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光微甜

　　凌晨两点，姜耀星还没有睡着，起身去客厅倒水时才发现电脑忘关了。

　　摁动鼠标两下，屏幕由黑变亮——白伊画的人物关系图正摆在正中央。
　　姜耀星不自觉的就坐在电脑前，把整理好的思绪又重新翻出来，拿出手机查看景区的公众号，又看了遍嫌疑人的笔录。

　　她给白伊发了个消息：【你还在警局么？】
　　白伊：【我和吕老师回酒店了，宋队还在警局】

　　【你让他注意一下王敏和邢毅明，他们可能有些关系】
　　——王敏是B角，邢毅明是自首的那位。

　　“……”白伊把电话拨过来，姜耀星很快就挂断。

　　【我家不隔音，林硕还在睡觉。】
　　【哦】白伊简单回了个字，过了几秒又发过来一条，【你怎么觉得他们两个有关系？】

　　【王敏以前是个小网红，挺多粉丝的，来景区当个B角明显不符合常理，而且两人都是庆洲人】

　　【这个他们注意到了，王敏和邢毅明住的地方不近、是到景区才认识的，这个确定过】

　　姜耀星揉了揉太阳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过了几秒，她又发过去一条：【你怎么还没睡？】

　　白伊发过来35秒的语音，而后道：【转文字】

　　【今天下午尸检完成，他们跟我说我没旁听的权利，只有宋队跟着去见了嫌疑人，现在还没回来。吕老师听了听案子细节也没什么反应，就想着明天回宿城。我现在倒是想看看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他不带我去。】

　　【？】

　　白伊：【他一心只想讲课，干脆直接进学校好了，干嘛还当法医？】

　　姜耀星突然觉得这话在哪听过，忙道：【你四周看看】

　　白伊过了几秒：【？别吓我】

　　【……我怕吕老师就在旁边】

　　白伊：【……】

　　姜耀星：【沉默是金，你小心点】

　　***

　　第二天早上，姜耀星到警局时才七点半，屋里只有猴子坐在原位——他昨天值班。

　　“吃饭了么？”猴子看了眼她，“来的这么早。”

　　“送林硕到小学就直接过来了，”姜耀星把包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你今天不陪嫂子去产检？”

　　“约的九点，”猴子道，“白伊和吕老师上午十点的车到东站，等会儿齐顾来，你让他去接下人……主要是接仪器。”

　　“哦。”姜耀星点头答应了一声又问道，“宋队回来了么？”

　　“没有，他被留那了……也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最近邻市警察发现好几个吸毒窝点，顺着联系方式发现是东南亚那边的IP地址。”

　　“？”姜耀星抬头。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是不是也不一定，”猴子道，“咱们市向来没有什么缉毒案子，今天下午缉毒大队来讲也就是些注意事项，我们和巡警一起去开个会。”

　　“……”姜耀星心里有些不安。
　　——宋廷廷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刑警队副队长，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东南亚卧底三年。

　　当时整个警局人员紧缺，虽然说是组织上委派，但他得到通知后直接就答应了。三年时间，他从一个小的接线人、一步步进入东南亚最大的毒贩团伙的人员中心，以最小的警力牺牲、把犯罪人员抓捕归案。
　　这个缉毒案件，可以称得上是近二十年来所侦破的最大一件，并让国内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回国后，他虽然不再从事缉毒方面的工作，可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他也会关注，各地的缉毒警察也愿意听他说些经验。
　　一年前，东南亚倒了个大毒贩，可那儿的线零零散散、一直没有断过，国内也不敢掉以轻心。

　　思及至此，姜耀星思绪有些纷乱。

　　——如果线索真的只想东南亚，那发生的事肯定不小。

　　“诶？”猴子拿起手机，“你嫂子起床了，我先回家了，”又道，“别忘了让齐顾去接人。”

