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是清河

　　一大早清河就在收拾各种新衣服，好吃的，还有玩具，学习用具。
　　九州：“在干嘛，不多休息会，好不容易周末？”
　　他走近，在背后给了清河一个大大的拥抱。
　　“今天要去一个叫阳阳屋的地方，看我的小伙伴们啊。”
　　九州一时想到信里孤儿院的故事，赞同地点起头来。
　　“那我马上，一起去吧，那么远。”
　　“啊？你怎么什么都不问，而且你怎么知道远啊？
　　“我猜的啊，至于干嘛，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路程真的有点远，清河一如往常晕的不行。
　　“风筝，躺一会吧。”
　　九州停了车，从后备箱拿了毯子和小枕头。利索铺好后座后，抱着副驾的清河小心坐了下去。
　　“这是什么味道啊，九州？”
　　清河的手里被塞了个小水壶，她尝了尝，感觉很清新舒服。
　　“是薄荷叶。再坚持会，马上就到了啊。”
　　清河这才反应到，他那会磨磨蹭蹭在厨房捣鼓，是在做这个。
　　到了阳阳屋，九州便看到一群孩子冲来，围在了清河身旁，求抱抱，亲亲。她温暖的爱抚了所有小天使，然后眼神直往一个角落瞟。那里有个落寞的男孩，正瞧着窗外，手指轻揪着衣角。
　　“来吧，风筝给你们带好吃的了，嘻嘻嘻。快来看看。”
　　她招呼大家坐下享受美食，然后头又开始不时向那边转。九州想，她定是想去看看他。
　　“风筝，这里有我，你去忙别的吧！”
　　“嗯嗯。”
　　清河走的很快，没几步就蹲在了男孩面前，轻挠了挠他。
　　“紫安，嘿，在干嘛？”
　　“我，在等人。”
　　“嗯嗯，是不是，我也看看，是谁？”
　　清河作势起身，看了半天，外边光秃秃的，根本没什么。清河想想，才猛然发现，从这方向看去，正是他们刚刚走来的路，车子也停在那边，她一时难受了。
　　“紫安，我带了你喜欢的画册，看看呗！”
　　“谢谢。”
　　紫安是风筝来阳阳屋做义工的第二年来的。他的父母因口角，有了打斗，最后妈妈被爸爸失手重伤，流血过多而亡，而爸爸便被送进了监狱。那年他只有三岁半，眼睁睁看着惨烈的景象，却无能为力。刚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呆滞，目光空洞，缩在一角。不和别人玩耍，更不展颜。风筝是每周都和他互动，方式很简单，就是陪他坐着，蹲着给他讲自己最近好玩的事情。他开始从一言不发到有了简短的只字片语。风筝想，这就是进步吧，慢慢来，他总会完全打开。
　　“他是谁啊？”
　　“哦，他是我爱的人啊。”我明白他在说九州。
　　“你们要结婚吗？”
　　“啊？嗯，对。”
　　他慢慢翻着画册，在画着一个可爱宝宝的图片前，停下了动作。
　　“那你们会有宝宝吧？”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中间掺着些颤抖的味道。
　　“呃...，”
　　“风筝，你们快来，一起切这个大蛋糕了。”
　　她未回话，院长摆起手来唤她俩。
　　欢快的时光过得很快，到了傍晚，清河才出了门。紫安又一个人坐到了远处，她看看，狠下心走掉了。
　　“风筝，很喜欢紫安吗？”
　　“对，他相比其他小朋友，更敏感孤独，经历的也很多。”
　　车上九州浅浅聊了几句，清河的心情看着有些低落。他递了糖给她，再没做声。
　　“喂，院长，怎么了。”
　　“紫安呀，见你们走后，疯似的追了出去，大晚上的，跌跌撞撞，跑了好久。我们这才带着回来。”
　　“哦...，他现在怎么样？”
　　九州听着对话，大概知道在聊什么了。
　　“他没哭也没闹，我们带回来时很平静，只是在自言自语。”
　　“哦，说什么？”
　　“说，终究没人深爱你，什么的。”
　　“哦...，请您今天多陪陪他吧，费心了。和他说，过几天我就去看他。”
　　“嗯嗯，清河言重了。”
　　电话挂掉后，清河瘫软地将头别到另一边，蜷着身体，车里的气氛一时很忧郁。
　　“九州，我去书房待会儿啊。”
　　“嗯。”
　　回到家后，九州见她回到自己屋里，久久没出来。他轻轻走近，透过门缝，见她一动不动坐在书桌前，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那个表情，九州之前只见过一次，是自己狠心说着绝情的话，逼她离开的时候。大多时间，风筝都是开心快乐的，好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她。九州推开门，走近清河，将她的头护在自己腰间，轻轻拍起后背。这期间，他未提一字，清河也未说一句。两人就那么持续了两个小时。
