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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
第十二章
几日后,温谨彦收到了韩国公府的拜帖,请他为韩国公府的几位子弟授业。温谨彦以身体不适,需要养病为由回绝了。
本以为韩国公府会就此放弃,没想到,却等来了韩国公世子亲自上门的消息。
韩国公府本是开国辅运之家,本代韩国公韩茂又是太后娘娘的亲哥哥,为人糊涂,只知道风花雪月,据说年轻的时候做过不少荒唐事,被先帝多次斥责,要不是太后娘娘保着,估计早就丢了爵位了。
而这韩国公世子名叫韩硕,风评却与与韩国公不同,是个稳重善谋之人。自从新帝登基,便把皇城内府交给了他,是韩国公府实打实的掌权人。
这样的人物为了他,亲自上苏府拜会,温谨彦很是意外,看来韩国公府对拜师之事确有很大诚意。
韩国公世子亲自上门这事,把苏老夫人也惊到了,连忙起身重新梳妆,换上庄重的衣衫首饰,赶去待客。
此时身在前厅的韩世子正安静的等待温谨彦的到来,虽未有任何不满的表示,但奈何自身气势逼人,苏府下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苏老夫人与温谨彦前后脚到了前厅,给韩世子行了礼,相互寒暄了几句。韩世子给老夫人送了白玉寿星像作为补送的寿礼,又道明自己上门的目的是请温谨彦授业。
当苏老夫人得知其此行目的后,知道有些话,自己应该不方便听,便很识趣的告了退,留韩硕与温谨彦二人细谈。
“温贤弟,愚兄痴长你几岁,托个大,喊你一句贤弟。”
“世子爷抬举,是温某高攀了。”
韩世子见温谨彥虽然态度恭谨,但言语之意,仿佛并不想与其多亲近,为了韩家的未来,决定继续放下身段,上演一出苦肉计。
韩世子有些愁苦的说: “贤弟,为兄知道此次上门,却有唐突之处,但也是不得不为之。”
不等温谨彥回应 ,韩世子又接着说道:“贤弟知道韩国公府是开国辅运,武将出身,亦身为外戚。本可以走武将的路子,可有的时候不得不避嫌。可愚兄膝下子女众多,不能不为子孙筹谋。思来想去,如果能让他们走科举仕途,自己博一个前程,也是一良策。”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也算得上推心置腹了。让温谨彦一下子明白韩家的意图了。
韩家武将出身,且身为外戚,子孙若不想荫封,应该靠积累军功上位。可现任皇帝非太后亲子,若韩家军功太盛,难免被上位者忌惮,招致灾祸。可若一味养尊处优,不出三代,韩国公府也就没落了。
让子孙走科举,若有一两个可以出仕的,趁着太后还在,扶持他们中做个文官大员也非什么难事。何况文官不比武将,只要勤上恭谨些,一般也不会招皇帝的忌惮。
如此便可保住韩国公府下一代富贵荣华。
韩国公的这位世子,果然是为眼光长远,思虑清晰之人。
可惜,温家与国公府向来没有深交,温谨彥并不想参与皇室的浑水,于是继续推脱道:“世子爷果然深谋远虑,可温某身体有恙,不宜操劳。”
韩世子此人能屈能伸,未达目的绝不轻易放弃:“贤弟放心,愚兄知道你来苏府是养病的,也不愿你多操劳。家里的孩子平时都有另有先生教导,只每三日上门来,听贤弟指导下文章。”
温谨彥疑惑道:“既然另有名师指导,世子爷又何必再找温某指点?”以韩国公府的权势,什么师傅请不来,为何非得找他?
