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份温柔

　　周三早上顾瑜突然说想要吃面。
　　楚垣点了点头让他先走，结果顾瑜开始撒娇了，“咦～一起去嘛。”
　　楚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磨了好一会，楚垣只好答应了，他还是头一次在学校吃面，感觉有点油了，而且看起来碗边脏兮兮的，但是味道还行。
　　其他早餐都是学校从外面买回来的，只有面是学校自己下的。
　　楚垣吃完还觉得挺好吃，准备偶尔早上不用默写的话偶尔来吃面。
　　然后第二节课楚垣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感觉肠子就搅在了一起，浑身使不出力气，有点恶心但是吐不出来。
　　课间操的时候顾瑜要叫楚垣下楼，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
　　顾瑜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不太舒服，跑操不去了。”
　　顾瑜以为他是拉肚子，倒也没当回事，“学校这个面可能不太干净，上次我也拉肚子来着。”
　　楚垣：……
　　不干净你还拉着我去吃，我和你有仇啊？
　　这个人心是真的大。
　　间操的时候楚垣起身去倒了点热水。
　　学校的热水机在十三班旁边，厕所在十六班旁边。楚垣拖着沉重的身子穿过四个教室打了热水又回 来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然而喝了热水肚子都胀起来了还是觉得恶心，又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厕所催吐，抠了几下嗓子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觉得自己更虚了。
　　等顾瑜跑完带着浑身的汗回来楚垣已经趴在桌子上连眼睛都不想抬了。
　　第三节课是老高的数学课，他看楚垣上课十分钟了一直趴在桌子上可能以为是在睡觉，也没说什么，倒是顾瑜觉得不对劲。
　　顾瑜戳了戳楚垣，楚垣没有动，顾瑜戳的更重了些，楚垣才慢慢回头。
　　楚垣一回头把顾瑜和他旁边的王祁吓了一跳。
　　楚垣额头上冒了许多汗珠，脸色苍白，眼睛也有点对不上焦。
　　“我靠！”王祁有点震惊，“没事吧你？去不去医务室啊？”
　　顾瑜看他这个状态有点危险，直接扶起他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和老高解释，“老师楚垣他身体不太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
　　楚垣不是很想去医务室，他对医院这类本能的排斥，然而自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顾瑜半扶半抱着往外走。
　　老高也有点紧张，“你一个人抬得动吗？找个人和你一起去啊？”
　　这时候顾瑜已经拖着楚垣出了教室，顾瑜在外面大喊，“没事！他挺轻的我抬得动！”
　　楚垣：……我谢谢你。
　　虽然楚垣比较轻，但是医务室在另 一栋楼，等到了医务室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主要是楚垣基本上已经使不出力气了，整个人难受得好几次差点眼睛一闭栽倒过去。
　　进去有个医生在值班，顾瑜扶着他坐下，医生拿出一个本子问了他的班级姓名，“肚子不舒服？”
　　顾瑜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替他回答。
　　医生问了几句下了结论，“食物中毒，早餐吃的什么啊？”
　　顾瑜说面。
　　医生露出了然的神色，“刚刚来过两 个了，今天这个面确实有问题。”
　　顾瑜想起来是自己撺掇对方吃面的，神色有点尴尬，“可是我也吃了啊，我就没事。”
　　医生一边开药一边头也不抬的解释，“体质问题，之前有一个直接在教室就吐了，比你，”医生抬头看了眼楚垣，“还严重呢。”

　　医生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热水，又拿了一包生理盐水的的冲剂兑好递给楚垣。
　　等楚垣伸手接的时候医生又把杯子拿回去了，神色有点戒备。

　　他把盐水递给顾瑜，并且叮嘱他，“那边尽头有个厕所，你服他过去，在厕所里面把这个喝了。”
　　顾瑜：？
　　这也太奇怪了吧，还要就着味儿吗？
　　但是他看医生神色还挺正经，就扶着楚垣往厕所走，还好这边不是教学楼，厕所干净的很。
　　楚垣喝了一口生理盐水，脸都皱在一起。
　　这怎么说呢，一股骨头汤的味道，但是偏偏觉得特别腻，而且这个盐味特别奇怪，它是不浓不淡的那种，淡了可能喝着和白开水一样，咸了大概不会觉得腻，然而它不咸不淡，果然非常符合生理需求，喝了让人生理性反胃。
　　楚垣捏着鼻子把一整杯盐水喝完，不知道是喝的盐水有效果还是单纯因为这个盐水的味道过于恶心，楚垣终于吐出来了。
　　吐出来楚垣就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然而早餐等于白吃了，依然很虚弱，又被顾瑜半扶半抱回了医务室。
　　医生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看了一眼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地说，“差点就让你在这直接喝了，那我办公室又要遭殃了。”
　　楚垣心想，这个又字用的就很好，不难猜出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校医也太惨了。
　　医生让楚垣挂个葡萄糖，这时候第四节课上课铃刚打，于是楚垣索性第四节课也旷了，留在医务室挂水。
　　第四节课是英语课，虽然楚垣在心里告诉自己好学生不应该逃课，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爽。
　　他心里愧疚着开心，然后他发现顾瑜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没打算走。

