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我哥的Flag到底怎么拔

　　2.8 始发站：那不勒斯

　　利奥妮混进一群观光客中上了“人民列车”。这是政府鼓捣出来的“国家康乐俱乐部”，从去年开始组织的旅行计划，普通家庭能以低廉的价格享受意大利全境知名景点的风光，大大带动了人流。
　　她曾混在车上，摸了三节车厢的荷包，没引起任何人注意。事后也没有麻烦，以办事效率，即使本地人被窃往往只能自认倒霉，何况只在那不勒斯停留三五天的游客呢？
　　这趟列车也是塞得满满的，小孩哭叫、男人抽烟、妇女唧唧呱呱唠个不停。应付查票还不错，但凭着大妈谈话的热情，她的沉默恐怕坚持不了很久。
　　还有些年轻男孩找借口向利奥妮搭话，真是蠢死了。她心想，顺手摸走了那个年轻人鼓鼓囊囊的钱包，朝他满怀歉意地笑笑，挤出这节车厢。看他的模样，仿佛还在回味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估计要等下车时才会发现吧。
　　利奥妮谨慎地穿梭在车厢中。当列车员朝她走来时，她可以侧过身子假装看风景，或与身边人展开一段简短而热情的对话。但列车上可不好变装，她既需要在车内扮演独身出行的女工，又要在下车时拿上满是“收获”的行李箱而不引起怀疑。
　　因此，利奥妮此刻的目的地是头等车厢。
　　“人民列车”大部分运载的是平民，两截是独门独户的舒适雅座，适合中产人士安静地读书看报；最前面一列则是豪华的包厢，为偶尔心血来潮的富贵人家提供小睡、游戏的环境。
　　根据利奥妮在站台的观察，没有前呼后拥、鸣锣开道的场面，也没有小轿车骄横地驱赶人群；她也没看到行李员讨好的笑脸。
　　看来头等舱至少有一个空置的包厢。

　　再次与列车员擦身而过后，利奥妮迅速闪身进入软座区，脱下罩衣，垫在膝上，接着拆下褐色的假发，塞进坐垫。她不急着拆开发髻，而是借着罩衣的遮挡，双手灵活地拆卸着战利品，抽出重要的钞票和旅行支票，收起贵重的手表、怀表、戒指、手镯、胸针——无论男女，出游时总有穿戴整齐的冲动。
　　列车员偶尔经过时，只瞥见一位娴雅淑女托腮观景的侧脸。他没多在意，径直回到休息室。
　　感受到列车员脚步的远去，利奥妮吐了口气，将多余的玩意藏进行李架的最深处。
　　还有两分钟列车就将到达中转站，这是摸进头等车厢的绝佳机会。
　　罩衣拉拉扯扯几下，反身系在腰间；随身的朴素布袋反过来是一只毫不起眼的黑色手提包；拆开脚踝处的两片牛皮，皮靴立刻变为低调的皮鞋；戴上轻便的软帽，再对着窗户补了补略显成熟的口红，架上一副平光眼镜。
　　利奥妮站起身隐藏在包厢门后，等待列车停下的瞬间。

　　头等车厢不需要多少列车员，非富即贵的乘客更喜欢家仆伺候。他们只需要将行李、仆人和客人引导到包厢口就能拿到丰厚的小费。
　　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仍在回响，马可就看见一位年轻的女仆迈着急促的碎步朝他走来，腰间系着白色围裙，软帽上的飘带一起一伏地抖动。她很年轻，20出头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着急。

　　她看见马可，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眨着晶亮的绿眼睛柔声问道：“亲爱的先生！遇到您真是太好了，我的女主人临时决定搭这趟车，命我先来为她找个包厢，不知道车上是否还有空席呢？路上真是太堵了，她一会才能到站台，要是不能替她准备好，我一定会挨骂的。您会帮助我的吧！”她泫然若泣地一口气说完了，小脸涨的通红。
　　“有的！今天没有别的乘客，你可以选一间她喜欢的包厢！”马可看着小女仆惊喜的模样，忍不住也笑起来。
　　“这是小费，谢谢您。”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递给马可。
　　纸币捏得湿乎乎软塌塌的，和马可平时能拿到的相比略多一些，他心想，这一定是她的私房钱。也不知道她的主人会不会替她补上呢？
　　“对了……”站在包厢门口，小女仆又犹豫地扭了扭，“我……我下车时补票可以吗？剩下的钱……在衣……衣服里……”
　　马可看着她的样子越发怜爱，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小朋友，相信你的女主人不会吝啬仆人的车马费。说不定还会多给你点补贴呢。”
　　小女仆关上包厢门，马可心满意足地转身，哼着小调，心想，今天又做了个好人呢。

