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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皇宫
跟着孟凡周第一次来到晋国皇宫,宫里的布置比赵国奢华很多,赵国皇帝主张节俭嘛,这也不奇怪。宫里的丫鬟太监见了孟凡周和老鼠见猫一样,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对孟凡周的那种害怕的感觉,不敢靠近,不敢多说一个字,我反而开始有点担心他的处境,他虽然当了皇帝,可是一路来树敌太多,万一哪天仇家寻上门呢?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在宫里一处僻静的院子住下,是我自己要求的,我不想引人注目,我也不想每天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几天日子,休息一段时间。清和殿就是这样一处地方,院子里有一片竹林,听说是前朝皇帝一个吃斋念佛的妃子住的,正适合我。一连十几天过去了,我在清和殿里恢复的差不多,我身边只留了两个宫女帮忙我的一些生活起居指导,我不愿意她们“伺候”我。我从前是丫鬟,没得办法,现在我也不愿意当“主子”。在这期间,我想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古代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陆义川也好,孟凡周也好,他们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而且是我看不懂摸不透的人,他们每一步所走的路,好像都有下一步的计划,而我好像就是被计划圈主的人。陆义川和我成亲也好,孟凡周带我回宫也好,也许都是有目的的,我得保持清醒,不被他们迷惑,我得尽快说服孟凡周帮我回赵国,而我还不能告诉他我回赵国的目的是拿留仙镜。我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算什么,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在这个世界算是“怪物”吗。
院里的丫鬟听竹是和我比较熟悉的,她不像诺兰那样怕生怕事,诺兰可能就是因为手脚也不麻利才被发配到这个僻静的地方来的,我让她们别以主仆相待,诺兰不听,始终怯生生的不敢靠近我,听竹说她刚进宫没多久,才十二岁,然后宫里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年纪小,她被吓到了,听竹倒是宫里的老人了,八岁进宫,如今十八岁,在宫里也算待了十年之久,看得出来她比诺兰稍微好一点,但是她十年来因为倔脾气和其他人闹得不太愉快,被人找着机会给打发到这僻静的清和殿当差,她的性子也不会讨好主子,在这清和殿一呆就是几年,原本还有几个丫鬟,但是我看她们都不是什么善茬,言语举止之间好像有事没事就要斗嘴吵架,这还不得闹得我头疼,所以就只留下了听竹和诺兰。因为我和孟凡周特别强调只把我当普通人对待,不用刻意照顾我,所以宫里的人也没对我展示多少“厚爱”,一个是我怕我和孟凡周走太近有危险,一个是我实在接受不了宫里每天睁开眼就呜呜泱泱一群人围着我转,像看猴子一样被人看来看去。
一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就被一个人拉起来了,睡眼朦胧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何,你快醒醒,我有件事想问问你。”身体被他拉起来摇来晃去快晕了,推开他的手想倒下继续睡,然后又被他一手抓起来,没办法只能睁开眼睛,“嗨呀!干什么?一大早这是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一问三连,他今天将头发束起,身上并没有穿皇帝穿的龙袍,而是一件简单又不失精致的玄色长袍,一张精致的脸上还是带着一股子稚气和邪气,这家伙年纪不大,和他相处却有种发怵的感觉。“别睡了嘛,我真有事。”我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洋洋的问他:“快……快说,到底什么事让你一大早就跑过来。”,他欣喜道:“你快起来梳洗一下,跟我走。奇怪了,你这里的宫女怎么还没来?来人!”,我下床捂住他嘴巴让他别喊了,“别叫了,她们还在睡觉呢。”,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说:“睡觉?!什么?我都到这了她们还在睡觉?我非杀了她们不可!来人!来……”,我将他的嘴巴捂得更紧,让他别发出声音,“别喊!是我让她们多睡一会的,你要怪就怪我!”,他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看着我,最后一脸嫌弃没有再出声。我放下手,开始自己穿衣服,这些天这些复杂的衣服裙子腰带我算是学会怎么穿了。一开始听竹还不肯让我自己穿,不过她倔我也倔,我比她还倔,慢慢的她们也就习惯了,在清和殿这么久啥也没干,就学着怎么穿衣服梳头发了,以前倒还好,丫鬟的衣服也简单,现在孟凡周让人送来的衣服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很是不舒服。
