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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孕
仅仅是在这村子住了一天一夜，石绯却发现这地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初来此地，正值入夜，村子安静了些实属正常，可这白日亦是如此，似乎安静的过了头儿，石绯此来人界，亦是走过几处村子，倒也没见过这般的。
忽又想起昨夜老妇人同她说她的房间是挨着小女儿的，可这一天了，也没见着人，她们吃早、午饭，也是老妇人挑出几碗饭菜给端进去……
“石姑娘，该吃饭了！麻烦您去叫一下沈公子。”老妇人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石绯应下便去了沈云安的住所。
石绯觉得先前老妇人一口一个恩公的叫实在不习惯，便让她直接唤她名字便好，老妇人想了想觉得似乎不妥，还是称呼她石姑娘，沈云安自然也就成了沈公子。
“哐哐哐！”乡下房屋的门不似高门大户的敲起来沉闷厚重。
里面没有动静，石绯正抬手欲要再敲一次，便见房门从里头打开，赫然出现沈云安的身影。此时夕阳西下，渐落的日头照射下来的光线也不充足，还没到该电灯的时辰的屋子里更是昏暗，沈云安身后便是一片昏暗，立在门内，叫人看不清神色。
“张婶儿叫我喊你吃饭。”
“多谢！”
“听闻前朝国师乱政，晚期朝纲不振，天灾连连，百姓流离失所，各地暴乱不断，皇帝昏庸，听信谗言，不思进取，反倒处处唯那国师是命，以小儿祭祀，烧死以祭祀天神，溺死以祭祀河神，以此献祭的幼童不计其数，其中更是有不足年的小儿。”沈云安走在后头，突然开口缓缓说到。
“这我倒不曾听闻。”她此来人间不久，这话并不假。
沈云安并未接她的话，而是继续说到:“这里距离上京不远，估算着便是当年祭祀天神的地方。”
石绯点了点头:“昨日一路过来，我也确实瞧见了有溪流流经那处山岗，几百年过去，斗转星移，如今的微小溪流从前是不是奔腾江流也未可知，什么东西顺着飘下来也是极有可能。”
“十有八九。”
石绯赞许的看了一眼沈云安，见对方不知为啥似乎有些虚弱，不禁蹙了蹙眉头。
见沈云安疑惑，也不隐瞒:“我瞧着你看着像身体不大好。”
沈云安:……
.
饭菜谈不上多丰盛，但也看的出这一家人极力想招待好来客，老妇人做了一辈的菜，每道菜的酸甜苦辣皆掌握的恰到好处，普普通通的菜色让石绯品到了从未尝过的上好味道，这等手艺怕是连一些上等酒楼的大厨也甘拜下风。
吃的津津有味，见对面的一对老夫妻也吃的差不多，石绯也不忘问出心中疑惑:“张婶儿，我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婆子和张老汉的手具是一顿，张婆子笑了笑，有些干涩:“石姑娘请讲”
“我瞧着这村子户数不少啊，怎么白日里也那般安静，这来来往往的村民，怎么说一个村子住着，关系应当非比寻常，怎么见了面都不打声招呼的”
“而且，怎么不见这村子里有年轻姑娘”
张婆子似乎已经猜到石绯要问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却半响没说出话来。
“既然石姑娘您问了，我也就……”还没等话说完，门便被人从外头拉开，发出极大的声响，似乎外头的人用了大力气。
转瞬，便见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扑倒距离门口最近位置的沈云安脚边。
“舒儿！”张婶儿惊的站起身，喊到。
“娘！你就让仙人救救我们吧！”黄衣姑娘跪在地上并不起身，头也不抬的兀自说着，语气带着哭腔。
“你还没和我给你的药！”
张婶儿见女儿好好的出现在这门口，怒火中烧。
“女儿并非全然不懂，娘给的哪里是安胎药！明明是堕胎药！”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父母竟然连起伙儿来骗自己，张舒胸中顿然拱起一团闷火。
“你这在做什么！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明不白的怀了身孕，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我不怕！”张舒儿抬起头，倔强到：“宝珠就要生下来！她敢我也敢！爹娘觉得我丢人，我自会带着孩子离开村子，和宝珠一同扶养孩子。”
“宝珠宝珠，她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管她干什么，她一个新寡，再嫁本就困难，怎么和你比？”
“娘亲也说了，我如今未婚先孕！怎么可能还好嫁，如今无须嫁人，便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何不妥！”
“你不过去了一趟那林子！就怀了孩子，村中年少的姑娘皆是如此，若一个两个与人苟合怀了孩子倒也可信，只是这么多姑娘皆是如此，定是那林子中有什么古怪！”张婶儿越说越激动，旁人不谈，就她家舒儿，她做娘的最为了解，虽说从小被她和她爹宠的娇纵了些，却也不是没读过书、不识大体。
“张婶儿是说这村中的年少姑娘都怀了身孕？”
听到陌生女子的声音，张舒儿这才想起来自己不顾娘亲劝阻找过来的原本用意：“求……”正要开口，却被自己父亲抢了先，对方一个眼神嫖过来，张舒儿便闭了嘴，父亲虽说自小待自己也是极好，可她偏偏有些怕他，哪怕对方总是沈默寡言，家中事情多由母亲安排。
一直沉迷寡言的张老汉这才说了一句话“
石姑娘，正如刚刚夫人所言，确是如此，我们村子前段时间不知是不是招了什么邪祟，不少年纪轻轻，未曾婚嫁的姑娘坏了身孕，都是迷迷糊糊似梦游般中进了那姑娘与公子来时经过的那片林子深处。我本想等姑娘堕了这胎，养好了身子便带着她与她娘一同离开这里……姑娘先前说我们这村子白日里也不见年轻姑娘，也正是这个原因，怀了身孕的黄花姑娘，家中怕羞，都不准出门；没事儿的姑娘，家中更是看管严苛，唯恐出了这般事情。”
张老汉说完，叹了一口气。
“爹～”张舒儿声音微小的喊了一声。
张老汉看着女儿，严重尽是恋爱，没有半分嫌弃：“是爹没有看好你！”说来奇怪，他想来浅眠，女儿那夜出去，他竟是半分也未曾察觉。
“张姑娘还是快些站起来吧！”石绯心中盘算着长老汉所讲的事儿，一打眼却见那张舒儿还跪在那里，剜了一眼旁边的沈云安：这厮忒不懂怜香惜玉。人家姑娘就跪在他旁边，他倒是管都不管。
张舒儿心中堵得慌，闻言抬头看去，室内昏暗，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那红衣女子的面容，却能看见旁边的白衣公子。
莫名忆起曾在《诗经》中读到过的：“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虽没有良驹，但其描写的良驹主人便就应该是这般的吧！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容貌与气度的公子，一时间只顾着盯着看，倒是忘记了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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