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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顺治十七年秋末,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年景不好,各地方府衙纷纷上折子,请着救灾减免赋税,这灾民却是越救越多,一群灾民像从城墙根冒出来似的,纷纷开始沿街乞讨。
这些人大都是关中口音,有不少像是直隶、山东、河南一带的人,他们穿着褴褛的夹袄,腰间勒根草绳,端着破碗向人们讨饭。
北京城哈德门以西的店铺屋下、破庙里挤满了这些人。一家家、一窝窝在城墙根搭起了破旧庵子、茅草的棚屋,看上去有长住下来的意思。
而此时九门的宫墙里头,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传出了一阵细小的呜咽,哭声断断续续,听着让人心里发慌,正门的帘子被一个眼圈红肿,神色憔悴的小妇人从里面拨开了,她年岁不大,面如圆月皮肤莹白,眉心却有细微的纹路,像是常常皱眉形成的,门打开的缝隙也被她很快的遮住了,从缝隙里隐隐能看到锦被里包裹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不过看那孩子的脸色并不好,想来这妇人也是为此烦忧。
“孙嬷嬷,药煎好了,阿哥可是睡着了?这药太医说得两个时辰用一次。”一身宫女服外边罩着坎肩的大宫女红梅说。
“去瞧瞧外头是谁在哭,去打发了她,告诉她也不必哭。
阿哥要是有事不说我们,就是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陪着去。”
孙嬷嬷神色俱厉的看着院子里头站着的人,众人看着她的神色,心里一惊,更恭敬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红梅卷起了帘子,那孙嬷嬷便接过托盘端了药进去了。
院子连着一个小花园,花园的假山旁有棵柳树,天气渐冷柳枝垂了下来,叶子都快掉秃了。
树的形体并不笔直,树头像是微微侧着,无数垂下的枝条使它像是临湖照水镜的美人。
说来奇怪,我一个小时前在自家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睁眼就发现一个小孩,还以为身在梦中。但面对面的对话了,聊了半天,交换了彼此的信息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太过真实。
能动的范围竟然只有这棵树旁边一米,然后他就开始哭了,他觉着他这是死了,哭的的声细音小,就怕谁发现他。而我在抓掉所有头发之前终于安抚好了他。
“我们从头捋一遍,你叫玄烨,姓爱新觉罗,是吧?”我问他。
那孩子蔫蔫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你的父亲是皇帝,你是他的三阿哥,你娘是佟佳氏,也就是她们说的佟贵妃,你今年8岁。你之前是生病了再睁眼才到这的,对吧?”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嘴张开想说什么又很快的合上了。
改问了一句“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啊?”
真是不能小看孩子,小时候已经这么厉害了,明明那一眼看我是对他家人员名单熟悉程度表示怀疑,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直抓重点问题核心,怎么才能回到正轨。
“我们这样,先做个实验,我不动的情况下,你往你院子里走,看能走多远,然后回来,我们同时向相反路走看看能不能走,行吗?”我因为职业的习惯先征求了他的意见,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些东西,应声说了句好,就起身往外走,
果然他能走出去,他走的离树接近两米时我发现我也能动了,我们就着这距离又折腾了两遍,
发现不能离他两米远,要不会和游戏回城一样定点回到他身边。他看上去有点高兴了,这时到是像个小孩子了。
“你叫岚岚对吗?你是哪个宫的,你不能离我太远是不是?那你以后都会陪着我,而且大家都看不到你只有我能看到,对吧?”他兴奋的说。
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阵呼唤声,感觉困意突然来袭,眨眼间就睡了过去。
感觉嘴里苦涩极了,耳边是个嬷嬷轻声哄人张嘴的声音,
‘阿哥,醒醒喝药了,你瞧瞧红梅端来了你爱吃的红枣山药糕,阿哥起来进些个。’孙嬷嬷慢慢的轻哄着的说。
“奶娘,我梦见了个小姑娘,问我是谁?她说以后都陪着我,只跟我自己玩,而且你们都瞧不见她。”
