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看云卷时

　　脚伤的关系，谢卷不用跳操跑步，每天过着有人接有人送，还有人端饭的日子，好不快活。
　　甚至还悄悄希望这脚能好得慢一点。
　　又到了一天一度的课间操时间，谢卷趴在桌子上准备补觉。
　　“哒哒。”有人敲她的课桌。
　　谢卷刚要进入睡眠就被吵醒，有些烦躁，但她还是好脾气地抬起头。
　　这一看给吓一跳，她座位旁边围了一圈女生，大约五六个，都面色阴冷、直勾勾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谢卷疑惑，她不确定地在心里回忆一番，自己最近没惹事吧？
　　站在她正前方的人开口了，语气有些生硬：“你和季遥什么关系啊？”
　　谢卷心中了然，看来又是季遥的美貌惹的祸啊，她会心一笑：“好朋友。”
　　“只是朋友？”右边的人问，“我们最近看他都是和你一起上学的。”
　　谢卷抬出自己受伤的脚：“这不是脚受伤了吗，我朋友载我来上课，很正常吧？”
　　确认谢卷不是季遥女朋友后，她们似乎同时松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起来：“那季遥他...”
　　谢卷这就知道自己生意要来了，困倦一扫而光，她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季遥暂时没有女朋友呢。”
　　“那他有喜欢的人吗？”左边的人问。
　　谢卷像个淘宝客服：“这个具体要问他本人呢，但作为他多年好友，暂时没有听他提起过呢。”
　　“喜欢的类型呢？”斜上方的人问。
　　谢卷微笑：“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具体的类型呢，只要看对眼了，在场的给位姐妹都可能是季遥喜欢的人呢。”
　　来找谢卷的几个人互相都不认识，但相同的是她们共同将季遥拜为男神。最近发现季遥每天都载着同一个女生来学校，然后她们在南中贴吧相遇，为了搞清楚季遥是否谈恋爱了，于是约上一起来询问。
　　得到满意答复后，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不相同，她们各有所思。
　　谢卷见她们不说话，却又没离开，主动开始了她的推销：“给位姐妹，我这边呢提供代传情书、递送零食的业务，情书一张五块、零食一次三块。”
　　“这么贵？”有人吃惊。
　　谢卷解释：“情书保证送到手上，并且监督他一字不落地看完，但零食只能保证送到他手上。”
　　有人嗤笑一声：“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花钱代送？”
　　“是这样呢，我做生意都是讲诚信的，不强买强卖，您当然可以自己去送，但前提是季遥会收。”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觉得谢卷说的有道理，按照季遥的性格，和追求者数量，很有可能会直接无视掉她们的存在。
　　谢卷举起手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姐妹们，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哦，此业务在季遥没有女朋友期间，一直有效。”
　　闲聊了几句后，一行人离开了，谢卷继续趴在桌上补觉。
　　“诶！”
　　又在将睡未睡时，有人叫起她。
　　谢卷一看，是刚刚一行人中的其中之一女生。
　　“姐妹还有什么事吗？”谢卷打了个呵欠。
　　女生坐到蒋浙京的位置上：“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来问问，既然可以在你这花钱代传情书，那能在你这买到季遥的联系方式吗？”
　　谢卷眼睛一亮：“姐妹可以啊你，居然发现了我的隐藏业务，有前途。我可以将季遥□□号卖给你，但是他是否会加你，我不能保证。”
　　女生犹豫了一瞬，又问：“那多少钱？”
　　谢卷报价：“二十。”
　　“行，我买。” 这次她没有犹豫，爽快程度让谢卷怀疑是不是自己价格喊低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谢卷再次提醒：“我不能保证他会加你的，你知道吗？“
　　“没事。”
　　谢卷撕下一张便利贴，刷刷刷写下一排数字，但她没立即拿给女生，她说：“姐妹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没对她们说可以在我这买到季遥联系方式吗？”
　　女生回答：“因为是隐藏业务？”
　　“对，确实是隐藏业务。之所以是隐藏业务，是因为我不想让太多人能买到。要是大家都能拥有季遥联系方式，某些不知分寸的人一股脑去骚扰季遥，很有可能他会弃号，重新申请个□□号，那大家的钱不就白花了吗？我的信誉也会收到损伤。所以他的联系方式越少人知道越好。”
　　女生点头：“懂了，我不会告诉别人能在你这买到联系方式，也不会把他□□号转手的。”
