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之执手余生

　　第四十二章 除夕
　　何瑞霖回到魔都时天色已晚，昨天屋子里还满是欢声笑语，这会儿却冷冷清清的让人发慌，心里竟是抑制不住的想念。晚饭过后，开了视频和关雎尔聊到十点多方才安歇。
　　家里老妈的电话已是催了一遍又一遍，好似担心何瑞霖说好的行程又有变动。何瑞霖心里有些歉疚，因着公司的事，这方面自己实在没什么信誉可言。一大早又被老妈的电话吵醒，再三保证就是当天的航班，自己正在收拾东西，才让老妈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何瑞霖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又把给老爸准备的一方端砚装好，拉着行李箱开车直奔机场而去。
　　候机室里给关雎尔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还在睡懒觉没有起床，闲聊了几句，关雎尔迷迷糊糊的还不十分清醒，带着鼻音说道：“越睡越困，我真不知道自己上班这半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没办法了，我现在真的起不来，要不你拉我一把。”
　　何瑞霖笑道：“真的要我帮忙吗？小心我从手机屏幕里爬出来。”
　　“你爬出来吧！我才不怕，我……我想你了！”
　　何瑞霖脑海里显现她的倩影，柔声道“我也想你了”两人之前不是没有分开过，可那时忙着工作没时间思考这些，真的闲下来了，才知相守之时无意，分离一刻也难。
　　航班没有晚点。何瑞霖下了飞机后家里有人来接，是老妈的司机张叔，开的却是老爸那辆奥迪。何瑞霖问道：“张叔，我妈不在家吗？”
　　张叔中等身材，一年多没见已微微有些发胖，他给薛玉卿开车已有十来年，对何瑞霖也十分熟悉，自然明白何瑞霖问的是什么意思，连忙答道：“薛总一早去青北那边的加工中心视察了，谭梅开的车，薛总临行前通知我来机场接你。”
　　何瑞霖点点头表示明白，上了车，一路上看着窗外的车流，没再开口说话，张叔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静静的开着车一直进了小区，停在自家别墅前才叫何瑞霖下车。
　　推门进去的时候老爸何振东正从楼下来，看见何瑞霖明显的有些欣喜和激动，却故意压着情绪淡淡的道：“回来了！”
　　“爸！”何瑞霖叫了一声也没了下文。
　　自从那场车祸之后，在外人看来何瑞霖性子大变，有些孤僻和冷淡。再者何振东一直扮着严父的形象，父子两个也很少交流，他是个情绪内藏不漏的人，有什么事都是默默的去做，心里担心挂念也很少直接说出来。
　　何瑞霖回屋放好行李，把备好的那方端砚拿出来，下楼递给老爸。何振东接过来细细看了看，问道：“花多少钱买的？”
　　“九万多”
　　“贵了”何振东摇摇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问道：“你那公司经营的怎么样了？”
　　何瑞霖道：“还好，业务和利润照去年都有增加，但是现在公司也正处在蜕变转型的关键时候，运营模式、组织架构、资源配置等都要重塑，而我并不擅长这个”
　　何振东想了想又问道：“那会跟着你一起开公司的几个人，都还在吗？”
　　“在”
　　“那还好，我记得那几个人都很不错，至于管理这块，还是尽早找个人交出去吧，你掌握大方向就好，你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做管理，一会你妈回来了，让她帮你物色一个人选。”
　　何瑞霖点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家里的保姆张嫂已在餐厅摆了饭，起身移步到餐厅，吃饭时也是一问一答的聊着。
　　下午老妈薛玉卿回来，屋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许多。薛玉卿年轻的时候是个十足的美人，到了现在的年纪风韵依旧，身量高挑、肤色红润，满头的乌发浓密油亮，只有眼角浅浅的一点鱼尾纹才显露出岁月走过的痕迹。何瑞霖想若非自己这副相貌多半随了老妈，估计这辈子和帅哥这个词就无缘了。
　　老妈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最关心的还是“儿媳妇”的事，进了门刚说了两句话，开口就问关雎尔的事，老爸也坐在一旁侧耳细听，显然他心里还是很在意此事的。
