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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见到时宜,皇后娘娘便拉着她闲话家常,亲昵的仿佛一对母女。
而那些个官家夫人们好似转头就忘了方才是如何对时宜冷嘲热讽,又是如何被时宜呛回去的。
这会儿,全都摆出一张笑意盎然的脸,语笑嫣然的说着违心的恭维之语。
这场面乍一看起来其乐融融,实则话里话外暗藏机锋。
上一世,时宜为了事业,不管多虚伪的场合都能应付自如。但现在,她着实厌倦了这种无聊的口舌之争。
陪时夫人与她一母同胞的姐姐熹贵妃闲聊了几句,便借口内急独自离席了。
早春时节,御花园繁花似锦,鱼跃鸟鸣。虽有些过分明艳,可至少空气是令人愉悦的。
时宜走了一段便停了下来,一个人坐在水榭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喂鱼。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宫女们齐刷刷地呼声,“见过太子殿下。”
时宜微微蹙了蹙眉头,只一瞬,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专心喂鱼。
“都退下吧。”
“是,殿下。”
片刻后,楚凌毓阔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春日融融,赏花喂鱼,好兴致。”
时宜看都不看他一眼,语气冷淡道:“我可没这好兴致,纯粹是因为这劳什子赏花宴太过无聊。”
闻言,楚凌毓的眸光蓦地一沉,装出来的温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闭了闭眼,极力忍住脾气,回身看向时宜。
正要开口,瞧见时宜明眸皓齿、瑰姿艳逸的模样,整个人明显怔了一下,好似没见过她一般。
春光明媚,温暖而不刺眼,时宜懒洋洋的沐浴在春日阳光里,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楚凌毓竟是从来没发现以往那个粗鄙不堪、令人心生厌恶的女人,居然可以这么漂亮。
时宜知道他在打量她,心中略有不爽,冷冰冰地道:“劳驾,你挡到我的光了。”
楚凌毓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挪了挪,待反应过来,时宜胆敢对他如此不敬,心中不禁有些火大。
时宜一把将手里的鱼食全都撒下去,拍拍手,准备走人。
她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楚凌毓的怒喝声,“站住!”
时宜缓缓停住脚步,回身看向他,语气不冷不热,“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瞧着她眉宇间暗藏的不耐烦,楚凌毓忍不住就想发脾气,但他极力控制住了,强迫自己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
“本太子给你个机会,你倒是说说,本太子哪点儿不比那个楚凌胥强,为何你就那么喜欢他?”
“太子殿下与其问我,不如扪心自问一下,”时宜迎上他阴翳的目光,语气十分冷淡,“你娶我是真的因为喜欢我?”
闻言,楚凌毓一噎。
若是以前,听到时宜问出这种话,他怕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凭她,竟然还妄想得到他的恩宠?!
但现在,他居然罕见的顿了顿,才嫌恶地说道:“你胸无点墨、好勇斗狠、厮混军营、寡廉鲜耻,女子应有的样子,你通通都没有。”
“你不如去外面问问,看看这京城有谁敢娶你?本太子告诉你,本太子娶你是看得起你!”
时宜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出奇的冷静,“既然我如此不堪,京城的男人见到我都要避着走,那太子殿下还非要上赶着娶我,不是贱得慌是什么?”
“你!”楚凌毓一瞬脸色铁青,下意识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时宜冷漠的看着他,继续口吐寒冰,“太子殿下不是问我,我为何不喜欢你。那我就一次性跟你说个明白。”
时宜以牙还牙道:“自力更生、温和谦逊、忠毅果敢、顶天立地是为男子汉大丈夫。”
“只可惜,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样子,太子殿下一样也没有。而我再怎么不堪,至少有一点比太子殿下强,那就是我从不指望靠婚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不会因此违背自己的内心。”
时宜无视楚凌毓难看至极的脸色,丢下话,转身就走。
而她的一席话直戳楚凌毓肺管子,暗指他想要靠结亲获取大将军的支持。
身为当朝太子,楚凌毓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一时恼羞成怒,劈手去拦时宜。
时宜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楚凌毓会对她出手,先一步旋身避开。
楚凌毓一击不中,再度出手。
时宜学过近身格斗术,而原身从小就在军营摸爬滚打。故而,一出手,招招直击要害。
楚凌毓默认为时宜这些搏斗术都是在军营学的,只是一开始没料到她出手居然这般强悍。被迫防守几招后,楚凌毓不得不重新正视眼前这个女人。
近身搏斗中,男女的力量差距非常明显。时宜要想赢,只能取巧。
奈何楚凌毓也不是省油的灯,实战经验颇为丰富,见招拆招。
几十招下来,时宜落了下乘,最后反被楚凌毓制住。
楚凌毓用胳膊肘锁住时宜的喉咙,目光阴鸷地盯着她,仿佛在看猎物一般,咬牙切齿道:“想一次性说明白是吧,那本太子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本太子的鬼!”