韩世子见温谨彥还不点头,只能如实到来:“不瞒贤弟,这几年的主考官……多为当年温翰林的学生。”
温谨彥终于明白韩国公府为何非要找他指点文章了。
科举举士,虽说均为天子门生,最后排名是由皇帝钦定,但是否入围还是考官们说的算。
迎合了考官的喜好,就有很大可能性考上,反正韩国公府的前途取决于太后,只要子弟入围了,就算最后只是个同进士出身,也不会影响他们之后的仕途。
而主持科举的三个考官,按惯例总有一个会从翰林院里出,以标榜朝廷重视清流之意。
对于翰林院的喜好,自然没有比温家更加了解的,温谨彥本人就在翰林院任过职。
再加上这几年的主考官都是其父亲的曾经学生,文风多受父亲影响,喜好自然也与父亲无异。
所以,韩国公府的人想快速出仕,找他来指点确实是最稳妥、最快捷的方式。
既然此事非他莫属,世子又亲自登门,温谨彥实在无力再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但考虑到自身的健康,温谨彥提出,他只能指点三个弟子,且仅为指点,不正式收为弟子。
韩世子也知道此事确实有些为难温谨彥了,他答应指点就好,三人就三人,反正韩国公府能有一两个人出仕就已然足够了。
二人又详细的研究了下韩家子弟来苏府念书的详细章程,直到临近午时,韩世子才满意的离开了苏府,回国公府安排进学事宜了。
结果,第二天温谨彥就得知,苏府隔壁的宅邸已经被国公府买下了,要改成了韩家家学。
国公府的管家还特意来和苏府商量,能不能在外院开一扇小角门,通往家学,以方便温学士来往教学。同时送上了一箱珍稀药材,以表谢意。
苏府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收下谢礼,让国公府管家自便。
于是,韩国公府就在苏府外院就开始了叮叮咣咣的装修之路。
自从韩国公府开始操办家学,每天苏府门前都要路过十七八辆大车,看着韩国公府的人一箱箱流水一般的往隔壁搬东西。
连着搬了能有五六方才停了下来。
苏家下人们好奇,私下里与隔壁的人套近乎,想问问看韩国公府到底搬了多少东西进去。
奈何国公家的下人嘴都十分严实,不是一笑了之,就是说无可奉告,苏府下人们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有几个胆子大,好奇心重的,私下偷偷翻墙去查看了下隔壁院的情况。
回来吹嘘说隔壁虽未有什么雕梁画柱、金石玉器,但到处都浮动出隐隐的豪门之风,摆的太湖石、种的梅兰花、游的是金色鲤…更别提那窗户糊的翠烟纱,如同雨后云朵一般,朦朦胧胧,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苏樱宁听到白芷的转述时,心里暗暗感叹,韩国公府果然是大贵族大世家,这低调的奢华,这哪里是什么家学,快赶上神仙洞府了。
白芷也深以为然,念书的地方干嘛要搞得那么奢侈,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来享福的。
苏樱宁就此事指导了一下白芷。
但凡有钱人都喜欢炫富,让别人知道他有钱。如果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他的乐趣岂不是
减少一大半。
可像韩国公府这种已经有钱很久的老贵族们,已经不屑于简单直接的炫富了,他们要的是要让别人很费力的才能看出来他们的壕。
这样的话,如果你没有看出来他们的壕,他不仅仅能嘲笑你穷,还能嘲笑你土、没见识!这样话,他们的快乐又会加倍了。
白芷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家小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有钱人果然都变态,还是小姐聪慧,连变态的心理都能了解。
又过了十来日,韩国公府又来人了,说要拜见苏老夫人。苏老夫人不知国公府又有何交待,恭恭敬敬地把人请了进来。
谁知来人倒给老夫人带来了一个惊喜。原来韩家家学也开了女学,请了宫里的嬷嬷教小姐们点规矩礼法、焚香女红什么的。
国公府因家学事宜,叨扰了苏府良久,深表歉意,世子爷知道苏府小姐尚在开蒙,特邀小姐来韩家家学与韩家小姐们一同学习。
苏老夫人了解国公府此意,欣喜万分。虽说温谨彥教授苏樱宁也教的不错,可他毕竟是个男子,女子应学礼仪女红什么的他都不懂。
这下好了,宫里的嬷嬷必然都是顶尖的,苏樱宁能得她们教诲,以后到了说亲的年纪,求亲的人家知道她经过宫里嬷嬷的教导,也会高看一眼的。
于是谢过韩国公府好意,爽快地答应了送苏樱宁去韩家家学的事。
与苏老夫人的欣喜不同,当苏樱宁得知此事后,心中有如五雷轰顶,顿时哀嚎不止。
韩家是来道谢的,还是来报仇的啊!
送人礼物就算送不对心意,随随便便送点金银饰物也是好的啊,哪有送礼送家学的!
她跟着师傅学习已经很累了,已然没什么空出去玩了,现在居然还要她去学规矩礼法!天啊,还是宫里的嬷嬷教,她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苏樱宁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直接趴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哀嚎起来。
啊啊啊,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出的馊主意啊!
而出这个馊主意的王八犊子~韩子安正觉得自己出的这个主意自豪呢。
本来韩家家学是不准备开女学的,是他考虑到,就算自己跟随温谨彥学习,也不一定能进到苏府内院找樱宁玩。
既然他不方便进去,不如让樱宁出来。来了韩家家学,他们二人自然有机会多多相处。
于是,找了表舅韩世子,说韩家为太后母家,应更重视女子品德才艺,家学中应开女学,说不定后辈有人有幸再被选入宫中呢。
果然,表舅一听,立马夸他想得周到,决定开办女学。
他又请母亲以欠苏府恩情为由,让表舅邀请樱宁来家学学习。
如此顺理成章,他就可以经常在韩家家学看见樱宁了。
樱宁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很感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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