气,举起一只一眼便觉气质非凡的糖人。

      摊主感叹后生可畏啊,一个小姑娘第一次画糖人便能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不禁有些汗颜,“姑娘真乃神人也,在下佩服。”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当真是奇才。”
      “姑娘不如拜张伯为师,传承这门手艺。”
      “您若在此开摊,定然能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楼玉影却因这么多人围观吹捧自己,脸蛋羞红,只觉面红耳赤,“大叔过奖了,多谢各位。”

      张伯却突然开口,“他们说得有理,姑娘你可愿继承这门手艺?”

      楼玉影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正要开口,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堵了回去“她是我徒弟。”

      清宸径直走向楼玉影,从有些羞赧的她手中拿过糖人,这上面明显画的是自己。听到别人要和自己抢徒弟心下十分不满,却为小影画出了几分神韵暗戳戳的欣喜。

      面色还是有些冷寒,取出五十两银票,递给这有些痴愣的摊主,“多谢您的不吝赐教,但她此生只有我一位师父。”语气冰冷,围观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好了,师父,你吓到他们了。”楼玉影有些无奈的安抚着自己霸道的师父,以免这些凡人被他无意间伤到。不忘拿起自己的糖人,再次欣赏了起来。

      张伯有些吃惊的看着这银票,本就是被这位姑娘的气质所吸引,才甘愿倾囊相授,虽错失了手艺得以传承的机会,却又莫名其妙地收到了能维持家中数月开销的奖赏。

      感激地看向这姑娘的师父,见他变脸似的面对徒弟温柔似水,不得不冒出一头黑线。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一声,“姑娘,再捏个我吧,我出三倍的价钱。”

      一下子众人就炸开了锅,一个个的都掏出银子,想要让这仙子一般的姑娘也为他们画个糖人。

      楼玉影被挤的有些呼吸不畅了,清宸见状急忙闪至小影身旁,大手一捞,一阵柔和光芒闪过,清甜梨花香随着清风洒进每个人的心间。

      刹那间所有人都呆滞了,安静的针落可闻,张伯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敬畏万分的行了跪拜礼。

      “多有失礼,仙人赎罪!”围观的人们也纷纷行了大礼,震撼于仙人的突然降临。

      飞远了的二人落在一人少的角落,楼玉影看着二人手中各自模样的糖人,痴痴笑着,觉得他们的糖人都很般配呢。

      见小影傻笑看着他手里的糖人,伸出空闲的手,揉揉她的头发。“想尝尝师父的味道吗?”

      楼玉影一直在看着糖人,自然没有听出话里的歧义,她确实很想尝尝自己亲手做出来糖人。

      用力点点头,笑逐颜开“嗯!”从师父手中夺过糖人,轻舔一口“嗯嗯,好甜的师父。”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些耳熟,脸颊红的像熟透的虾子,好喜欢甜甜的师父。

      “那我也尝尝?”说罢,清宸便用舌尖覆在小影刚刚舔过的位置上。“嗯,是挺甜的。”

      楼玉影只顾着害羞,没有注意师父,抬起头时,见师父在这糖人上施下厚厚一层仙术,似是要收藏起来的架势。

      “师父?”还没来得及疑惑,却听到不远处连绵相接的流丹飞阁中,有一栋商铺,此时门前聚集了不少锦衣华贵,布衣平民,甚至还有几个身着道服不知是何门派,修为不高的修士。

      把想问的问题抛之脑后,拽起师父的衣袖就向那里聚了过去。清宸无奈的将小影送他的礼物轻柔地收进空间,而后跟着她奔跑起来,跑着跑着似乎感到重回童年时候的感觉。

      自在快乐,似乎是他人生短暂的记忆。

      楼玉影跑到人堆后面,发觉眼前的阁楼并非普通楼阁一般的孤楼,而是三座邻水而建的楼阁亭榭绵延相接。似是每座楼阁都有其独立的生意,此时他们面对的这座三层高的楼台,被各种身份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楼玉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拉住旁边一位小哥,“这位小哥,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热闹?”

      “哟,原来是位漂亮姑娘啊,你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临安城由皇室直接掌控的官方拍卖行,三年一度的拍卖大会两月后就要开始了,今日正公布着即将拍卖的物件儿呢,拍卖所得都会被朝廷用在赈灾之上!”这位当地的小哥神采飞扬的介绍着,十分骄傲。

      “哦?我看这里还有不少修士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这届拍卖会都有什么好东西啊?”楼玉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位小哥放低声音,“据说我朝国师自不知名的地方,寻得一件珍宝,不似凡物。仰慕国师的人全都慕名而来,也有人对这仙界之物很感兴趣,甚至想从中寻出点长生不老的法子。”
      “多谢小哥解惑!”

