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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兄长
就近，马车停在了郢城第二大酒楼回味楼门前，萧奕扶着楚怀卿下了马车。
“怎么停了？”楚怀昇楚怀锐不知情况，见马车突然停下，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问道。
楚怀卿走过去：“今日是启国的灯节，热闹非凡，我想留下来看看再回去，大哥四哥一道吧？”
楚怀昇微微皱眉，隐晦的往坐在马车角落的魏皇后那边看了一眼：“我有些累了，想先回驿馆歇着，便……让他陪你吧。”
楚怀卿明白他的顾虑，正要说什么，却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萧奕抢了先：“只是游玩而已，不会有多劳累的。启国灯节向来办的盛大，难得碰上，兄长又何必推辞。”
“兄……”楚怀锐被这个称呼震得连皇子的良好修养都维持不住了，微微瞪大了眼睛，语气惊悚。
“四弟。”楚怀昇也怔了，不过他的心理素质显然比楚怀锐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在第一时间阻止了楚怀锐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楚怀锐立时回神，讪讪的住了口。
楚怀卿也被萧奕雷了一下，看了眼受惊不轻的楚怀锐和表面平静内心怔诧的楚怀昇，颇有些头疼的拽了拽萧奕的衣袖：“陛……”
“嘘。”萧奕打断他，凑到他耳边轻声笑道，“出门在外该叫我什么，又不记得了？”
楚怀卿脸颊微红，呐呐道：“总之，你……莫要如此了。”
“我怎么了？”萧奕偏头不解道。
楚怀卿瞪他：“别再随便吓人！”
萧奕挑唇：“本就是兄长，何来吓人之说？更何况，大哥四哥，也并未觉得我的称呼有何不妥。”
楚怀卿：“……”
楚怀昇：“……”
楚怀锐：“……”
三人的表情一言难尽，萧奕却恍若未觉，继续刚才的劝说：“各大灯会入夜便将开始，在那之前，先在此处用些东西垫垫，这回味楼也是郢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菜品齐全味道也不错，正好让两位兄长尝尝。”
楚怀昇镇定的表情几乎绷不住，但他始终惦记着魏皇后的事，想也不想就准备婉拒。
“大哥。”楚怀卿突然叫住了他，轻声道，“一起逛吧，今晚的灯会，母亲定会喜欢的。”
楚怀昇瞳孔放大，语气微沉：“胡闹！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冒险么？！”
楚怀卿抬眼看他，轻叹：“大哥，若非已无必要，我又如何敢让母亲犯险，时至此刻，母亲逛不逛，都无甚差别了，还不如趁着她在启国，领着她四处看看，也好让她放心些。”
楚怀昇听完整个人都怔住了，神情也凝重起来：“你是说，萧奕他……”
“嗯。”楚怀卿点头，“他都知道了。”
楚怀昇深吸一口气，心头漫上无尽后悔，他不该经不住魏皇后的软磨硬泡，就带着她去见楚怀安的。
与此同时，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惧意也逐渐冒头，魏皇后被发现，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他有些不知道，万一萧奕拿此事做文章，他该如何应对了。
“兄长尽可安心。”正当此时，萧奕突然开了口，他耳力过人，即便楚怀卿他们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也听了个真切，“都是自家人，来启国皆是上宾，我想与怀卿共赴白首，他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不论如何，我都会妥善照料。”
言外之意就是，魏皇后是楚怀卿的母亲，哪怕以她的身份出现在启国并不合适，他也会奉为上宾。
楚怀昇等人心神俱震，但萧奕话已至此，便是他心中有再多的犹疑，也只能咬牙下了马车，跟着萧奕进了回味楼。
回味楼另一侧邻湖，楼上的大半雅间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场景，等到了晚上，游湖的、放河灯的都能透过窗户看到，因此，此刻虽然还不到晚饭时辰，雅间也几乎被订满了。
苏和拿出了一大锭银子，才抢下二楼靠近楼梯的一个雅间，虽看不到湖，却能俯瞰整个大堂，坐在雅间里，外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听到其他人的交谈。在今天这个四处皆有热闹可看的日子里，苏和抢下的这间已经算是剩下的雅间中最好的了。
萧奕却皱着眉不太满意，偏头看了看身边的楚怀卿，又重新看向苏和：“去换。银子无所谓，我要最大、视野最好的那间。”
“是……”
苏和正准备应下，楚怀卿突然拉住了萧奕：“不用了，这间就很好！”
萧奕神情固执，对楚怀卿说话时语气却极为温柔：“换间视野好的，我们可以在楼上看一会儿再下去。”
“不必麻烦了。”楚怀卿笑笑，“天黑了直接下去逛就好，剩下的这一两个时辰，吃点东西聊聊天便也差不多了，没必要为了一个雅间把事情闹大。
灯节热闹，能包下回味楼最好雅间的人想来也是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有女眷，或是朝中大臣在。对方不知你的身份，若是不愿将雅间让出，争执起来未免不值。而且，若争执过程中不小心让人认了出来，接下来可就没法好好逛了。”
“可，”萧奕并不想让步，“我想给你最好的。整个启国皆是我所有，若我连一个雅间都要委屈你……”
“不委屈。”楚怀卿失笑，“一会儿陛……阿弈带我去游湖岂不更好些，提前看了，反倒没什么惊喜了。”
萧奕这才被说服，眉头也总算舒展开了：“那便听你的，我这就让苏和去包下最大的船，晚间带你好好玩。”
“好。”楚怀卿笑了笑。
进了雅间，点了回味楼的招牌点心，楚怀卿扶着魏皇后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母亲。”
一天的时间里，魏皇后先是见到了被俘数月情况未卜的二儿子，话没说完就被带出别院，心绪尚未平复之时，又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份被萧奕知晓了，现在还晕晕乎乎的被带到了雅间，即将被带去参加启国的灯节盛会……
魏皇后整个人都有些懵，此时虽已坐在了雅间里，一时半会儿却有点反应不过来。
楚怀卿给她递水，她也只是愣愣的接过，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尚未落座的萧奕。
萧奕恰巧对上了她的视线，不甚熟练的扯唇笑了笑，犹豫片刻，抬脚走到她身边，蹲下，用自以为温和的声音问：“母……母亲，来启国的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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