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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怪
屋中恢复安静，李佣早在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太医了，萧奕捧着楚怀卿的手查看，心中燥郁攀升。
宫女太监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萧奕的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而楚怀卿，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在情急之下握住了萧奕的手……
耳朵突然有些发烫，楚怀卿脸色微窘，忙松开了自己的指尖，但没有挣脱萧奕的掌心。
萧奕的全部心思都在那块烫红了的皮肤上，根本无暇他顾，没注意到楚怀卿的窘迫，也没有发现握住自己的手松开了。
等了没一会儿，李佣就带着当值的太医赶来了，大概是一路跑着来的，太医进门开始就在不断喘气，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
不过他顾不上这些，忙不迭的就要行礼，李公公说的这么急，他可不得紧着点，万一贵君真有什么闪失，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免了。”萧奕却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就把他叫了过去。
太医精神紧绷的睁大眼睛找了一圈，最后确定楚怀卿手背上的那一小片红印就是所谓“烫得严重”的地方，心头只余一阵无语。
就……就这？？？
他要来晚一点，可能连红都看不出来了。
他们陛下自小能忍，之前攻打宁国时被箭矢直接穿透左肩都没有哼一声，怎的现在……
太医心中惊骇，但这些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更不敢对贵君的伤势提出任何质疑，只能从药箱中取出一瓶上好的烫伤药，神色不变的准备为楚怀卿涂上。
可还没碰到楚怀卿的手背，就被萧奕阻止了：“做什么？”
太医听着萧奕不善的语气，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回……回皇上，这是治烫伤的药，抹上去一两日就能好。”
“会留疤么？”萧奕直接把药拿到手里，倒了些在手心，轻轻的抹在了楚怀卿的伤处。
从没见过萧奕这么温柔的太医惊得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回，“不……不会。”
萧奕放心了，敷衍的抬了抬手，示意太医可以滚了，太医抹了把额上的汗，半是惊悚半是呆滞的提着药箱离开了梓梧宫。
殿内，萧奕握着楚怀卿的手抹完药，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变严重，才慢慢松开了。
楚怀卿忙把手收回来，诡异的气氛让他分外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先……先把这些撤了吧。”
他指了指桌上的残羹剩饭。
萧奕点点头，李佣立即招呼着几个宫女上前，将碗碟全都撤了下去。
收拾干净后，萧奕又看向李佣：“去一趟御膳房，让他们再送一份贵君刚才想喝的乌鸡汤过来。”
“是。”
“不用了！”
李佣刚应声，楚怀卿就急急打断道：“谢陛下好意，臣现在不想喝了。”
萧奕皱起眉：“是被那个宫女影响了胃口？”
“不是。”楚怀卿生怕萧奕又想杀人，赶忙道，“原本也不是很想喝，洒了也无妨，不必再跑一趟了。”
“也是。”萧奕想了想，“乌鸡汤功效有限，补身子的话确实还欠了些……李佣，交代御膳房一声，晚上给贵君炖一锅人参鸡汤，把那株五百年份的人参给他们一并送去。”
“人……人参？”楚怀卿怔了怔，他似乎还不至于到吃人参那一步吧？
萧奕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温声解释道：“你气色不好，来启国这段时间瘦了很多，用五百年的人参慢慢补比较好，若是用上千年份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别说千年人参，就算是用五百年的，一株也得分成好些顿来吃，一锅汤里最多也就放那么一两根根须，否则就不是进补而是催命了。
这些楚怀卿都懂，可是，他的身体明明一点问题没有，萧奕何至于如此浪费？
然而此事他无从置喙，不待他拒绝，李佣已经领命退下了。
“要小睡一会儿吗？”萧奕抬手挥退殿内的宫人，一边看着楚怀卿问。
“……也好。”楚怀卿呼了口气，发生这么多状况之外的事情，确实不宜再提阿利，只能再找时机了。
见萧奕轻轻点了点头，楚怀卿笑了笑，便站起身往内殿走，结果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萧奕的声音，“对了，孤记得你来启国之时，从靳国带了两个侍卫过来？”
楚怀卿步子猛的顿住，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昨日，清正殿的侍卫抓到一个迷路误闯的人，看着眼生，却又不像是宫外人。你回头看看你的侍卫有没有走丢，如果是你的人，孤一会儿便让人送他过来。”
楚怀卿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尽可能冷静道，“好，臣这便去问问。”
一炷香后，楚怀卿回来，却还是不知该如何答复。
不认，阿利必死无疑。
可认了，万一萧奕是在诈他，阿利也并不是萧奕口中的“迷路”，那他势必会遭到怀疑，甚至被萧奕认为意图不轨。
以萧奕多疑又阴戾的个性，一旦他被怀疑来启国另有图谋，他恐怕性命堪忧，甚至还会牵连靳国。
依理智，他应该否认。
可问题是，萧奕会这样问他，说明对阿利的身份早已心中有数，他就算否认了，萧奕也未必会信，但阿利却性命难保。
这个时候，好像无论他怎么选择，都已经陷入了死局。
除非，阿利被抓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迷路”，萧奕也真的没把事情往别的方面联想。
但，可能吗？
两年便称霸五国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个毫无警惕心，天真又纯粹的人，别说阿利被抓了个正着，就算阿利逃了，恐怕他也免不了被萧奕怀疑……
“怎么了？”萧奕见他神色凝重，偏头笑了笑，“真是你的侍卫？”
楚怀卿沉默着没答话。
萧奕提笔在折子上写完批复，这才起身走到他身边，“启国皇宫大，他又刚来，会走错地方实属平常，不是你管束不当的责任，你无需自责。”
楚怀卿猛的抬头，震惊的看着他，萧奕一笑，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发，眉眼间溢满温柔，“孤一会儿就让人送他回来，别担心，孤不会责怪你的，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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