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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叔叔阿姨好，星河睡觉呢。”
“把他叫起来！”牧江流在画外气势汹汹地说，于蔓枝怎么跟他使眼色也拦不住。
“他刚睡着，您看…”
“叫起来！”
牧星河睡的正香的时候被拽起来，根本就没有彻底清醒，看见林清野举着手机，呆滞了十多秒以后才在嗓子眼儿里对屏幕里的人喊了一声：“妈？”
画面剧烈地晃动一下，牧江流出现在屏幕上，“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牧星河呆滞地张着嘴，侧头看了林清野一眼，“刚才不是我妈？那谁是我妈？”
“你刚才发的什么，你自己看看！”对面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小。
林清野听出了原委，肯定是牧星河的微信发出了事，他最小化视频界面，切回首页看了一眼，牧少爷对谢文的关心发错了地方，误发给了亲妈，行文一如既往的简洁有力。
-到家了怎么不告诉爸爸一声？
巧的是牧江流和于蔓枝刚应酬完回来，进门就收到儿子这样一条微信，牧江流当场就气炸了，恨不得连夜开车回来扒他的皮，于蔓枝相比来说冷静的多，怕是儿子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忙打回来看看。
林清野左右为难，若一言不发就只能听着牧星河挨骂，有心替他解释是喝多发错了，又怕他会因为这件事再重头挨遍骂…
牧星河脑子不清醒，完全没有考虑这些，凑过来看了一眼自己发的信息以后竟然笑了，笑的还挺开心。
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于蔓枝就察觉他不太正常，但是当着牧江流的面没敢问，怕身边这个火药桶知道了瞬时便要炸开。
牧星河坐了一会儿觉得累了，随意靠向身后，因为不知轻重脑袋在墙上磕出“咣”的一声。
林清野下意识伸手给他揉，谁知道牧星河会错了意，直接朝着他伸过来的胳膊歪过去，倒在他肩膀上。
于蔓枝在第一时间就把手机调换了方向，以防牧江流看见屏幕。
但动作再快也没躲过牧江流的眼睛，他马上火窜头顶，，“混账小子你是不是喝酒了！”
林清野尴尬地拿着手机不知道前置镜头应该冲着谁，如果冲着牧星河，自己半个身子都跟着入镜，不免太过于明显，若是冲着自己，为什么冲着自己…
于蔓枝两面调和，好声好气地劝道：“喝都喝了，你别再吓坏了他，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劝完了又把手机拿回来，“清野，他喝了多少，要不要紧？”
林清野终于松了口气，“喝了六瓶，他自己说的，我没在，不能确定。”
“你没在？他喝成这个样子自己回来的？”
“他朋友不太喜欢我，所以我就在外面等着，然后一起回来的。”
于蔓枝惊讶了一下，这个孩子偶尔会冒出一句诚实的不能再诚实的话，听着还怪可怜的。
“那你给他倒点儿水喝，免得半夜渴。”
牧星河听见渴字，终于有了反应，“我要吃罐头。”
“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就爱吃罐头，二半夜的叫人家哪儿去给你买罐头。”于蔓枝想起儿子小时候磨罐头吃那个赖皮缠的样子笑了。
“我去拿，你拿着手机。”林清野把胳膊抽出来，电话塞进他手里，能听见在画面外又轻声补了一句“别乱说话”才出的卧室门。
“星河，难不难受？”于蔓枝放低声音。
傻儿子点了点头，“不难受。”
林清野回来的时候牧星河正在床上坐着，真是十分听话，不但没乱说话，该说的也没怎么说。
“什么罐头？星河爱吃黄桃的，小时候一感冒就缠着我要，包治百病似的。”
镜头晃了一下碗里，正是黄桃罐头，还被切成了小块，里面放着个勺子。
于蔓枝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
“星河原来说过一次，我就总给他备着一盒。”
镜头晃了一下，是林清野接过了手机，把后置镜头朝着牧星河，又把碗递过去。
“这么少？”
“两块，冰箱里拿出来的，凉，少吃。”
“我要一盒儿。”牧星河把碗放在被子上以示不满。
“那不吃两块了，吃十八块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你查查。”
牧星河一脸高兴地端起碗来，“我边吃边查。”
看见他这副弱智样子，牧江流早气的远远走开了。
于蔓枝进门就开始视频，妆还没来得及卸，明天还要起早去应酬，但仍然舍不得挂断去休息，因为牧星河这个样子让她想起十几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儿子还是一个很容易被骗的小傻子，数字超过一百就分不清大小，整天被自己哄的团团转。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遇到一个还肯哄着他的人。