      楼玉影顿时两眼放光,她见过的法宝屈指可数,最高级的就是昆仑的镇派之宝昆仑镜了,其它物什一概不知。见这国师在百姓中声望很高的样子,想必定是修为极高之人,寻来的宝物定是非凡之物。

      “小影可是想要法宝?”清宸一下看透了小徒弟的心思。

      楼玉影无奈地撇撇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委屈的开口道“除了踏雪和寻梅这两把仙剑,我还没有见过其他仙界法宝呢?”

      “虽然家中不缺这些,但你感兴趣,两月后来看便是。”清宸语气中散发的宠溺意味,让小影似乎坠入装满蜜糖的糖罐之中。

      “师父最好啦!”抬头发现落日的余晖慢慢浸染天空,一时有些着急“呀,太阳就要下山了,我还有东西没买呢!”

      楼玉影突然觉得,一旦有了目标,想要去寻找,在紧迫的时间下,是真的很难找到。

      偌大的临安城,她拉着师父寻了一路,直到一户户商铺都关门歇业了,也没能找到置办房屋内饰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木匠铺,却被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大爷告知,他已经无法接手工作量稍大的活计了。他唯一的儿子却突然受了风寒,若是他在定能做出一扇精美绝伦的屏风来。

      楼玉影只好失望而归,失落的她突然意识到,她似乎拽着师父一起,逛了小半天的街市,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嫌弃自己。

      “师父,对不起,小影非要拉着您一起逛街,让您受累了。”委屈的小眼神,让本就没有想过责怪小影的清宸,一阵心疼。

      “无碍。”清宸看向幽暗的夜色,想到什么“为师记得,你与玄逸一同欣赏过烟花?”语气中暗含着被刻意隐藏的酸意。

      “嗯嗯,烟花好漂亮啊,就是不知道平日里能不能见到。”回想起烟花绽放时的绚丽场景,眼里爬上了些期许。

      “你在这里等为师,不要乱走。”清宸不愿看到小影失落的模样,只想着寻来一些能让她开心的物什,好好哄她。

      清宸虽不记得烟花是何样,但他深谙在凡间,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见四周还有一处商铺正待关门,身形一动,拦住了小厮关门的动作。

      “不知,何处能买到烟花?”冷淡的语气问得小厮有些懵。
      “呃,不远,向西走上五里地,就在赏夜景的摘星楼旁边。”
      “多谢。”随后给他一锭银子。

      清宸照他所说,直接飞身来到了那摘星楼的附近,这摘星楼傍水,一旁的阁楼均挂着彩色的灯笼,顺着半条街道好似游龙。

      紧邻着摘星楼的就是那小厮所说的烟花铺子了,清宸径直穿过有些冷清的街道,走向这间铺子。

      “老板,过会我要见到,迄今最盛大的烟花盛会。”清冷又霸道的声音出现在正在算账的老板头上。

      老板有些惊呆,以为这男子是在说笑,“当真不是在说笑?”
      “自然。”平淡无波的语气回应着老板。
      “我们这里,有钱人都鲜少光顾,一般除了朝廷宫宴,就是节日才有人买,多见只买几束手中把玩的那种烟火的。”
      “嗯。”
      “五百两银子,定然是城中最盛大的一场烟火。”老板还是有些不相信,本想说出价格让他死心。

      清宸直接取出五百两银票递给眼前试探的老板,“一盏茶后在这摘星楼前燃放。”

      “是,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大手脚的顾客,高兴地有些手忙脚乱,急忙招呼店中的其他伙计一起搬运烟花。

      清宸直接闪身离开这暂时无人的街道,一息间掠到小影的身边,“可等急了?”温柔地语气不似平日的他。

      “没有,师父去哪了?”楼玉影困惑不解的看向两手空空的师父。

      清宸却不言语,执起小影莹润的玉手,闪身飞跃至安静无人的摘星楼上。

      “哇,好漂亮!”摘星楼极高,似乎能够触手可及天上的星星,因此得名摘星楼。飞檐翘角上挂着数不尽的彩色花灯,此时统统被点亮了,也照亮了身后的湖水,晚风习习之下,尽显粼粼波光。

      俯瞰楼旁的街道,花灯悬挂犹如彩色长龙,美景尽收眼底。

      见小影兴奋的样子,清宸揉揉她的头,她开心的时候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咻咻……”楼玉影突然听到奇异又熟悉的声响,似乎,对了,是烟花。只见眼前烟花绽放,一束束绚烂的花朵在眼前散开,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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