等我和孟凡周出了清和殿听竹和诺兰两个丫头也没起,还在呼呼大睡,她们估计都不知道孟凡周有来过。
我跟着孟凡周一路走进他的“办公室”,路上的宫人都不敢抬头,很怕他的样子。我悄悄问孟凡周:“你最近没有再乱杀人吧?”,他拽过椅子坐下摇摇头看着我认真道:“没有啊,你之前和我说的我都记住了,与人为善嘛。”他怕我不信还给我举例说哪个宫女打破杯子啦,端茶倒水冷了热了,饭菜不和胃口啦,他都没有责怪她们。我走近他继续问:“好吧,那你这次叫我来做什么?”到了“办公室”一群宫人端着早点进来,各式各样的眼花缭乱。孟凡周拉着我去吃早点,一边的宫人看着我有些诧异,他们好像还没见过我,这段时间孟凡周也不太理我,所以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哪位,为什么和孟凡周很熟悉的样子,她们眼里带着困惑退到一边。
“这次我真的是找你有事,我得给朝中补充一些官员,你知道的,就,唉,之前处理掉很多人现在缺人手。”,他也知道自己“处理掉”很多人,但是他如果有一丝自责的话也是为现在缺人手而感到苦恼,对他杀人这件事他好像完全没有内疚的感觉。“这不难啊,加几场考试,选拔民间贤才为你所用不就行了么?或者让靠谱的官员给你推荐一些可用之人,但是这样推举的话有利有弊,你也知道的,结党营私什么的,我倒是觉得可以选拔一些身份低微又有才能的人,他们有才干,却因为种种原因难以入仕实现抱负。如果你自己提拔起来的,忠诚度也会更高。”,他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不是我信不过朝中的那几个老狐狸,他们对我之前所作所为颇有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明哲保身而已,如果让他们选拔人才,中间不免被塞一些他们的人进来。”说起这些沉重的话题手里的早点突然不香了。“啪!”一声,他手掌重重落在桌上说:“好,十天后就考试。”
他非要我出一些参考性的意见,陪他看试卷答卷,说实话我只能看字写的好不好,对于文绉绉的内容我是有点看不下去。他倒是在一叠答卷里遨游,点评一下这个,点评一下那个。他把一张答卷给我,“这个李文君看起来不错,不错!你看看。”我接过卷子,字迹一般,甚至有点乱,这能都能被孟凡周看中,我倒是有点兴趣了,倒要看看他写了些什么,无奈读了几个字实在认不得接下来几个潦草的字写的是啥,然后他点名了一个内官过来读给我听,这个李文君没有写那种酸溜溜文绉绉的句子,我还算听得明白,内容大概是说自己多爱国,考上了要怎么报答国家,还有对国家大事的理解,不过他最突出的一点是提出国家不该那么重视“嫡庶”关系,我想也是这句话写到孟凡周心里去了,孟凡周他算是庶子,还是一个不被重视不被人关爱的庶子,他尤其痛恨什么嫡庶之分,痛恨那个是嫡出的太子,因为是嫡出,所以就算天资愚笨也能顺利继位,这让他感觉不公平。“行,如果你觉得他不错可以让他先做官试试,不行再撤职嘛。”看着他拿着一堆纸张在精挑细选的样子,有点皇帝样子了,我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对他的子民负责,会不会性子还是暴虐,童年的经历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童年的阴影真的是杀一批人就可以过去了吗?如果以后有人忤逆他怎么办?他会不会又开始杀人,在我看来可能性很大很大,他这样的人,小时候身边没有人关爱他,现在身边没有人约束他。从今往后,这个人就是晋国新国君,说他自私,残暴,城府深,戾气重都不为过,但是我希望他好,既然那么多人已经死去,这已经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事实,那么我希望他以后能当一个明君,过好自己的一生。我望着他发呆,想了很多关于他的问题,全然没有发现身后又进来一个女子,直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阿周,这位姑娘是?”,我心里一惊,在宫里敢叫他“阿周”的想必定是和他是相熟的,我转过身,这女子一身华服,头发盘的复杂又漂亮,个子和我差不多高,长相一般,笑吟吟看着孟凡周问。孟凡周放下手中的答卷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和我介绍“这个是念素。”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位“念素”和他关系不一般,“念素是唯一像我姐姐一样待我的人。”孟凡周对着她笑,那种温暖的笑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在这个念素面前他好像卸下了防备像一个小孩。原来念素从前是宫里宫女,照顾孟凡周几年里,没有势利眼瞧不起他,反而对他处处照顾,维护,这和其他人都不同,也正因为如此,她被很多人针对,但是她还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所以现在孟凡周对她像姐姐一样照顾,算是报恩了吧。这样看来孟凡周也不是没有获得过爱,我心里好受一些,再看看这位如今“飞上枝头”的宫女,我觉得这是她应得的。这个念素在得到孟凡周照顾后也没有得意忘形,没有对其他宫女呼来喝去,反而人淡如菊,在宫里安分守己的生活,此刻我多希望她是一个能在今后给孟凡周多一些点拨的人,告诉他走正道,爱护自己的子民,做一个好皇帝。