　　“九州，我饿了。”
　　“嗯嗯，想吃什么，我就去做。”
　　九州动了动僵直的双腿，那发麻酸疼的感觉瞬时袭来了。他故作轻松，捧了捧她的小脸蛋，满满柔情。
　　“九州做的都喜欢！”
　　那晚清河出奇的很安静，早早回自己房间歇息了。九州看在眼里，心中似有心事。
　　“九州，九州？”
　　这么一大早，他去哪儿了呢。清河醒来去敲门，久久未应。
　　“喂，清河。”
　　“嗯嗯，去哪了。”
　　“我回家那边处理些工作。你睡的晚，就没打扰。可能得几天，记得好好吃饭，冰箱里有。”
　　“哦，知道了。”
　　“风筝，好好听话，等我回去。”
　　“嗯嗯，我等你。”
　　连着三天，清河都未见九州。她心里老想东想西，害怕他出了什么事。
　　“喂，妈妈，九州在吗？”
　　第四天清河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面前的号码。对面的人接了，却久久不作答。
　　“盛清河，我本很是中意你。你还未拜访前，我便应允了结婚事宜。可你这…”
　　“啊？”
　　“因为晏九州喜欢，我便觉得你定是个好孩子，可...。”
　　九州妈妈语气听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清河并未听完，那头就传来了九州的声音。
　　“您歇着，我来说。”
　　“喂，清河。我刚忙完事情，正要给你回个电话呢！”
　　“九州…，你还好吧，怎么听的这般无力啊？”
　　“没有，估计做数据熬的有点久吧！想我了？”
　　九州现在真是愈发不正经了，这话张口就来。
　　“嗯嗯，好想你啊。你还要多久啊？”
　　“估计还得几天，但可以解决。你这几天好好吃饭没？”
　　“吃了，九州做的，一口也不想剩呢！”
　　“那妈妈，她...。”
　　“哦，我工作正多，早出晚归的，她这几日让我烦的，对谁也便没好脾气了。”
　　“嗯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做错事了呢。”
　　“九州，你忙吧，我就是问候一下。那先挂了哈。”
　　“清河...，”
　　“嗯？”
　　“我们会更好的。”
　　“哈哈，当然了。”
　　随着嘟嘟嘟的声音传来，九州自己对着话筒久久低声说了句：“我爱你啊，只有你好，我们才会更好的。
　　他转过头，逢上的是妈妈愤怒的眼神。九州深知自己有些自私，妈妈一向开明，自己做的大小决定，她从不干涉。这次，自己摆明就是硬逼她答应，于情于理自己有些过分了。
　　“妈，原谅儿子不孝，可这次我必须这么做！”
　　九州跪坐在妈妈身前，将手搭着她颤抖的手上。
　　“可以，你出了这个门，一切自由。”
　　妈妈用力摆开他，回了屋。几日未进食的九州抿着干巴巴的嘴唇，沉思起来。
　　“你是要死扛到底，对吗？”
　　“妈妈，我们去个地方吧。”
　　第二天大早，九州待妈妈收拾好，便拉她上车去了阳阳屋。他在想，好好相处后，或许有转机。
　　“清河一直喜欢小朋友，她乐观开朗，知是非又良善。所以孩子一定会被我们带的很好很好。她见过自家人因为难产饱受折磨的样子，也翻译过众多女性在生育期间状态不佳抑郁乃至轻生的稿件。自己恐慌害怕，却未和我提过半句。之前我和她无意聊起生宝宝时，她眼里的忧虑，嘴边的苦笑我有些不能理解。后来偶然看过信件，我便放下了。爱她，是让她心安吧，而不是让她去克服，去做害怕的事。有一日她却很郑重地对我说，我们生个宝宝吧，我，我会好好加油的。她的坚定勇敢，别人不知，我却明了，那是对我深沉的爱啊。孩子之于家庭是爱情的延续，幸福的经营，是意味一个人要担起责任。不是说自己的才能如此，那个宝贝的存在，也是我和清河爱的见证啊。这份爱纯粹无私，干净真挚。”
　　九州不管妈妈是否在听，他就那么一直讲着。心里是那个一直傻笑的温暖的身影，九州愈发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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