“阿哥,以后她再寻你,你告诉嬷嬷,嬷嬷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嬷嬷的说话的声音有些抖。
玄烨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在咫尺,声响不大却像一声惊雷一样劈中了我。很好,他一回去我连个魂体都没了,这可真是个新鲜事。
头回见穿越弄得这么惨的,还就让我给碰上了,别说实体连个魂体都没捞着,还是个前朝风起云涌后宫危机四伏的的皇宫里,这个后世称颂的大帝现在还是个生了天花的豆丁。
这个开局真是地狱模式,我的天爷啊,你还是让我死了直接投胎吧,这还快点。
这里有活了三朝依旧后宫不倒的孝庄文太后,有刁滑著称的索尼,别看后世把鳌拜写的那么蠢,他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将,满清八旗能活下来的开国大臣里又有哪个好相与。
就是挺好奇那个为爱出家的痴情皇帝的,不知道董鄂妃长得有多好看,能把皇帝迷得不顾及江山,千万宠爱于一身的传奇美人。
看来是我能跟着并且感知他身边的一切,他看不到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以为就是个梦还是我存在于他的意识空间里。
很好,还是有点活到查出真相,想办法回家的可能。
他吃了药和糕点身上开始发痒,连声的喊嬷嬷给他摸摸止痒,自己忍得两眼发红也没往身上挠。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忍,这个年龄如果是个现代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医院的房子估计都得哭塌。
没敢再多看,我尝试着催眠让自己睡着。可能是高烧的缘故,他也开始昏昏欲睡了。这时我发现又有了模糊的魂体,伸了伸腰倚着床接着听她们说话。
‘阿哥睡着了倒也少受些罪,太医说还得忍忍等痘都出了,或是能好的。’红梅在一边搭话,跟着上前给玄烨拉了拉锦被。
‘昨我们挪到这,宫里太后就发了诏书示警,诏所有的阿哥格格 贝勒贝子日落之前离宫避痘,也不知现在外头情形如何了。’
孙嬷嬷的话音刚落,外头的小丫头就掀开了棉帘子,走进来服了服身‘嬷嬷,皇上使了吴公公来,问阿哥的情形,现在屋外等你回话。’
孙嬷嬷起身往外走,我发现她身上的玉镯子有些翠绿的微光,想着之前看过的各种修仙乱神的小说,犹豫了一下,尝试把自己的手放在镯子上,发现竟真的能附在上头,心想反正能回来,要不试一试?
赌了,跟着她的脚步走到大门口,发现门是半掩着,留着一条隙缝,门外头站着个圆脸白净的人。
他笑的和善,孙嬷嬷对着他服了服身说“阿哥瞧着比昨精神了些许,喝了药进了两个红枣山药糕,一个碗底的粥。阿哥说等好了就去给皇上请安。”
吴公公拱了拱手说太后皇上安好。
等阿哥好了,太后皇上定会重赏你们,便是佟贵妃娘娘到时也是会对你们家里人关爱有加的。
他笑眯眯的,最后几个字咬的音的略重,脸上包括眼睛的笑意却丝毫没变。
他帽子上的珠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我试着从门缝里飘到那颗珠子里,想跟着这个吴公公游览下百年前的故宫,我发现他的眼睛眯了眯,好敏锐的感知力,这个笑面虎怕是不简单,他向四周望了望,皱了皱眉,想是没发现什么,甩了下浮尘,迈步往回走了。
一路走回了养心殿,我在珠子里只敢往外看却没敢动。在门口碰到了个低头往里屋送茶的小太监,吴公公接过了茶,仔细的看了看小太监的脸,才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
进去却没把茶往屋里写字的人手边送,反倒是把茶倒在养鸟笼的蓄水池里,里面那个一直写写画画的人却停了笔,张嘴说的便是笑话他的话,
‘你瞧瞧,朕身边真是片刻也离不开你,你一不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开始挖外钻,这都是打量朕好脾气啊。’
‘吴承辅,你说朕是不是该动动身子了,这一杆子人怕都是等急了啊,可朕的江山就是到了这个境地也不是他们这群老鼠一样的东西能动了的啊。’他的脸色泛着白,
听着身着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常服年轻男人轻声的呢喃,吴良辅的腰又往下弯了一节。
“走吧,我们去瞧瞧朕的爱妃。”
他把爱妃两个字放在嘴里转了一圈了下,脸上的表情却调整成了快要死了爹的样子。
不觉很厉,这是痴情皇帝人设的顺治,别搞笑了好吗!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对着桌子上插瓶的梅花想,我得想办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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