　　***

　　白伊和吕天刚出高铁站，就看见了小李。

　　他站在安检门前，笑得一脸憨厚。
　　“你和白伊先回警队。”吕天把装有仪器的箱子放在小李手上。
　　“吕老师，你不回去？”小李疑惑，但转头看见白伊眼底发黑，忙道，“那你回家还是去学校？我们把你送过去再回警队。”

　　吕天摆手，没说什么话但又没有转身离开。

　　“我们就先回警队吧，”白伊有些阴阳怪气，“吕老师可是个老师。”

　　“……”小李看着别扭的两人，想了想没有插嘴。

　　这种事他可管不了。

　　家长里短的，得等猴子解决。

　　***

　　下午，姜耀星坐在沙发上，看白伊拿着根小木棍，一边说一边在天上画着，控诉吕天的种种行径。

　　“你说那个案子明明有那么多疑点，怎么不留下破案？我一个刚上班没几年的也不敢说什么，”白伊愤懑的喝了口水，“又是在邻市的地盘上，我这全身的本领可没处施展。”

　　“就是，”小李在一旁附和，“当时吕老师的脸沉的就像是被骗了钱一样。”

　　“骗钱都不够，”白伊冷哼了一声，“那得是骗……”

　　“……”

　　猴子试探道：“……骗身？”

　　“…………”
　　……哈哈哈哈哈哈……

　　她周围坐着刑警队队员，大家看着欢乐、就差没嗑瓜子了。

　　姜耀星靠在沙发背上，也忍不住笑了下，这时耳边传来一声“unbelievable”。

　　“这游戏没意思，”她拍了下齐顾，“你听白伊说。”

　　“……”齐顾换了个姿势，慢悠悠的摁上锁屏键，“这也没意思。”

　　“？”姜耀星侧头看他。

　　齐顾正色道：“得她说的时候吕天正好进来才有意思。”

　　姜耀星：……

　　……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我这案子倒确实是挺复杂的，”姜耀星给他讲案子的起因经过，把整个笔录给他分析了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齐顾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没什么想法。”

　　“……”姜耀星皱眉，“这虽然不是我们的案子，但都快半个月了也没什么结果，要不就是自首的太坚持，要不就是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齐顾看她。
　　“……”姜耀星把昨晚自己的大胆推论又假设了遍，而后更大胆的道，“我怀疑是所有人都想让她死，但是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哪步死的。”

　　“隔壁景区才开没多久，”齐顾道，“积怨再深也不能让身边人都想杀她……当然也可能就是积怨很深。”

　　“……”姜耀星皱眉。
　　笔录里，大家对死者的看法很一致——她平时做事严格，虽然有的时候对人寸步不让，但也从不因为工作问题而故意为难谁。

　　顶多平时生活的教条了些，说话也不太为别人考虑。

　　情商低到被人杀？

　　“案子一直没破，死者家属就在景区门口闹，”齐顾又道，“她老家是个大姓村，大半村的人都是她亲戚……案子要不破，估计整个村子的人都能过来。”

　　姜耀星：“……这么多人？”

　　“嗯，”齐顾点头，“一个村子出了个大学生不容易。”

　　“…………”姜耀星想了下整个村子的人都来的场景就浑身一抖，心里默默给邻市同行喊了句加油，又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二哥办的，”齐顾叹了口气，“这回出了命案，给我本来就要破产的家雪上加霜。”

　　“……”姜耀星突然想到之前屈兴有意让他去邻市协助破案，便问道，“那你怎么不去？还你二哥一个没有村民堵路的纯净景区。”

　　“……”齐顾没回答。
　　姜耀星想了想——估计是豪门恩怨，兄弟姐妹是不能轻易出手帮助的。就算帮助，也要利益交易。

　　“……那你家破产、你不担心么？”姜耀星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这时，文姐刚好进屋给大家这月的工资条。

　　齐顾接了过来，挡住白伊看过来的视线，转头对姜耀星道：“我工作稳定，有五险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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