　　何瑞霖简单说了下两人相识的经过，最后笑道：“关关是家里的独生女，父亲是一家国有投资管理公司的高层，母亲是银行职员，她父母人都挺好的，平易和善、都很好相处。”
　　老妈又问道：“过年的时候来我们家吗？哪天啊！”
　　“我初二去梁溪，到那边还要去看看姑姑，初四再一起回来。”
　　“那就好！”老妈想了想道：“只是这样的话，你们在家里呆几天啊，她初八就要上班了吧！”
　　何瑞霖点点头，道：“估计初六就得回去，到魔都还能休息一天。”
　　老妈对此没有意见，只是转眼又问道：“你们有没有商量什么时候结婚啊？”
　　何瑞霖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妈，你这也太快了吧！人你还没见到呢，怎么就想着结婚的事了。”
　　老妈眉眼一凝，不满道：“那里快了，你多大了自己不知道吗？以前没对象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办法，现在都找了女朋友了还拖拖拉拉的干什么，你还想等个几年啊？”
　　何瑞霖见老妈发飙，只得投降，连忙安抚道：“妈，你别着急，我没说要往后拖啊！不过这事我着急也没用不是，人家才多大啊，而且我们认识就半年多，总得给人家一些时间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爸也插话道：“你怎么说风就是雨，这种事怎么能着急，最起码也要看看那个姑娘合不合适。”
　　老爸这么一说，老妈立时把矛头转了过去，说道：“还不急，我要是不催着他，你儿子现在还不开窍呢！要我说，儿子就是随了你这慢吞吞的性子，才对这事这么不上心。”
　　“你……简直不可理喻”老爸挪了挪身子，不吭声了。
　　只不过老爸的话，老妈到底不能不顾，缓了缓，又道：“那姑娘我倒是见过了，文静乖巧的很，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家教极好，没什么可挑剔的，咱们儿子脑袋不开窍，眼光倒是不错。”
　　何瑞霖心里大乐，又怕老妈再冒出什么不着调的想法来，连忙提起公司里的事，才算岔开了话题，陪着父母聊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屋里和关雎尔微信视频，各自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享受温馨安静的时光。
　　之后两天时间，何瑞霖或是参加团拜，或是拜访聚会，直到除夕当天才消停下来。何家人口简单，在津成没有需要走动的亲戚，只有三房堂伯不远不近的处着，也是初一才去团拜，是以除夕夜就是一家三口在过，豪华的别墅，诺大的客厅中稍显冷清。
　　在津成这样的大都市，很多的传统习俗已经消失，一家子吃过饭就坐在一起看春晚。老妈在家里完全没有一个集团总裁的精明和城府，絮絮叨叨的说着西北老家过年的习俗，清洗扫尘、蒸馍煮肉、贴对联、换新衣、请神、祭祖一整天都是忙的不可开交，现在生活越来越好，做什么也越来越方便，可就是没了那么一股子年味，也就没什么趣味。
　　正说话的时候，青塘舅舅家的表弟薛皓发了视频过来，老妈拿着手机先是一个个问好，说了一大堆拜年的话，练了一会后递给老爸，等最后到了何瑞霖手里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说完了，却还是挨个儿拜年。姥姥早几年已经去世了，只有姥爷还在，对何瑞霖这个外孙子十分宠溺，知道谈了女朋友后，笑的十分开怀。
　　舅舅家依然保留着西北那边传统的过年习俗，大年三十是和三个堂舅一家子一起过的，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坐了二十多人，猜拳喝酒、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何瑞霖挂了视频，见老妈正瞅着自己叹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等她提起关雎尔，说着家里的冷清，才知是刚刚通视频的时候受了刺激。何瑞霖硬着头皮坐了一会，找个几口上楼去了。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给关雎尔打电话，她家里也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春晚，关雎尔起身去了自己卧室，一进门就开口笑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呃……红包拿来！”何瑞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顺口就对了一句。
