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什么时候能吃肉

　　如果是以前，听到言午这话、这语气，程夏一定立刻就定机票飞回去，搂着言午呼噜毛了。北京分公司这边其实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他来主导了，与其说程夏在那里坐镇，不如说是在那里逃避。任务布置下去之后，目前发展还算平稳，没什么大起大落，用得着程夏的地方并不多。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程夏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回去，一看到言午这个人，他一定会冲动，会犯贱，会越界的。所以，在程夏确信自己能够把对言午的感情收敛在亲情以上、恋人未满之前，他都不会回去了。
　　于是他收敛了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感情，“言午，你该休息了。”
　　“哥……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了？或者……我怎么了？” 为什么你变了？
　　言午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程夏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地抽疼。
　　程夏深吸了口气，一语双关，“言午，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好么？我太累了，想缓缓。我答应你，下次见面……我还是你哥，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不好？”
　　言午闻言，尽管言午心里还是隐隐不安，但听到程夏这么疲惫心酸的语气，觉得听起来确实是很累了，于是不免有些心疼，“哥，别太累了，多休息。我……不然我去北京陪陪你，行么？”
　　“别！”程夏立刻阻止，我就是为了躲你才到这里来，你一过来，让我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哥，我不添乱，我……我给你做饭，给你打下手，行么？不给你添乱的，真的！”言午有些急切，心里也急切，莫名其妙的，他太想见程夏了。
　　程夏叹口气，这算什么事呢？我避着你，你还非要找我？无奈，程夏只得耐着性子说，“言午，你听话……我春节就回去。就几个星期了，一来一回你多折腾。”
　　接着，程夏阻止了言午想声明自己不怕折腾的观点，匆匆盖棺定论，“这事就这样，你别闹了，早点休息吧。”
　　话说到这里，言午也识趣了，说了声晚安，等着程夏挂了电话，才挂了。

　　挂了电话，程夏的心还是一阵一阵地抽痛。
　　程夏从不不后悔自己对言午的帮助，也不后悔自己帮助言午一点一点走出来。他难受的是，原来自己的付出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原来言午从头到尾都只把他当哥哥。他后悔自己和言午甚至还不算正大光明地恋过，最多最多，只算他程夏自作多情的暗恋而已。
　　的确，刚回北京那段时间，程夏就像失恋了一样难受。
　　每天每天地，他的心都刺痛得难受，像装着玻璃渣在走路，每移动一丁点，就能听到那些玻璃渣在心里刮着，呲啦——呲啦——
　　但现在，心里的血流干净了，他的心房里也没一块好的地方了，那些玻璃渣，再划拉也划拉不出新的口子了，所以他的心也不像一个月前那么刺痛得难受了，也不会疼到窒息了。只是偶尔的钝痛，还……勉强可以忍受。
　　这样挺好的，就安静地在北京疗伤吧。离得越远越好，过得越久越好。

　　只是——
　　言午，你能不能别再来撩我了？程夏痛苦地想，一次一次打电话，说想我，说要来陪我，发消息说晚安，说早安……
　　算什么？这算什么！
　　是你让我只能跟你做兄弟的，你TM对兄弟……整天说想念么？程夏苦不堪言，只能一杯接一杯地一个人喝闷酒。

　　如果在S市，程夏还有萧肃，有潘炎，还有七七八八的一堆兄弟，随便一招呼，大家一热闹，他也能好受许多。
　　但这是在北京。
　　在北京他认识的人不多。大学舍友中只有齐森常驻北京，其余两人都是在天津、山东、北京三地来回跑，碰上了就聚，没碰上也不强求。而且再说了，齐森虽常驻北京，但人家已经成家，现在正忙着造娃计划，程夏也无意打扰他们的生活。
　　就让他自己一个人默默难受着疗伤吧。程夏苦涩地想着，一边灌下一杯苦涩的酒。

　　现在程夏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好了。每当他想打给言午的时候，就强迫自己移开手指，打给程心。渐渐地程夏发现，自己其实每天都打给程心。
　　原来，自己每天每天，都还在想着言午，根本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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