时宜冷漠的看着他,没再说话。
见状,楚凌毓忽然轻笑一声,似乎很享受时宜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
这时,一太监弓着身子小跑过来,视若无睹的在不远处停住脚步,声音不高不低的传来,“太子殿下,陛下传您去宣政殿议事。”
离开前,楚凌毓十分自负地冲时宜扬了扬眉,“记住,你注定是本太子的人,你是逃不掉的。”
时宜重新站直身体,望着楚凌毓远去的背影,眸光一点一点冷了下来,连带周围的气温都跟着降了几度,莫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这、是、在、逼、我、搞、事、情!
楚凌毓刚走没多久,时宜转头又在这倒霉地方碰到了另外两个人,正是时汀和嘉蕙公主。
时宜心知她会碰上时汀和嘉蕙公主是剧情安排,但她现在心情非常糟糕,没工夫听两蠢货自以为是。
时宜扭头就走,偏偏两蠢货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你站住!你什么意思?见了本公主不行礼,竟敢扭头就走?!”
时宜只当没听到,继续大步流星的离开。
嘉蕙公主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小莺,小鹂,给本公主拦住她!”
“是,公主。”
说话间,两宫女从小径包抄过来,堵在了回廊尽头。
时宜停住脚步,回身看向嘉蕙公主和时汀,面色阴沉至极。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你自己偏要上赶着寻不痛快,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嘉蕙公主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时宜扫一眼回廊外波光粼粼的湖面,面无表情道:“你若是不介意你的两位贴身宫女下去游一圈,我可以现在就动手。”
两宫女闻言齐齐一颤,面露惊惧之色。
“你、你敢!”嘉蕙公主一时气结。她虽嘴上这么说,但她知道时宜干得出来,她就是一个疯子。
嘉蕙公主不甘示弱,质问道:“你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时宜默了一瞬,干巴巴的道:“见过公主。”
嘉蕙公主被她这般敷衍的态度,气得心口都疼,却仍是不肯轻易认输,“你见了本公主,扭头就走是什么意思?”
时宜:“没看见。”
嘉蕙公主不相信,“本公主那么大声喊你,你难道也没听见?”
时宜:“我耳背。”
“你!”嘉蕙公主气得小脸都涨红了,懊恼的一跺脚,“本公主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你可怜。”
“对,没错,你就是疯了。”时宜面不改色的道:“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你站住!谁允许你走的!”嘉蕙公主追上前去。
见时宜停住脚步,嘉蕙公主也跟着停了下来,气呼呼道:“亏得本公主还打算在父皇面前,替你说说好话,免得你稀里糊涂的当了太子妃,错过自己喜欢的人!谁知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当真是桀骜不驯,冥顽不灵!”
时宜回身看向她,觉得她这句“错过自己喜欢的人”着实很有意思。
嘉蕙公主被她高深莫测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气虚道:“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本公主?”
时宜忽然淡淡一笑,“看来是我误会公主了。”
嘉蕙公主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时宜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安静的立在嘉蕙公主身旁、一语不发的时汀。
时汀仿佛与她二人不在一个世界,不管她二人说什么,她都一脸的淡漠。
时宜难得觉得这个场面有几分意思,饶有兴趣的问道:“不过,我有些好奇,我喜欢的人是谁?”
闻言,嘉蕙公主想都不想的回道:“当然是六哥,这个谁不知道。对了,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怎么还来问本公主。”
时宜不答反问:“那我想请问,公主是打算撮合我和六王爷吗?”
嘉蕙公主当即否定道:“当然不是。你喜欢六哥,但依本公主看,六哥对你并没有那个意思。”
时宜循循善诱道:“所以,公主打算撮合我和谁?”
嘉蕙公主直言道:“唐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时宜并不恼,反而越发觉得有意思了,轻笑道:“难为公主还记得我喜欢唐沅。”
嘉蕙公主得意道:“这有何难。说起来,这京城还有谁不知道你整日和谢沅勾肩搭背,到处撒欢儿?不过,要不是时汀说起你们在宫门口碰见唐沅值守,本公主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他来。”
闻言,时宜不由得在心中哼笑一声:如今看来,她这个妹妹可没有书中写得那么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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