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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
6月7号，高考第一天，祝枝春忙着给祝淇装准考证，身份证……生怕有遗漏的东西。
“叩叩！”门响了，“枝春。”
“唉，来了。”祝枝春提着整好的书包给刘绪开了门。
“东西都收好了吧？该出发了。”刘绪捏着车钥匙看向屋内的两人。
“嗯。”祝淇喝下最后一口粥，拿了一张纸擦了擦嘴。他从祝女士手里接过书包，最后划开手机看了眼，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他发给喻时初的那条消息。
［过来了吗？］
没有回信。
也许时初已经到了。
“快点，快赶不上了。”祝枝春在前面催促，祝淇应了声，跟了上去。
“小淇，不紧张吧？”刘绪边开车边问道。
“还行。”祝淇转头看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祝枝春看儿子表面上一派淡定，心里怕是还是有些紧张的，便接过了刘绪的话头，让儿子一个人定定心。
祝淇的考场在八中，离的稍微远了些，但开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他们到时，学校大门拉起的警戒线外已经站满了学生和家长，人头攒动。刘绪好不容易寻得了个车位把车停下了，三人步行着往校门口走。现在离开考还有些时间，大门也没开放，祝枝春和刘绪便陪祝淇在门口候着。
“小淇，你再检查检查，看看东西都带全了没？”祝枝春不放心地问道。
祝淇翻了下书包。
“妈，都在。”
“好好考，正常发挥就行。”
“嗯。”祝淇的目光早已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了，并没有看见喻时初。他怕人太多看漏了，借口要去上个厕所，离开了。
祝淇艰难地从人群里穿过，寻了个角落，给喻时初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高考都没让祝淇这么急，可喻时初不接电话却让他急了，之前说好了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
喻时初急的汗都出来了，不断地催促司机快点。
“师傅，麻烦您稍微快点，我有急事。”
“小伙子，我这速度可已经加到最快了，这不今天高考，车多，路不好走。”司机抱怨道。
喻时初下了飞机后就立马招了辆出租车往祝淇的考点赶，都没顾得上看手机，这刚一打开，就看见祝淇给他发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前几日接到电话得知奶奶病重后他便立马赶了回去，这几日是日夜守在奶奶床前，片刻也不敢离开。奶奶大部分都是睡着的，只偶尔清醒片刻，医生已让亲人做好准备。刚听得这话时，喻时初整个人都僵了，手脚都麻了，他知道奶奶总有一天会去天堂找爸爸妈妈，可他也需要奶奶在人间，这儿只剩他一个人了。
奶奶只要清醒时，嘴里便会呢喃着小初，喻时初会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在，这时，奶奶会微微牵动嘴角，安心地合上眼睛。喻时初知道奶奶想看的小初是开心的，他不知道费了多大劲，直到嘴里尝到腥甜味，才没让那丝哽咽泄露出来。
这几日对于喻时初来说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眼泪来不及淌下又给忍了回去，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他要留着精力照顾好奶奶。
今日，他一直等到奶奶睡着，才得空匆匆从医院赶往机场，坐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回去好送祝淇去考场。
喻时初调整了下情绪，他不能让祝淇看出异样，影响到他高考。深呼吸一口气后，他给祝淇回拨了过去。
“小淇，我马上就来。”
……
离考点还有很长一截路时，司机就把车靠路边停下了。
“前面过不去了，只能停这了。”
“行，就在这下。”喻时初推开车门就要下车，临了，又问了司机一句，“师傅，你看我这样还行吗？”
司机师傅打量了喻时初几眼，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你这是几天没合眼了？”
喻时初自知状态不佳，把准备好的鸭舌帽拿出带上了，压低了帽檐，朝司机挥了下手：“麻烦你了，师傅。”说完，便急匆匆地往校门的方向跑起来了。