　　谢卷这才放心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女生拿着写有□□号的便利贴，略有疑惑：“确定是季遥□□号？”
　　“放心吧，我们一个学校，我不会为了二十块钱跑路。”
　　“我刚看你写那么快，怕你写错。”
　　谢卷摇头：“不会的，他□□号我记得熟。”怎么可能会写错，季遥□□号谢卷不知道卖给了多少人，就算记错自己的，也不会记错季遥的。
　　送走买联系方便的女生后，谢卷已经没了睡意，她轻轻弹了下刚刚赚到的二十块钱。
　　谁说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的？
　　中午季遥送饭给谢卷，谢卷吃饭时都不忘哼歌。
　　见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季遥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谢卷没打算瞒他，她抽出二十块钱：“赚了二十，晚上放学喝奶茶。”
　　熟悉的笑容加上钱，季遥瞬间就明白她干嘛了，有些无语道：“你又卖我□□号了？”
　　谢卷笑：“我没有主动卖哦，别人自己找上门的，有钱不赚是傻子。”
　　“还涨价了。”
　　谢卷扒拉一口饭：“十五是初中时的价格，现在高中了，涨价也是应该的。”
　　那女生买了号，结果却没有申请加季遥好友，只是偶尔搜索他的号，看看头像和个性签名什么的。
　　又过了几天，有人在课间操时候找上谢卷，请她帮忙递情书，于是乎，五块钱到手。
　　在谢卷非常有职业道德的监督下，季遥一字不落看完写满密密麻麻一整页的情书，看完之后一巴掌拍在谢卷头上：“你很烦。”
　　*****
　　谢卷的脚慢慢在恢复，已经可以不用支撑拐杖走路了，郑多月把拐杖还给医院。
　　十二月的气温越来越冷，出门时天还没亮，暖黄色路灯下是一对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的身影。
　　眼看着再过些日子谢卷就能正常走路了，没想到某天晚上睡觉时她“嘣咚！”一声滚下了床。
　　“妈！”谢卷躺在地板上呼喊郑多月。
　　郑多月披着睡袍跑过来，先是检查脑袋有没有受伤，又是颈椎胸椎腰椎，最后看到之前受伤的脚踝又肿了起来。
　　前面的伤还没好完，后面又叠加了一份。
　　才还回去的拐杖又给借回来。
　　谢卷将此称之为祸不单行，季遥白了她一眼，纠正道：“最多只能算雪上加霜。”
　　她当初希望脚慢点好的愿望算是实现了，但脚一直伤着，很多事都不方便，就连上厕所都很麻烦。
　　谢卷现在十分想念自己腿好的时候，但只能叹口气怪自己当初乱许愿。
　　风里来，雨里去，季遥每天无怨无悔地接送着，谢卷再没有迟到过。
　　冬至这天清晨下着很小很小的雨，谢卷坐在季遥车上，侧着脸靠在他背上，目光望向路灯下的雨珠。
　　“季遥。”谢卷拉拉他的衣摆，“你看雨在灯光下像不像在下雪。”
　　季遥抬头看了眼：“不太像。”
　　“怎么就不太像了，明明很像的。”
　　“我没见过这么小的雪。”
　　“也是，B市在北方，每年都会下很大的雪。”谢卷用手接住下落的小小雨珠，“不像秀阳，很多年没下过大雪了，上次下大雪还是我读小学时候，其余每年最多下一些小雪粒子。”
　　“你想看雪吗？”季遥问。
　　“当然啦，没有南方人不喜欢雪。”
　　季遥想了下道：“荷顶山每年都会下雪，放寒假可以去爬山看雪。”
　　谢卷雀跃：“那咱们寒假去爬山！”
　　冬至是谢卷最喜欢的节气，因为冬至之后太阳照射就要逐渐向北回归线移动，冬至过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以往季遥在B市时，冬至都是要吃饺子的，秀阳没这习惯。
　　不过莫秋霜每年冬至都会给季遥煮饺子，今年也是。
　　恰好今年冬至在周六，学校下午放学后，季遥载着谢卷回了他家。
　　“莫奶奶好。“谢卷喊人时候声音甜甜的。
　　“回来啦，先坐坐，我去给你们煮饺子。”莫秋霜端着现包的饺子去厨房烧水。
　　谢卷单脚跳到离暖热炉最近的地方烤火，冷天冷地的冻死人了。
　　季遥坐到一旁，伸手靠近热源。
　　橙黄色的光打在修长白净的手指上，更显骨节分明、完美无瑕。
　　“你要是以后找不到工作，直接去当手模吧。”谢卷真诚地给出建议。
　　“我会找不到工作？”季遥不可置信。
　　谢卷睨“啧”一声：“我这不是在夸你手好看吗？找的什么破重点？”
　　“噢，谢谢。”
　　谢卷烤火，不理他了。
　　等把手烤暖和了，莫秋霜的饺子正好端上桌：“快来吃饺子。”
　　谢卷跳到餐桌旁坐下，夹起一只饺子，饺子形状饱满、颜色透亮，咬下去还有汁水在口腔中绽开。
　　“呼呼，好烫！”谢卷张着嘴，用手扇风降温。
　　“慢点慢点。”莫秋霜提醒。
　　想咽咽不下，想吐又觉得可惜，她只能呼气加手动扇风降温。好在冬天气温低，没一下饺子的温度就降下来了。
　　“吃慢点。”季遥接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心急吃不了热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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