　　利奥妮长舒一口气，还好碰上这位列车员是专为头等车厢服务的，绝不会瞅见自己之前的模样。如果他再问起“女主人”的话题，她会继续摆出那副模样，扭着围裙花边说，女主人一定是误了点，她只能在下一站下车了……
　　可这时，她突然听见马可的殷勤许多的声音从车厢门口传来：“——对，您可算赶上了，您的女仆已经在车厢里等您了。她可真是个好孩子……”
　　利奥妮的神经瞬间紧绷。
　　她一边挪向床边，一边侧耳倾听。好在她已经训练出过人的听力，能分辨出马可的脚步后只有一位女士“笃笃”的高跟鞋声。
　　马可没提到行李，或许她已经托运了。很好。
　　利奥妮在床头柜上摆好的雅致信笺上挥笔留言：“我先去餐车为您准备午餐。”随机快步来到门边，轻轻松开门锁弹簧，闪身藏进仆人间旁的衣橱中。衣橱与隔壁包厢相连，有一块可移动的木板，只要能在他们注意前撬开木板上的锁，就能借着列车启动的嘈杂躲进隔壁从外上锁的包厢。

　　她尽力屏住呼吸，拆出一枚发针，蹲下身子反手在黑暗的衣橱里中摸索着锁孔。
　　马可和那位女士已经走到了门口。包厢门被拨弄了一下。
　　利奥妮还没找到锁孔，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出汗。
　　她听见马可进门，拿起便笺的声音。接着，他抱歉地说：“她先去餐车了，您等着，车开了她一定很快回来的。”

　　……指尖触到了锁，现在要谨慎地集中注意力，将发针插进去……
　　那位女士走进了车厢。
　　即使隔着衣橱，她的声音也十分悦耳，“谢谢你……马可先生，我想一个人歇一会。”她的意大利语口音很重。接着就是掏钱包的窸窣，马可的道谢。
　　……可能她根本没听懂马可在说什么吧。

　　利奥妮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加快了掏锁的动作。列车已经启动了，她的身体随着车轮的震动轻微地晃动着。
　　那位女士哼着曲子。她在杂耍团那儿听过，是一首英国民谣。
　　“Down at the station, early in the morning……”她的高跟鞋欢快地踩在地板上。
　　“See the little puffer-billies all in a row……”她在正对着衣橱的沙发上坐下。
　　利奥妮被她的吟唱激地手指一抖，衣针猛然卡在锁芯中。她的汗水大颗大颗地贴面滚落。
　　“See the engine-driver pull his lever, puff puff peep peep……”
　　女士没有起身，但莉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衣橱极速靠近！她感觉到门隙的空气被这冲击搅乱了！
　　“砰——”
　　衣橱被重重掀开，火车恰好耸动了一下，将利奥妮甩出衣橱，撞在回弹的柜门上。她被满车厢的阳光晃花了眼，依稀看见一条长长的猩红色围巾“簌”地从把手处松开，飞回原处——
　　“Off we……go.”

　　一双红色细跟高跟鞋停在莉奥眼前。顺着黑色丝袜向上看去，那位女士也正弯下腰，笑眯眯地与莉奥对视。
　　围巾在她脖子上盘旋了一圈，掀起纤长浓黑的发梢，还没等利奥妮反应过来，就单手拽起她的围裙胸口，把利奥妮摔进靠窗的单人座椅中。
　　“小女仆，你好。”
　　她抱臂翘起修长的美腿，落座在沙发上。围巾这才软软地耷拉在身上。

　　利奥妮心想，她的意大利语真的不太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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