林清野像个支架似的一言不发地举着手机，偶尔镜头一抖，是他怕牧星河扣了碗，帮着伸手端一下。
“清野。”
“嗯？”牧星河嘴里咬着勺子抬头。
“没叫你，叫清野呢。”
“我知道，叫他干嘛？”牧星河警惕地盯着屏幕。
于蔓枝不愿意跟醉鬼计较，“清野，下周我跟星河的爸爸回去，你看看你方不方便过来？”
“好，阿姨。”
“干嘛？”醉鬼一分钟也不能消停，“你们不许欺负他啊。”
画面外的人小声叫他，示意不要乱说话。
“我爸凶巴巴的，叫他来挨骂啊？不行！不许来。”
“我去拿水，你漱漱口。”林清野打岔说。
“不漱。”
“不漱长蛀牙，罐头甜，别闹，听话。”林清野把碗接过来放在床头。
“不漱，不甜。”
“你拿着手机，我去取水。”
也不知道醉鬼都在想什么，让他漱口跟要他命一样，牧星河吭吭唧唧地扑过去，“不甜，你尝尝。”
林清野明显慌了，连手机镜头都顾不上了，忙拿手架住他，不让他的脑袋伸过来。
于蔓枝这头的屏幕一顿乱晃，后来变的黑漆漆一片，又传来一阵杂音，像是对面把话筒捂住了，沙沙的声音响了一会以后视频就被挂断了。
于蔓枝惊讶于自己异常平静的反应，一言不发地起身去洗漱，再进卧室的时候收到了儿子微信号发来的消息。
-阿姨，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碰掉了，星河已经睡了，您放心吧。
-方不方便让阿姨加你个微信？
林清野收到消息以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发送了好友申请。于蔓枝在第一时间通过了验证，然后发了一段话过来。
-清野，星河不太愿意跟我说他的事，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有空的时候跟阿姨说说。
-好的，阿姨。
-你们俩的事我会尽量做他爸爸的思想工作，你先不要着急。下周回去也不是针对你，就是不忙，所以回去看看。
-谢谢阿姨。
于蔓枝再没有消息过来。
牧星河第二天醒了以后简直要哭出声儿来，浑身上下比被男朋友打那次还难受，恶心的早饭也不想吃，被林清野硬喂了半碗粥，就因为这口饭，上学差点迟到了，一路疯跑才赶在时间截点前看见校门。
孟帆今天倒是很出息，早早就到了，拎着一兜子小零食给四周的同学发，递给牧星河的时候他正恶心，没接，但还是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那我放着，你想吃跟我说，”孟帆和和气气的，“昨天喝的难受了？要不喝个酸奶养养胃？”一小盒酸奶被递过来。
牧星河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下意识往远处躲了一下，已经不大转的动的脑子想起昨天林清野说过自己的椅子坏了，容易刮裤子，马上开始低头找那块坏了的地方。
“不喝？好吧。”孟帆完全没有不开心的意思。
林清野碰了身边四处乱拱的脑袋一下，“干嘛呢？”
“你不是说椅子坏了么？别刮我裤子。”
“给你换了。”
“早说啊。”牧星河消停了，“我现在算是知道古代吞金而死是什么感觉了，肯定就是像我现在这样的，感觉胃像个气球一样被塞满了坠着，恨不得把手从嗓子伸进去托一托。”
“喝点热水吧。”
“好~就是要这样关心别人，时刻提醒着人家多喝热水。”牧星河端起杯来。
林清野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做卷子。
“你喝酒么？能喝多少？”
“我不喝酒，怎么了？”
牧星河趴在桌子上拿前门牙磕杯沿玩儿，“一直不喝还是戒了？”
“他能喝不少呢。”孟帆非常不见外地插进话来。
“你见过？”
“嗯。”
牧星河把杯子盖好了放在桌子角上，小声说：“靠，他怎么净知道些我不知道的。”
隔着他微微垂下的脑袋，林清野眯着眼睛往左偏了一下头，“初中的时候喝过，所以他知道。”
“那为什么不喝了？”
“可能突然不想喝了吧。”
“可能？”
林清野把手伸在他后腰上轻轻搭了一下，“怎么了，想要我陪你？”
“我可没说，谁管你喝不喝。”牧星河别过头，“你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还不抽烟不喝酒，还一天风貌扣系的死紧，长衣长裤的，连腿都不露，搞这么圣洁干什么？”
“那我打开。”林清野行动迅速地摸上领口要解校服里衬衫的扣子。
刚才还在挑毛病的人一把扣住他的手，“怎么听风就是雨的。”
“那…到底是系着还是打开？”
“奇迹暖暖都没你换造型快。”牧星河按住他的手，“就这么着吧，别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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