祝淇怕喻时初找不到他，特意拍了一张他周围的照片发了过去，还仔细地跟他说了下他现在所处的方位。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吧，背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小淇。”声音微弱，气息不稳，但他在周围的嘈杂声中一下便精确地捕捉到了，回头一看，果然是喻时初，他上前两步，拽着喻时初的手就把他拉了过来。
“你来了。”
祝淇欣喜地问道。笑容还没在脸上停留几秒便因为感觉到喻时初的不对劲而收了起来。
“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喻时初绽开了笑容，他跑的太急了，声音还有点漂浮，“总算赶上了。”
祝淇伸手想去揭他的帽子，被喻时初眼明手快地挡住了。
喻时初又压了下帽檐，讪笑道：“没洗头呢，别毁我形象。”
祝淇只好作罢，伸手捏了下喻时初的脸：“都瘦了。”
“哈哈，不跟你一起吃饭便吃的少了。”喻时初开了个玩笑，“你快到点了吧，快进去，别耽误了，加油，好好考，考完了给你庆祝。”
“嗯。”祝淇口上应着还是不舍得挪动脚步，他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注意这个角落后转了下身拿后背挡住了人群的视线对喻时初说道，“给我个鼓励。”
脸都凑面前了，喻时初顺应着轻轻碰了下。
“加油，小淇。”
时间不等人，祝淇离开了才想起来他还没有问喻时初等他出来的时候他还在不在。就在他往回走时，刘绪找了过来。
“小淇，可算找着你了，你妈在给你排队呢，走，快进去，别迟到了。”刘绪嚷嚷着。
祝枝春占了个位置，见祝淇过来了，便把他让进了队列里。
“怎么这么久？”祝枝春帮祝淇把滑下肩膀的书包带提了上去。
“厕所有点难找。”祝淇搪塞了个理由。
刘绪见祝淇顺利排上队了也不急着过去了，他想着刚刚去找小淇时好像看见了个熟人。
“小初，果然是你啊！”回头一找，果然看见了喻时初，“你也过来送小淇？”
“嗯。”喻时初看着祝淇过去了原打算要走的，没曾想还是跟刘绪打了个照面，“刘叔。”
“要过去吗？”刘绪问道，“小淇妈妈也在。”刘绪邀约着。祝枝春没和他说祝淇和喻时初的事，所以刘绪并不知情他们现在的关系。
喻时初尴尬地婉拒了：“不了，刘叔，我还有些事。”正好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是大姑打来的，他跟刘绪说了声，便先行离开了。
刘绪见喻时初确实行色匆匆的样子，也没强留，在他离开后便回了祝枝春身边。
“小淇进去了？”
“嗯。这孩子考试我也跟着紧张了。”
“嗐，小淇有把握呢，我们安心等他出来就行了。”刘绪带着祝枝春寻了个阴凉处坐了下来。
“嗯，相信小淇，只要他正常发挥就行，他们班主任可都跟我说了，小淇这几次模考成绩都很好。”祝枝春用手扇着风。
“这孩子聪明，保持常态就成。”刘绪应和着，“对了，你猜我刚刚去找小淇时看见谁了？”
“谁啊？”祝枝春好奇道。
“小初。他也来送小淇的，本还想让他过来呢，人家有急事就先走了。”
祝枝春一听闻这名字脸色就变了，本以为小淇最近一直苑园、学校两头跑，也没怎么出去，该和他断了联系的，哪曾想今天还是过来了。小淇刚刚去了那么久，肯定是和他见面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刘绪见祝枝春脸色有些不对劲，“天热吧，等小淇出来还得几个小时呢，要不我们找个店坐下。”
“就这等吧。”祝枝春拒绝了，她想反正等小淇高考结束后也是要去外地念大学的，到时候距离一远，关系自然而然便断了。
*
接到大姑的电话后，喻时初是半步也没有停留，撒开步往出跑，其间撞到了好几个人都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机场赶。
大姑的话言犹在耳“小初，你快回来，奶奶要见你。”后面跟着的是止不住的啜泣声。
喻时初握紧了双拳，直捏到骨节发白也没有松开，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点，他要见到奶奶。
“咔嚓”一声，祝淇涂着答题卡的铅笔头突然断了，幸好带了支备用的，他换掉了断掉的铅笔，拿出新的把剩下的半格没涂满的选项接着涂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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