　　关雎尔气道：“你好奸诈，拿话来堵我。”
　　“我怎么……会拿话来堵你，我以为你要给我封个红包呢，要不然我怎么发财啊！”何瑞霖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她是讨红包来着，没想到她这么有童趣。
　　关雎尔被噎了一下，忽然觉得好有道理，打开微信发了个红包过去。何瑞霖正纳闷怎么不说话了，微信的红包提示音响起，大过年的听着十分喜庆，点开一看竟是关雎尔发过来的，八块八毛八，还真是发发发！
　　“我发给你了啊！你也应该礼尚往来吧！”
　　“这个……压岁钱应该是长辈给晚辈，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不太合适吧！”何瑞霖状似为难的说道
　　关雎尔气坏了，怒道：“何瑞霖你也太无耻了吧，你收红包的时候怎么不说！”
　　“哈哈哈！”何瑞霖大乐，想象着关雎尔此时的模样，应该很可爱的，难道是因为在父母身边，所以解开了以前被隐藏的属性？他笑道：“我说什么呀!那不傻了吗？”
　　何瑞霖只听对面冷哼一声，半响没有出声，暗想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正想着呢！忽听关雎尔冷冷的声音传来：“何叔叔……”
　　“你说什么……”何瑞霖呆住了
　　电话里关雎尔沉默了一会，然后语音一变，娇笑一声，甜腻腻的喊道：”何叔叔……“
　　何瑞霖好似被电击了似的，感觉全身发麻，吴侬软语，加上这么个语调，那个清纯乖巧的人设瞬间崩塌。
　　何瑞霖怔怔的没说出话来，等关雎尔又叫了一声，浑身打个激灵，连忙道：“关关，你快现了原形吧！我投降了！”
　　电话那头传来关雎尔得意的笑声，笑的十分猖狂。
　　何瑞霖赶紧封了个大大的红包发过去。
　　关雎尔刚才咬着牙蹦出来那么两句话，好似打破了某种下限，言谈中少了份矜持，又或是打电话不能照面的缘故，说笑没了顾忌和羞怯，笑起来更是肆意开怀。何瑞霖都隐隐的听到关妈妈的呵斥声。
　　两人又笑闹一阵，关雎尔说起22楼的另外几人，邱莹莹和那个应勤好像真的擦出了火花，大过年的因为对方的一条祝福短信，就兴奋的找不着北了，给关雎尔打电话喜不自禁的说两人是心有灵犀，连祝福短信都能发成一样的。何瑞霖有些担忧邱莹莹的智商，群发的祝福短信在微信圈里传的到处都是，想不碰上也难，就为这个高兴，是不是太傻了。他想这些的时候浑然忘了，当初关雎尔一个动作一句寻常的话，也让他心潮起伏、辗转反侧的。
　　安迪在普吉岛度假，包奕凡也跟了过去，关雎尔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在海边烧烤，电话里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好似十分开心。曲筱绡电话没打通，不知道在干什么；而樊胜美，提到她关雎尔语气一转有些担忧和伤感，说道樊姐心情很不好，听声音也很疲累，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何瑞霖心想还能有什么事，她那个外出避难的哥哥也该回来了吧！大过年的，不想说这些糟心事，就说刚才聊天的时候老妈还提她了。果然，关雎尔还是更在意这些，追问道：“你们聊什么呢？伯母说什么了吗？”
　　何瑞霖笑道：“我妈让我抓紧一点，赶快把你娶进门，她说想抱孙子了！”
　　关雎尔起初还听得认真，听到后半句却又羞又气，她自是不信何瑞霖的话，以为又在逗她，没好气的道：“你又耍我，伯母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都没见过我！”
　　何瑞霖笑而不语，以老妈做事的细致和精明，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真以为自己随便谈个女朋友都能笑着接受，恐怕关雎尔所有的事都已经被查了干净。这些没必要说破去求证，但何瑞霖心里明白，老爸或许不会想那么多，老妈却是在商场上打拼了半辈子，若论心机手段不会差了谁去，见惯了风雨，为人处世都是稳妥危险，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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