我找孟凡周,想和他说我要回去赵国的事,他不理解为什么我还要回去赵国,我无奈把穿越者的身份也全盘托出,他还是不理解,反过来气急问我:“那你之前答应陆义川呢?答应和他成亲?难道不是想留下来陪他一辈子?为什么就不能陪我一辈子?!”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被他这一问我哑口无言,竟然想不到怎么去反驳他。我想想也没错,之前是有这个念头的,大不了陪陆义川过完他的一辈子,再回去现代生活,但是现在呢?他可能连我在晋国皇宫里的事都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有没有欺骗?还是说他也在疯狂找我?我想不明白,头也疼起来,我想拜托这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始终像虫子一样往我脑袋里钻,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经验,如果他要欺骗我,凭着那张帅脸和一点点真心一点点技巧就足够了,我就会乖乖的投入我的感情。我对孟凡周也没有什么感情,说不上喜欢,反而先入为主,因为知道他幼年太多成长经历的事,对他也讨厌不起来。
我回答不了他,他将我送回清和殿。
有时候自己发呆坐在亭子里,呆呆的看着天边流云飞鸟,池中荷花摇曳,任凭轻风吹过衣袖,就那么呆呆的坐在亭子里发呆,半天半天,一天又一天,好像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觉发呆。孟凡周也越来越忙,他很多事情信不过别人要亲力亲为,这样大一个国家要打理,哪里那么容易。
再见他的时候他憔悴了很多,我问他值得吗?做皇帝快乐吗?他说不快乐,但是值得,只要权利抓在自己手里,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就有一种安全感。权利,可能这这就是他的夙愿吧,我觉得我这样发呆无所事事下去会提早得老年痴呆症,然后又招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宫女满春进来清和殿,做什么?打麻将三缺一嘛。关起门来过日子,四个人过得滋润。可是没过一段时间,打麻将也不好玩了,又开始整些有的没的开始找乐子,孟凡周还是在忙,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只风筝飞出宫墙去,我才意识到连一只风筝都能出去,我却像一只被锁在牢笼里的小鸟,没有自由,不禁大哭起来,她们不懂我突然哭什么,哭了很久很久,我最后泣不成声晕倒在地。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累积的发泄,我不想这样子的,也许我不该贪图陆义川的感情,妄想陪他走完这一遭,不该不及时不回去现代,不该不把留仙镜带身边,一切的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在古代,心态慢慢变得和任何人都开始不亲不近,和小桔的联系断了,她现在应该和高常兴混熟了许多,高常兴应该不会再亏待她。高常兴嘛,经过历练成熟了一些,高常婉这个小丫头也愿意开口说话了,至于陆义川,我不愿意,心里也抵触想起他,寄托时间能抹平一切。
留仙镜没有拿回来,我回不去,在晋国皇宫里过着养老一般的生活,现代的父母不知道如何了,我不回去,他们会不会猜我和陆义川还在一起?会不会开始担心我?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白驹过隙。孟凡周三不五时来找我要对策,有时候又跑来和我倒苦水,他不觉得把我“囚禁”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或许我只能慢慢来,找到一个适合的机会让他放我走,就像当初在高常兴身边找到一个机会说服他替我找到留仙镜。
但此刻,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在他们的人生里只是打了个酱油一般,有了一个开头,结尾却潦草。
孟凡周的杀戮果然为他埋下了祸患,这是我来晋皇宫的第六个月,陆义川突然找上门,我趋于平静的内心终是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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