　　楚垣有点感动，虽然是顾瑜带他吃的面，但是主要还是自己体质太弱，而且刚刚他扶着自己奔走了一路也很累了。
　　于情于理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不应该让他担心，于是楚垣开口，“我觉得自己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了，先回教室吧。”
　　顾瑜确实是担心加愧疚，想留下来陪着楚垣，说不定待会上楼还要自己扶着呢。
　　然而楚垣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顾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张，耳尖微微红了，嘴一秃噜张口就说，“啊……不是……我其实是想逃课来着。”
　　楚垣：……滚，快滚，不然我回去举报你逃课。
　　但是楚垣表面上什么都没说，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等楚垣挂完水第四节课刚过半，他本来准备直接回教室，但是被顾瑜拉住了，对方朝他眨了眨眼睛又提了骚操作，“现在回去待会就下课了，不如我们逃课去操场待会，下课直接去食堂。”
　　楚垣本来想拒绝，但是顾瑜说，你身体还虚待会不能跑，到了食堂就没什么菜了。
　　楚垣觉得有道理，吃饭比较重要。
　　两个人慢慢悠悠去了操场，操场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做完准备活动就自由活动，所以这两个人也不显得突兀。
　　男生基本上都在运动，羽毛球场网球场篮球场足球场都有人在。
　　他们两个哪也没去，就在球场旁边的长凳上坐着。楚垣看着打球的男生，顾瑜偷看着旁边的男生。
　　突然楚垣转了头，和顾瑜对上了视线，表情有点凝重。顾瑜以为是自己行为有点怪异让对方不开心了，然后就听见旁边的男孩子诚恳的提问了。
　　“我们两个都没带书，怎么办。”
　　顾瑜愣住了。
　　z中在这点上虚伪的很。
　　学校要求学生在打饭排队的时候手里一定要拿着书或者试卷，不能浪费时间，被抓到要发黄卡。
　　顾瑜又提出一个建议，“要不我们现在去小店买个本子？”后来想了想又自我否决了，“还是算了吧，我们排里面一点的队伍，老师不会过来看的。”顾瑜的眼神里透露着坚定。
　　楚垣被他逗笑了。
　　楚垣身体还是有点虚，唇色很苍白，这样笑起来倒有股仙气，很漂亮。
　　顾瑜被他的笑感染到了，自己也笑起来，两个人笑作一团，引得另一边的女生们频频转头。

　　周四有一节音乐课。
　　z中虽然活动课挺多，之前几届还花里胡哨的搞过外教课和天文课，但是在音乐美术课上就特别抠门。
　　音乐美术占同一节课，单周美术双周音乐。
　　而且美术老师上节课也没教他们美术，让他们在美术教室看了一节课电影。
　　然后音乐课不知道上什么。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往音乐教室走。
　　音乐教室挺简陋，一架钢琴，一个投影仪和大屏幕，一堆带小桌板的折叠椅。
　　音乐老师很年轻，吧啦吧啦自我介绍一大堆，然后他开始了骚操作。
　　他让每一个人自我介绍。
　　名字，性格毕业初中，特长。
　　这个一看对自闭患者很不友就好。
　　老师从靠门边第一个同学开始叫，蛇形循环，楚垣比较靠后。
　　楚垣没有仔细听，只是到了顾瑜他开始有点紧张了。
　　然后他听见顾瑜在说特长的时候说了句腿特长。
　　全班哄堂大笑。
　　楚垣的紧张少了些。
　　等到了楚垣，说到特长他顿了顿，说，没什么特长。
　　结果王祁举手了，“老师老师！楚垣 会弹钢琴！”
　　楚垣：？
　　老师来了兴致，“考过级吗？”
　　“考过，到十级了。”楚垣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来来来，”老师很高兴，“你来给我弹一曲听听。”
　　楚垣：去你妈的。
　　然而他只能乖乖走在钢琴前面。
　　楚垣弹的是之前十级的考级曲目，《小丑》。
　　这首曲子节奏很快而且非常注重手指的灵活性，楚垣一开始弹错了几个音符，后来凭着肌肉记忆越来越流畅。
　　他练音阶和三首考级曲子，练了半年。
　　周末一天练三个小时，放了暑假每天弹三个小时。到后来快考级钱一个月更是除了吃饭睡觉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练习一个小时。
　　他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去弹钢琴，而是爷爷希望自己更加能拿的出手罢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分了心，临近末尾楚垣一不小心又弹错了几个音。
　　老师赞赏了他几句，让他下去了。
　　楚垣走下去的时候看到王祁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奶思啊兄弟！”
　　楚垣：……
　　我要把你的嘴缝起来。
　　老师还在讲台上说着关于音乐的事，他大概是真的热爱音乐，说起来慷慨激昂的。
　　说他最讨厌有的学生为了考级而考级，其实这样的学生更本没有达到他考级的水平。
　　楚垣听着有点心虚。
　　顾瑜的的思绪在老师的演讲过程中已经飘远了。
　　那架钢琴是斜着放的，他刚刚能很清楚的看到楚垣弹琴时的侧脸，专注宁静的样子。
　　楚垣仿佛在聚光灯下演奏的钢琴家，他是坐在台下的默默无名的听众。灯光太亮他看不清台上人的脸，却只觉得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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